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雪子的來信

  他很無奈，「我也不想啊。你要知道，現在輿論的風口已經轉向，井川雪子的案子，對野藤集團的影響很大。他們名下的金河酒館已經風生水起，不能不顧及啊……美智子又是你的助手，這我也很無奈……」

  我看著手中的這些材料。原先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前一段時間總探長的會突然變少了，每天都在辦公室里打電話。

  他一向性子溫和，好幾次我去找他商量案件，他都在和電話那頭的人吵架。

  我雖然是總探長伯樂相馬聘用的，但是我們的交情倒還不至於讓他如此憤怒。

  看來他很早，就知道上面把我和美智子並聯流放的消息。

  並且一直在為美智子爭取。

  總探長對於美智子的感情，我還是有所耳聞的。這也是，我一直以來讓美智子留在我身邊的原因。

  「我知道這件事情了，美智子應該馬上就過來了，探長您，是要親口和她說這些嗎？」我看著他滿頭是汗的樣子，猜到他應該不會去做這個惡人。

  「我就不了吧，畢竟，這件事……也確實很委屈她……」

  正說著，美智子從外面端著我的拿鐵和總探長的白開水敲門進來。我和總探長兩個人同時沖她伸出手。

  相信我……

  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我只是口渴想要喝水而已。

  美智子有些尷尬，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從茶盤上，把我的拿鐵遞給我。

  然後把總探長的開水遞給他。

  總探長有些尷尬，沖我笑了下，就端著水走了。

  美智子坐在我前面，十分好奇地沖我眨眼睛，「組長，探長來找你是什麼事情啊？」

  看她一雙這麼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我算是明白了總探長為什麼喜歡她了。

  想來，他的身旁，可能從進入偵探會所的管理高層開始，就沒有遇到過這樣乾淨純粹的人吧。

  我喝了兩口咖啡，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緊接著又喝了一口。

  她一把端走我的杯子，「哎呀別喝了，問你話呢組長！」

  「你還知道我是你組長嗎？有你這樣對上司的？」我故作深沉。

  美智子一向不吃這套，「他是不是和你說，我和你會一起被流放到長橋的事情了？」

  我一愣，「你從哪知道的？」

  「哇哦！真的啊！」美智子看到我的表情，立刻跳起來，高興地不能自已。

  我看著她蹦蹦跳跳的樣子，都懷疑我腦子壞掉了。

  我知道美智子一向還是在乎這些名利的。畢竟一個月十萬塊的高等薪水，和長橋不足一萬的底薪，還是又很大的差別。

  我倒是沒什麼，我家底厚……

  可美智子，原來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優等生。

  那一年我去選拔助手，看到這麼個丫頭，著實機靈，於是就把我身邊助手的位置給了她。

  一個努力的人，哪裡能接受自己被這麼不公平地對待啊？

  「不是……你告訴我，你高興個什麼勁兒啊？你被降職了你知道嗎？」我很不理解地看著她。

  「那又怎麼樣？」她沖我攤開手，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這……這意味著你喜歡的那些包包啊，首飾啊，化妝品，還有那什麼……口紅，都沒了啊。」

  美智子沒有理會我，繼續去把我書櫃裡的東西都翻出來，一件件地按照年份整理好。

  不一會，她回過頭來看著我，「不過組長你，為什麼一周以前，會突然想要整理這麼多的材料啊？你這辦公室十多個書櫃，可有的收拾了。」

  我靠在椅子上，端好我的咖啡，「那還用說。你這樣的腦子都能猜到我們會被流放，況吾乎？」

  「啪！」一份文件袋徑直朝我飛過來，我急忙躲閃，幸好幸好，結果一回頭，又是一本書。

  我把那本幾乎要和我的臉親密接觸的書拿下來，看到美智子一臉幽怨的眼神。

  「以後不允許你嘲笑我的智商！」

  「行行行……」

  我十分無奈地點點頭。

  叮咚~

  電腦閃出一條郵件短訊，門房有我的一封信。

  我看了一眼來信的地址，是一個境外的很小的地方。

  我心裡一震，難不成，又是這個背後黑手搞事情？

  趁著美智子收拾東西，我踱著步子下樓去。我倒是想要看看，這個傢伙還能給我使出什麼把戲。

  ——

  信是用一種很香的牛皮紙包圍的，我湊近聞了聞，這種香味淡淡的，還挺有特色。

  看來背後的這個人，挺懂香料的。

  我去了地下車庫，坐在車上，準備好火機，做好心理建設。

  拆開信，在那個虛擬的地址後面，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小字。

  「淺居一雄……」

  我一愣。

  這是……

  「我是你遠方的朋友。我有一塊玉佩，還寄托在你那裡。」

  ……雪子給我送來的？

  我深吸一口氣，透過車窗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趕緊打開了信。

  信紙透出一種淡淡的樹脂味，難怪我總覺得熟悉，原來是雪子經常用來做面具的樹脂的味道。

  她的信很短，字……字也很醜，但是終於不是血書了……

  「我已經在一個地方安身下來，很快就可以得到去上學的機會。」

  我深深地鬆了一口氣，這孩子真的是有兩下子的。

  一個人坐飛機，不知道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有沒有遇到什麼壞人。

  「他們沒有再來找我，松島奶奶給我安排的這個地方，很漂亮，也有很多花……」

  寫到這裡的時候，我看到褐色的信紙上，微微有些圈圈點點的褶皺。像是眼淚滴上去的印記。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送雪子走的那天晚上，居然正巧就是松島清沐出事的時候。

  我很想問她，她是否見到了那天晚上的情景。

  「請你，勢必要遠離野藤家族的人……我已經得知母親減刑的新聞，也領教了他們想要找到我的各種手段，請放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雪子……依舊把千藤百慧稱呼為母親。我其實還想告訴她，野藤峻山已經把金河酒館的生意做的很大，如果，她和井川雋夫真的與他們有什麼糾葛的話，憑藉她和我的力量，可能……並不足夠。

  信的最後一句是——

  「淺居一雄，我沒有殺人。」

  這一句話，雪子的筆墨很重，非常用心地寫了上去。

  ……

  信的正反，再也沒有什麼可用的信息。我把信件燒毀，看著手中的那個玉佩。

  雪子用虛擬地址寄給我信，一來讓我知道她是安全的，二來，也告訴我，她不想讓我知道她在哪裡。

  我和美智子即將離開這個地方。案件的混沌，人物關係的迷離，可能暫時都要塵封在金河。

  直到雪子足夠強大，回到這裡為止。

  我有太多的疑惑很想讓她解答，但是這信的最後一行，卻又讓我有些動搖。

  她說她沒有說殺人。

  人在非常在乎一件事情的時候，或者是非常想掩飾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會不自覺地加重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