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這是求婚啊

  大銀幕上的照片還在滾動，美麗的光影在放映廳內閃爍，映在他們的臉上，也映在那個手工製成的蛋糕上，隨著它從中間被逐漸分成兩半，沈辰感覺到了手裡的塑料刀好像碰到了某個硬硬的東西。

  是什麼？

  借著光沈辰看過去，發現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盒子。

  沈辰抬起頭看了安小然一眼，她也看著他，大眼睛彎彎的，裡面流露出的目光有點羞赧，軟聲說：「拿出來看看吧。」

  話一入耳，沈辰忽然莫名有點緊張。

  他好像猜到了盒子裡會是什麼了。

  慢慢的，伸手把它拿了出來。

  一點點的開啟盒蓋。

  兩枚銀白色的戒指靜靜地躺在裡面，上面的鑽都不大，甚至可以說有點小，但是很閃，亮晶晶的，像天上的小星星被綴在了上面。

  它們映在他的瞳眸里，讓他楞在那裡。

  過了半天才微微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孩。

  「送你的生日禮物，還喜歡嗎？」她大眼睛微微撲閃，聲音溫柔又認真，「雖然不是很貴，但已經是我能買得起的最好的了……」

  這幾年她沒怎麼用過錢，攢下來的生活費加學校發下來的獎學金，差不多有一萬多塊，然後才買下了這一對戒指。

  沈辰一動不動盯著她看，半晌，低聲問：「你這是求婚啊？」

  她淺笑著點頭。

  「好不好呀？」

  沈辰嘆了口氣，把她拉到懷裡：「你是不是傻啊，哪有女生向男生求婚的？」

  她用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大手，軟軟地問：「那你答應嗎？」

  沈辰沒說話，只是拿出了盒子中那個較細較小的戒指，低頭，慢慢地套進了她左手的無名指，再把另外一枚給自己戴上。

  再讓她的手和他的並排在一起。

  端詳了一會兒，滿意地說：「挺好看的。」

  安小然低頭看著兩枚並在一起的戒指，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這個場景她曾經無數次的夢想過，而成真的這一刻，如何能讓她不高興到落淚呢。

  他占據了她整個生命里最為重要的那一部分，從她懵懂青澀的少女時期，到日漸成熟的現在，只要牽著他的手，她好像就擁有了愛和勇氣。

  而未來，他和她牽著的手，或許直至白頭垂暮，也不會再分開。

  「小傻子，哭什麼，求婚成功這麼高興的事，應該笑才對。」沈辰說著，伸手去口袋裡摸紙巾，接著愣了一下，「哎喲我去，我沒帶。」

  安小然用手背抹掉眼淚，乖乖說，「嗯，我不哭啦。」

  沈辰低頭親了親她，然後說：「我們回去。」

  她說：「好。」

  ***

  又過了幾天，挑了個兩人都有空的時間，沈辰拉著安小然去民政局打算領證。

  負責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拿著兩人的身份證，看了半天，大概是訝異於兩人的年齡，脫口而出：「這麼早就結婚啊？」

  不光年輕，長得還都這麼好看。

  一聽這話，沈辰的臉就冷了：「犯法嗎？」

  「啊，那倒沒有……」工作人員被他噎得無言以對，核對完身份證後，又說：「對了，一式兩份的結婚照，還有你們雙方的戶口本，這些都帶來了嗎？」

  沈辰：「還要結婚照和戶口本？」

  戶口本一直在徐秋霞的手中，他沒帶到京城來。

  工作人員：「……當然了！」

  兩人都沒這方面的經驗，當即愣了。

  工作人員看出他們沒準備，露出個「年輕人還是太naive」的笑，道：「照片沒有的話，可以就在我們這裡現場拍，但沒有戶口本可不行。你們先回去，等準備好所有材料再來辦吧。」

