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抬石號子

  秦野故作懵逼，傻傻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這麼用楠竹杆輕輕碰了一下，香樟樹就倒了。」

  「就這麼碰了一下？」秦大河滿腦子問號，不過也不得不相信，畢竟香樟樹確實已經倒了，而且還是朝下面倒的，「下次別這麼幹啊，這萬一要是反著倒，跑都跑不贏的。」

  「嗯，記著了，記著了。」矇混過關，秦野將楠竹杆放在旁邊，「王工頭，你看還是趕緊喊人把樹子鋸下來，找人先抬回去再說。」

  老王和兩個工友回過神來，趕緊提上電鋸，順著樹幹走下去，一邊給兩個工友指揮哪裡應該怎麼鋸，哪裡應該注意些什麼。

  隨後，三人又走了回來，工頭老王說道：「秦老闆，這樹子有點兒大，恐怕不好弄上來啊。」

  現在香樟樹已經倒下來了，老王用捲尺量了一下直徑，足足有兩米，加上又是生木頭，水分重，很短的一截都可能有千多斤重，可不是幾個人力就能夠弄回去的。

  而且，一路回去還是只有一米寬得石板路，抬都沒法抬。

  對於這個問題，秦野也是很頭大，光想著砍樹，忘了怎麼才能弄回去了。

  如果只是自己的話，倒是可以用封疆世界的空間帶回去，但要真是這樣，那就未免太驚世駭俗了。

  「這樣吧，樹頭部分，還是儘量留長一點，留個三四米吧，用電鋸現場改成板子，改成板子後就要好弄一點，咱們先把中段兒和樹巔部分抬回去再說。」秦大河出主意說道。

  王工頭想了想，好想也只有這麼幹，說道：「那行，我給他們打個電話，今天先把其他部分抬回去，明天把大電鋸帶過來，直接在這裡改，這麼寬得板子，都可以直接做成一張長桌子了，比城裡頭那種機器壓得層板兒雜板多了。」

  「是啊。」秦大河也是同道中人，稱是點頭，「對了，一會兒在中間點可以直接鋸一段兒一米五的樹幹，到時候可以直接掏一個甑子，比用鉚釘上的甑子紮實，板子也儘量改厚一點，後面好改成其他的方子什麼的，要是改薄了浪費了就可惜了，就20公分吧，你們用電鋸改也要整一點。」

  「要得，到時看具體情況，能改厚一點就儘量改厚一點。」都是鄉下人，對於一塊好木材，都會比較珍惜。

  說完，工頭就去打電話了，那邊估計馬上就會安排人過來。

  解決了最大的安全隱患，秦野放心不少，雖然在鋸樹幹時也會有隱患，但看到工頭老王小心謹慎的樣子，也是樂得清閒，四處逛逛。

  香樟樹倒下的動靜是很大的，老村長領著人上來看了一眼就把全部人趕去拔草去了，那邊有老村長盯著，秦野很是放心，那些老頭老太太雖然年齡大了，但都是幹活的一把好手，不用擔心什麼。

  這邊閒著沒事兒，秦野乾脆就讓工頭老王給他鋸一根比較直的枝幹，一會兒可以扛著回去。

  本來他也想去試著和大家一起抬的，結果被老王給果斷拒絕了，理由很簡單。

  秦野沒有幹過這種抬重物的活兒，步伐亂，不僅容易傷著自己，還有可能傷著其他人，最後他就只能被嫌棄的選了自己扛一根枝幹。

  有著一種空有一身力氣使不上勁兒的感覺。

  在這裡，秦野完全就成了大家嫌棄的小少爺。

  很快，幾把電鋸同時開工，一根百年香樟樹就變成了幾截粗壯的木頭，整個林子都飄散著一股濃濃的香樟樹的清淡香味。

  除了最根部的那一截足有五米長的樹幹沒法抬回去以外，後面兩段兒都可以馬上抬回去。

  工頭老王招呼工友把繩子拴好，在樹幹上直接用鋼爪把繩子控制好，總共十二個人，四個人一組，分別占據樹幹的前中後三個位置。

  「好了，現在大家都看一看腳下，站得穩不，先試抬一下，如果不行的話，就再加人。」工頭老王說完，走過去，站在頭部的抬肩位上，將抬杆放在肩上。

  其他人也跟著調整身體姿勢，把抬槓放在肩上。

  「幾兄弟呀，抬棒棒喲喂——」工頭老王半蹲著，突然高呼一聲。

  緊接著，所有人都跟著喊起來：「幾兄弟呀，抬棒棒喲喂——」

  隨後，所有人又一起高呼：「起——」

  所有人同一個動作，雙腿發力，腰身一挺，拴著樹幹的繩索頓時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直徑足足接近一米，長有五米的樹幹應聲而起。

  這就是勞動人民的力量。

  秦野看得嘖嘖稱奇，以往看到家裡人抬石頭還沒什麼感覺，畢竟石頭只有那麼大，可不像這樹幹，這樹幹估摸著也得有千斤左右。

  「大家感覺得行不？」工頭老王回頭問。

  「感覺應該還行。」

  「我覺得還是加人吧，這路上不好走。」

  「行，那再加四個人。」工頭老王說道。

  總共十六個人，還留有4個人跟著，半路上隨時可以換人。

  秦野將屬於自己扛的那根樹枝杵在地上，等著他們走前面，自己一會兒跟在後面，如果有意外的話，還可以幫一下忙。

  「幾兄弟呀，抬棒棒喲喂——」工頭老王開始負責喊號子。

  「幾兄弟呀，抬棒棒喲喂——」

  「起——」

  多了4個人，眾人的擔子明顯輕了不少。

  「號子嘛喊起來喲——」見到樹幹平穩起來，工頭老王扯著嗓子，抑揚頓挫的喊了起來。

  「喲嗬嘿喲——」

  後面的人同步抬腳，呼應工頭老王的口號。

  這是鄉下人抬石頭等重物的一種號子。

  一般會有一個領頭人，領頭負責走在前面看路，需要提醒後面的人跟上腳步，注意路況。同時，這種號子也有一種提勁兒的作用，一群人齊心合力。

  當然，這種號子對不同的工種也有不同的喊法，有的甚至加上不少段子在裡面，而且曲調豐富，抑揚頓挫，遠遠聽著，就像是一群人在唱山歌，同時也有一種苦中作樂，不懼艱苦的農村生活精神。

  工頭老王用的是抬石號子，小時候秦野還聽過大伯他們用大錘開山石時喊的號子，那個號子更悠長，尖細，響徹整個石場，號子聲音一落，手中舉到半空中的大錘砰的就落下來，打在石縫中的鋼釺上，剛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