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剪斷鐵絲網的逃離
2023-12-05 19:21:56 作者: 尺爺
晚一點的時候,我去外面的花園裡散步。看到天邊一大片火燒雲,十分壯觀。
我坐在一個很矮的土丘旁邊,抬頭看著面前這處紅橙一片的美景。
會想起這麼多年來,父親獨自帶著我一人在國外,即使自己很忙很累,也始終每一次家庭聚會和學校活動,都陪我去。
父親在我面前永遠是挺堅強的一個人,但是我也能感受到,母親離開我們後,他雖然沒有做出過任何挽留,但是他心裡真的很難過。
以前我們三個人,偶爾,母親想來的時候,父親就抱著我,領著很多野炊用的東西,來花園的後山這裡的土丘上,看火燒雲的奇麗景觀。
母親似乎總是很多事情要想,很多事情要愁。每次出來玩,我都是靠在父親的懷裡,摸著母親的手。
我曾經一度感覺到,母親一看我,眼神里就有莫大的愧疚。
……
後來,我隱約記得,有人來家裡鬧事還是什麼,一大清早的,父親把他們拉出去,在外面說了很久。
我睡意淺,從門縫看見了那群人和父親的爭執,在父親出去後,我正準備關門,看見母親也從門縫那裡往外看。
人都出去了,母親還愣在那裡。
一動不動。
那件事不久後,母親就帶著行囊離開了。
……母親的離開似乎是父親意料中的事情,所以他的悲傷還沒有那麼難控制,那以後,他還帶我來過這裡,只是不像以前那麼有說有笑,有時候就是靜靜地坐著,看好久好久。
直到,傳來母親遇到不測的消息。外界很多傳聞,說是因為夫家的不信任和多疑。
從那以後,父親再也不帶我來這裡了。
他的悲傷,沒有用言語表露出來,但卻滲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家裡,他不讓管家收拾自己的屋子,把那些母親用過的東西,全部弄了個箱子裝起來,鎖進柜子裡面。
還收起了很多與母親相關的照片,從前我們三個人一起照的全家福,他特意把照片中的母親剪去,平整的邊緣,只留下我們父子二人。
他也告訴我,母親是存在於我們共同的記憶里,最神聖的一份執念。或許別人會有評論和職責,但是我們要堅定地記著她,要愛著她,不能懷疑她。
等等……
照片?
不完整的照片?
是為了讓自己忘記痛苦,記住回憶……
我打開一旁放著的平板,從裡面找出了之前開會的時候,知情人提供的那張只有三分之二的照片。
照片裡被剪去的那個女人,難道……
是井川雋夫的另一個妻子?
看雪子的樣子,她應該非常喜歡她。
而且……
這個人,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世了。
那家洗相片的老闆曾經查過底板留存的時間,是五年前。
五年前,五年前……
那時正是松島清沐說,來複診的時候,井川雋夫的情緒非常低落的時候。
金河的面具會社老闆,松木先生也說過,五年前,差一點井川雋夫就被車撞到了,雪子還打過他兩巴掌。
雪子說,是因為自己的眼疾,才讓井川雋夫這麼難受的。
不,不是這樣的。
她說謊了。
應該是照片的那三分之一里的女人,是她的離開,讓井川雋夫徹底失去了對生活的勇氣。
可是這個時候,千藤百慧是井川雋夫的妻子,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呢?
或許,她知道?但是一直隱瞞著我們。
……
我站起身。
火燒雲已經退去,天色暗淡下來。
我沒想到,在金河想不明白的很多事情,來到這裡,居然都明白了。
我要立刻回金河。見千藤百慧。
——
「老大,你找什麼啊?」
凌慧子敲門進來,看到我翻遍了整個房間,弄地一團亂。
我直起腰,酸痛不已,「我之前不是帶過來一把刀嗎。怎麼哪裡都找不見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老大……你……你要刀……幹啥玩意啊?」
……
松木面具社周圍一圈都是鐵絲網柵欄,現在九爺並不放我們離開,無奈之下,我只能採取這個辦法,暫時離開這裡。
一旁的草叢裡,我和凌慧子悄悄地貓在那裡。
來來往往,凌慧子看著手錶,悄聲道,「差不多每隔五分鐘,就有一趟巡邏。這裡也太嚴密了吧?」
這倒是不奇怪。
畢竟九爺威震江湖,也肯定有一些得罪的人,這些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是他們很難估量的。
難怪之前抓那個松木太原的時候,著實十分費力,原來是這個原因。
看來這個挺大的院子裡面,應該有很多人都是武術世家出生。他們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技,作為九爺僱傭的來保護自己的人。
瞅准了機會,我和凌慧子一起跑到了對面的柵欄旁邊。
鐵絲網很稀疏,但是也非常堅固,凌慧子用自己隨身帶著的刀子使勁地劃拉了好幾個來回,卻還沒有一丁點動靜。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黑手從我們背後伸出來……
「誰?!」
我倆嚇地回頭張望。
美智子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從身後拿出一把廚房用的剁骨頭的大刀,嘩啦一聲,就把鐵絲網給砍斷了。
我和凌慧子目瞪口呆。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糟糕!警報響了!
突然之前左右的鐵絲網都亮起來,唯獨這裡被砍斷的不亮,還一直響警報。
美智子見狀,「組長你先走!」
我看著她們,「不行啊,我走了,九爺拿你們說事可怎麼辦?」
從遠處跑過來很多門徒,手裡拿著手電筒,幾乎是一瞬間,整個院子的燈都亮起來,就像是白晝一般。
凌慧子二話不說把我一腳給踹出去,我倒在外面,美智子和凌慧子十分有默契地沿著鐵絲網跑向另一個方向。
我正準備喊住她們,隨即而來的很多門徒朝她們的方向追過去。
我攥緊了拳頭。
只能先走。九爺知道她們是我手下的人,應該不會為難。
……
——
凌晨六點左右,我在一條公路上攔住了一輛運送玉米的拖拉機。
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交通工具,只能拜託老農送我一趟。
他看著我渾身上下的行頭,尋思著要我給他多少錢,我沒有帶錢包,他便無論如何都不肯載我。
「你少忽悠我個老頭子!你跑過來的這個方向,分明就是從九爺那裡跑出來的!九爺的人,哼,我們平民老百姓,可是不敢招惹!」
我摸遍了身上,偏偏我真的什麼都沒帶,如果有偵探證的話,現在都可以徵用這輛車。
沒辦法,我把隨身的表摘下來,十分不舍地遞給那位老農。
這是我成人的那一年,父親為我從法國購買的生日禮物,已經陪我度過三十個年頭了。
老農拿起表看了看,「鐵疙瘩?這能賣幾個錢?」
我越發緊張,生怕九爺前來將我再帶回去,於是急忙上了他的車,「這只是抵押,到了地方,自然會給你錢的!」
老農把表扔給我,「看來不是個惡徒,咱家不收你的鐵疙瘩,坐好了!」
……
約莫不到九點鐘的時候,我們到了長橋會館,我火速上去取了車鑰匙和放在抽屜里的一些錢,下樓後,把錢給了老農,開上車,直奔金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