第43章 VIP室的構建

  大致熟悉了整個金河酒館的構造，我也沒有找到那個很神秘的地窖。

  如果真的是千藤百慧和野藤峻山的刻意隱瞞，恐怕真的沒有辦法找到了。

  臨出門的時候，我看到有七八個維修工人在一樓拐角的地方丈量牆壁的尺寸，似乎是要在這裡設置一些隔間。

  我走上前去，一位衣服滿是斑斑點點水泥印記的師傅同我講，這裡有一些顧客覺得一樓看酒買酒更加方便，於是和野藤峻山商議後，決定在一樓打通十四個VIP室。

  這一想法，倒是很貼合酒館的發展。

  不過，在這寸土寸金的酒館，能夠出錢在這最要緊的一樓買下一個VIP室的，恐怕都是這金河數一數二的大亨。

  我一直以來想要過來看看，今天心愿莫名其妙地在松木加略的幫助下完成，因為有他名下的酒券，一路上的服務生沒有像之前茶舍的那些人那麼煩，反倒是走哪裡都想要跟隨我，深怕有所怠慢。

  我沿著酒館的後門出去，看到不遠處徹底荒廢的清水翎戶的家。

  原本清水翎戶和清水孝上那一次回來，就是準備最後一次複診，然後託管家賣掉這裡的房子。

  畢竟這多年的鄰居，實在讓清水翎戶付出了太多。

  五年多前，若不是在這裡的後窗看到了涼子的影子，她的病情不會這麼快地惡化下去。

  之前，如果不是看到了雪子，她也不會惹禍上身。

  她的不幸，似乎就跟這裡一樣，跟這裡的房子一樣，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來自背那隻黑手的一萬點暴擊。

  我走出後門，看著裡面嬉笑言歡的大亨們談論這酒館的生意，看著這裡的繁榮昌盛的後花園，和清水翎戶家破敗的院子對比鮮明。

  時隔半年多，我又一次跨入了清水翎戶家裡的那處花園，從當時她被發現的地方，仔細地往金河酒館的後苑看著。

  她當時就站在我這裡。她說她看到了涼子。

  那個時候她的情況，是經過了醫院的診斷的，並沒有太嚴重。

  況且清水翎戶的精神一直都很好，晚上失眠很嚴重，很清醒，不大可能是幻覺。

  她的證詞中描述的是，她看到井川雋夫喝醉了，倚在花園的別墅後門那裡，看著別墅的後面那個玻璃門，十分懷念的笑。

  而那個只能露出上半身的玻璃門，上面顯露出雪子的影子。

  「我很努力地往前走，我以為是我的老眼昏花了，但事實上不是，我確實看到了！那個女人，那位非常漂亮的涼子夫人，她真的站在那裡，同樣衝著井川雋夫先生，露出非常溫暖的笑容。」

  ……

  我打卡平板，搜出了當時傳在我郵箱中的，多年前清水翎戶前來報案的證詞。

  她看到了原本應該在麵粉廠事故中離開的涼子。

  我一遍遍地想，這一切，會是巧合麼……

  在五年前，我很確定，除了每天都不著家的千藤百慧，還有一個女人。

  她一直陪伴在井川雋夫的身邊，甚至讓性子有些淡漠的雪子，也非常喜歡她。

  那張照片是在他們的家裡拍攝的，也就是這個女人，當時就住在這裡。

  那井川為什麼要費盡周章去借到閃拍照相機，而不是直接去照相館拍照呢？

  有兩種可能。

  第一，這個女人的存在，他不想讓千藤知道。

  但是這有些說不通。

  這個時候的井川雋夫已經窮困潦倒，基本上沒有太多的經濟做以支持。

  雖然年輕的時候的確有很多人追隨，可是這時候，他已經結婚了，而且結婚的對象是金河數一數二的千藤百慧。

  千藤為人很有手段，什麼樣的女人，才會頂著這重重的壓力，也要和井川雋夫在一起呢？

  況且……

  如果雪子也認識她，並且接受她，證明這個女人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呆在井川的家裡，因為當時的鄉里鄰居問詢時，都說這父女二人鮮少出門，鮮少和外人有所接觸。

  那這個女人……

  又是從哪裡認識的井川雋夫？

  我搖搖頭，感覺大腦一陣螺旋。

  這種破案的思路，憑藉我的直覺有些不對勁。

  因為越往下想，越容易陷入很深的邏輯循環。

  ……

  那第二種可能，就是這個女人，不能出門？

  對。如果她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出門的話，那麼一來，她可以和雪子有充分的時間去接觸，這就可以解釋雪子和她的關係為什麼那麼好。

  二來，井川費盡周章借來照相機，拍好了再回去洗照片，繞這麼一大圈子，也就有了理由。

  還有……

  還有千藤百慧的反應。

  我早晨的時候去監管署看她，當我提起五年前是否有個女人，陪在井川雋夫和雪子的身邊時，她的反應已經告訴我很多。

  那這個女人……

  如果清水翎戶沒有看錯的話，難道……

  是野藤涼子？

  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點，我倒是從未敢這麼想過。

  因為在之前得出的種種邏輯和人物關係中，涼子如果有心營造麵粉廠的爆炸事件的話，應該是針對有背叛行為的井川雋夫才對。

  當時的麵粉廠是野藤次一名下的，白天的時候有很多施工隊的人準備重新整理。那個地方當時已經在拍賣，野藤次一準備把賣出去的錢作為酒館的一部分流動資金。

  可是如果涼子又出現在了井川家裡，並且開始足不出戶地隱居地話，這完全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圈套不是麼？

  自己營造自己已經離去的案發現場，最後卻又跑回到自己的前夫那裡去？

  這樣的邏輯，有個地方不對。

  是哪裡呢？

  ……

  或許，她炸掉麵粉廠，不是因為要營造自己已經死去的假象？

  而是，為了別人？

  我盡最大的努力開始設身處地地想，如果我是涼子。

  如果我是野藤涼子。

  我小時候被收養，後來多年被培養，一直都是哥哥賺錢的工具，很多事情我沒辦法自己做決定，甚至之前因為傷害了想要非禮自己的顧客，而被哥哥被迫簽署了一份沒有年限的賣身契。

  我很能賺錢，也有很多錢，但是平時並沒有很在意自己的得失，甚至對並不講道理的哥哥和嫂子也懶得反抗。

  也沒有特別重的物慾，也沒有特別地為自己爭取過什麼。

  但是受到欺負的時候，會不要命的反擊。

  也就是說……

  我是乾乾淨淨的，隨時可以準備去死的人。如果有人敢惹我，我一定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樣孤高冷傲的性格，我拋卻所有嫁給自己以為的真愛，我相信我們會擁有最美好最幸福的生活。

  那如果井川雋夫背叛了我，我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呢？

  我勢必要和他大吵一架，一定要攪和地他的生活毫不平靜。因為他是這麼多年裡，我拋棄自己，所愛的唯一的人。

  但是，據周圍鄰居的描述。井川雋夫當時被發現在千藤的家裡，是別人告訴涼子的，她所做出的第一個決定，是提著行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