  沈辰：「……怎麼這麼麻煩，我今天就想領證，不行嗎？！」

  工作人員：「這真不行……」

  「不好意思呀，那麻煩您了，我們下次再來。」安小然忙說了句，拿著兩人的證件，然後拉著黑著臉的沈辰往外走。

  回去的時候，沈辰氣了一路：「早知道把戶口本也帶來，真是氣死我了！」

  安小然被他的幼稚逗笑了，下車後，就撲到了他的懷裡，圈住了他的腰，在他下巴上親了下，軟軟道：「沒關係啦，等我們下次準備好了，再領證也是一樣的。」

  沈辰不死心地道：「馬上十一就到了，我們先回楚市，然後把戶口本帶過來，或者直接在楚市登記領證。」

  安小然彎著眼睛：「萬一我舅舅生氣了，不肯給戶口本怎麼辦？」

  沈辰胸有成竹：「不會，最多我再送他幾斤大紅袍，拿人的手短，他就沒氣了。」

  安小然笑得直不起腰來。

  ***

  十一長假，回了楚市，沈辰和父母把事情一說，就被徐秋霞嚴肅的教育了一頓。

  「你和然然想領證，那是好事，我和你爸都同意。」她話鋒一轉，接著說，「但就算是走個形式，也應該和她家裡人，事先打個招呼，等他們同意了，才可以。畢竟他們是長輩，該盡的禮節、該走的流程，都不能少。」

  頓了下，徐秋霞又問，「對了，然然的爸爸知道這件事嗎？」

  一直以來，沈辰都沒有在徐秋霞沈耀生的面前說過安小然父親的事，因為這是安小然的傷疤，他不願意在任何人的面前揭開，哪怕是父母也一樣。

  但現在沒辦法，他只能簡單地說了句：「他爸再婚了，現在兩人已經沒什麼聯繫了！」

  「啊！原來是這樣！」徐秋霞一聽就更心疼了，「怎麼之前不說啊。這孩子真不容易啊！」

  沈耀生也道：「難怪她很少提起她爸爸，這幾年都是在她舅舅家裡過年。」

  「這樣吧，我們兩家就這幾天約個時間，一起吃頓飯，再好好談一下你和然然的事情。」徐秋霞皺眉思索著，最後鄭重其事地說，「你先給然然舅舅打個電話……算了，還是我和你爸爸親自來打。」

  一通電話打完後，雙方約好，次日傍晚在某家餐廳見面。

  第二天，餐廳的包廂里。

  長方形餐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餚，是傳統的中餐。

  兩家人各居左右，陳建新夫妻倆都來了。陳大醫生本來晚上還要值班，特地和同事換了班。

  其實這幾年裡，雙方家長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沒正式商量過孩子們結婚的事兒——畢竟在長輩們的眼裡，沈辰和安小然的年齡都還小，等大學畢業了再談婚論嫁也來得及。

  但現在兩人提出了領證的要求，雙方就必須見個面，再把這件事提到正式日程上來了。

  等酒菜擺上來後，徐秋霞讓服務員把她和沈耀生特意帶來的一瓶茅台打開了，而後親自站起來，十分殷勤地替陳建新和徐曼面前的酒杯倒滿了，同時笑呵呵地說：「親家舅舅和舅媽，他們兩個的事先不急著說，我們先喝酒，吃菜！」

  外甥女回來說想要戶口本和男朋友領證，雖說陳建新早就做好了將來自家白菜要被豬拱走的心理準備，但多多少少有點不開心。

  見徐秋霞這麼熱情，他暫時把不開心給遺忘了，轉而手足無措起來，忙起身道：「哎，這麼客氣怎麼好意思，放著我自己來，自己來！」

  倒完了酒，徐秋霞直接伸手端起酒杯，一臉豪邁地說：「來，我和老沈先干為敬啊！」

  沈耀生也跟著拿起酒杯，一口喝乾後，把杯底亮了亮，笑呵呵道：「大家乾杯！」

  陳建新夫妻頗為不好意思，同樣舉杯一飲而盡。

  「我來倒酒。」

  沈辰很有眼力見地拿起酒瓶，替幾位長輩再次斟滿。

  「來來來，親家舅舅，再喝一杯。」

  「對，乾杯！」

  「親家舅媽吃菜，這家的菜味道不錯！」

  「……」

  酒過三巡，陳建新腦袋都開始暈乎乎的，心裡的那一丁點兒不開心早就被上涌的酒精給覆蓋了，大著舌頭道：「唉，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年輕人戀愛自由，也不像以前那樣，講什麼晚婚晚育……想領證就領吧，我和她舅媽尊重他們年輕人的意願，不會反對……」

  徐秋霞趁熱打鐵地道：「那就這麼定了啊！」

  「定了，定了。」

  沈辰和安小然對視著，都忍不住笑了。

  酒桌上兩邊繼續推杯換盞，話題開始從領證轉到了什麼時候辦婚禮上。

  雙方家長很快達成共識，沈辰和安小然可以先領證，但婚禮再稍緩一緩。

  主要是婚禮的各種流程、準備工作比較繁瑣，比如要提前準備好新房、訂酒宴、請柬、婚服……還要挑一個良辰吉日，全套工作完成，至少也要半年時間……最後乾脆決定，先領證，等兩人畢業了再辦婚禮。

  兩邊家長越說越開心，借著酒意，思維飛揚，直接開始討論起了婚禮的細節。

  徐秋霞笑眯眯地看著安小然：「然然啊，你說說，喜歡什麼樣的婚禮？我們先著手準備起來！」

  「啊？」安小然聽到這句話後，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飛起一抹緋紅，很不好意思地小聲道：「阿姨，我覺得，婚禮什麼的只是一種形式，而且又勞心勞力，辦不辦都不用很在意啦。」

  「叫什麼阿姨，該叫媽了！」徐秋霞逗她。

  看安小然的頭越來越低，臉越來越紅，她笑得更開心了。

  「然然，婚禮當然要辦，不辦婚禮，就算我們同意，你舅舅舅媽也不會答應，我們家也不能委屈了你不是？」

  「再說了，你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懂。對於女人來說，結婚可是一生里最頭等的大事，如果沒有婚禮，多少不夠完美，以後過個十年八年的，你們連個回憶的紀念都沒有留下，那多可惜？」

  陳建新和徐曼也深表贊同地點著頭。

  婚禮確實不能少，他們把安小然當自己的女兒看待，怎麼捨得她連婚禮都沒有就出嫁。

  聞言，安小然也微微睜大了眼，顯然有點動搖了。

  「對，婚禮必須要辦。」沈辰看著她，笑著說，「不然的話，以後留下遺憾怎麼辦。」

  安小然看了看眾人，輕輕柔柔地道：「好。」

  陳建新笑著說：「對，到時候我們在酒店擺個幾十桌，好好的熱鬧一下！」

  徐曼說：「我覺得現在年輕人可能更喜歡西式的，就是電視劇里那種穿婚紗，交換戒指的那種……」

  她看著安小然問：「然然，你喜歡哪種，西式還是中式的？」

  「啊……」安小然有點無措，「其實我覺得都可以……」

  「我說說我的意見啊。」徐秋霞接口道，「反正時間充足，我們乾脆辦兩場婚禮吧，一場中式，一場西式。中式就不說了，弄得熱鬧一點。西式就低調點，少請點親戚朋友……」

  「這樣也好，然然你要是穿起婚紗來，一定很好看！」徐曼聞言，也連連點頭，拊掌感嘆道，「就要那種電視劇里常見的白色的婚紗，全是蕾絲，裙尾拖得長長的，還帶著頭紗，在陽光下BlingBling的，還要有鋼琴啊音樂啊百合花啊……多美，多浪漫啊！」

  而聽她這麼說，安小然那雙琥珀色的眼珠子凝滯了兩秒鐘，小臉上緩緩的綻放出了一種夢幻的表情。

  聽起來，好像……確實很美啊……

  熱鬧的氣氛中，賓主盡歡。

  臨走時，陳建新伸手拍了拍沈辰的肩，帶著酒意的臉上，表情忽然嚴肅，「領證我同意了，就等於把然然交給你了……以後，你要好好對她！」

  再捨不得，孩子也終歸要長大，要成家立業……只要她能過的幸福，他也就放心了。

  沈辰伸出手，用力握緊了安小然的手，然後語氣肯定地對陳建新說，「謝謝，您放心！我一定會對她好！」

  安小然看著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眼裡的溫柔似乎都要溢出來。

  徐秋霞笑著說：「親家舅舅你放心，要是以後我們家辰辰敢欺負她，我和他爸爸第一個不同意！」

  沈耀生也重重點頭：「對！」

  沈辰嘆了口氣道：「有時候我覺得我不是我爸媽的親兒子，是他們的女婿！」

  一聽這話，眾人都忍不住笑了，陳建新和徐曼有點沉重的心情也直接輕鬆了下來，徐曼笑著說：「那等放完假，你們兩個就去把證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