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結廬在人境

  被迫分家的秦野提不起半點兒興致，一時間就像被拋棄的孩子，不知道該咋辦。

  老媽拾掇著廚房，老爸抱著希希和么叔一起去爺爺那裡，說是好好研究研究養小龍蝦和分家的事兒。

  秦野神魂出竅，如行屍走肉般走到桃花潭邊。

  桃花潭邊十八棵桃樹迎風招展。

  搖啊搖啊搖！

  桃樹上拳頭大的桃子水靈靈的，散發著濃郁的桃子香味。

  直到秦野腦袋瓜子被一個掛得比較低的桃子撞了一下，秦野才回過神來，入眼全是白裡透紅的大桃子。

  「我去，一天就熟透了？」秦野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眼花看錯了。

  但轉念一想封疆世界的桃樹精，還真有可能！

  靈泉的威力有點兒猛啊！

  那小龍蝦是不是會比正常的生長期更快？

  可惜現在還沒有市場！

  「秦野！」

  秦野幻想著小龍蝦火爆的市場前景，一個聲音傳來，回頭一看，正是年近古稀的爺爺。

  健朗的身子骨根本沒有蹣跚的姿勢，幾個快步就走到面前。

  看到爺爺，秦野失落的內心防線一下子就崩潰了，委屈的告狀：「爺爺，你也不管管我爸，這都把我趕出門兒了。」

  「哈哈，你小子還委屈，趁你爸年輕的時候，你媽還沒過門兒，就巴不得早點兒給他分家，自己偷偷的跑上來挖屋基，平時幹活兒都沒見著弄勤快的。」老爺子朗聲笑著說道。

  秦野：「.」

  老爸年輕時這麼彪悍？

  「你小子別在這兒委屈了，你爸讓你分家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大家好。」老爺子說道。

  「這有啥說法？兒子都不要了，我媽都不給我求求情。」秦野無語，順手摘了個桃子，「爺爺，來，吃桃子。」

  老爺子接過桃子，一愣神，說道：「喲，這桃子咋就熟了？往年不都是四五月份才熟嘛。」

  秦野自己摘了一個，在衣服上擦了幾下，咔嚓一下咬了一口，滿嘴清香，清脆可口，看來也是因為靈泉的原因，桃子明顯比以往的好吃很多。市場上的桃子他也吃過不錯，但都不必上這個味道。

  秦野邊吃邊說：「可能是今年天氣好吧，桃子熟得快。」

  文化不高的老爺子也沒在意，咬了口桃子，難得評價說道：「嗯，好吃，這桃子解渴。」

  「爺爺，我爸為啥突然要讓我分家啊？」秦野問道。

  「為啥，還不是你自己給弄的唄。」老爺子啃著桃子，含含糊糊說道。

  「關我啥事啊？」秦野愣了愣，沒想出個所以然。

  「你呀，平時說你讀書讀傻了，你還不信。你這不是要養小龍蝦，然後分錢給你大伯二伯四叔么叔他們嘛？」老子也說道。

  秦野點點頭：「是啊，本來我說一家分兩成的，結果我爸就讓我分家。」

  「秦野，爺爺知道你是好心，想讓大家都有錢掙，這一點，爺爺很喜歡，爺爺在秦家坳窩了一輩子，沒讀過書，帶著你爸他們也窮了一輩子，現在你能讓秦家坳發展起來，爺爺很高興，也很欣慰。」

  老爺子三五下啃完桃子，乾脆拉著秦野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繼續說道。

  「要放在十年前，二十年前，這群崽子，老子就是咳一聲，這群崽子都嚇得貓著不敢動。」

  秦野滿頭黑線，賠笑說道：「嘿嘿.那是，現在您咳一聲，我爸他們也得貓著。」

  老爺子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秦野，說道：「那是.，不過，我知道你爸他們老早就恨死老子咯，尤其是你那伯母嬸嬸他們，估計都在怨老子把這幫崽子管得想龜孫兒似的，哈哈」

  對此，秦野只能苦笑著翻白眼兒，他記得小時候爸媽吵架時，老媽提得最多的就是爺爺管得太寬，結婚了都還要管，估摸著其他人也差不到哪兒去。

  「但是，現在爺爺老了，管不住了，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啊。你現在弄的這個事兒吶，確實是件不錯的事兒，你么叔說你弄這個小龍蝦差不多兩百塊一斤，是吧？」老爺子又問道。

  「嗯，算下來的話，差不多兩百塊一斤，本來之前打算的是我和么叔先做，掙錢了，再帶其他叔伯一起做，但中午細想了下，到時候大量的小龍蝦需要挑到鎮上去，我和么叔兩人也忙不過來，總是要找其他叔伯們幫忙的，給工錢的話，大家肯定不會收，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加上又只有我和么叔家掙錢了，大家肯定會有話說，我就想著大家一起干，錢平分，不傷和氣，大家掙錢。」秦野說了自己的想法。

  老爺子沉吟片刻，點頭說道：「咱秦家坳，就你小子最有出息，能領著秦家坳掙大錢，但是，秦野，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你一定要明白，自家兄弟也會難免的，你爸和你么叔找我合計的時候，我就想過，你爸說的一成都太高了，其實按我說吧，就按照外面請工人的價格找你叔伯們幹活就成了。」

  「但後來一想，總不能讓你背一個不忠不孝的名聲吧，想來想去，還是你爸那個主意好，直接分家，你自己弄，然後一家分一份，連你爸媽也分一份。乾脆你擬一個字據，就說是給長輩養老的份子，但是要幹活。」

  升米恩斗米仇！

  直到爺爺點醒，秦野才恍然。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真是誠不欺我！

  「爺爺，我懂了。小龍蝦的事情就按您說的，以養老和幹活的名義給，至於規模的話，就看大家能做到多大了，我後面如果有其他掙錢路子的話，到時候大家也有錢了，就看大家怎麼考慮，自願參與吧。」秦野捋了捋思路，目前看來也只能這樣了，仔細一想，要帶著家裡人掙錢，卻發現真的舉步維艱，困難重重。

  「哈哈，好，那爺爺馬上給你拾掇塊兒地！」老爺子高興的笑了起來，精神抖擻一下子站起身說道。

  「啊還要分家啊？」秦野愣了愣。

  「廢話，不分家咋行，不分家你想讓外面的人戳你老子的脊梁骨啊！」老爺子笑罵道，隨即手搭涼棚，打望著桃花潭四周，最終指著瀑布不遠處的一塊空地說道，「喏，那塊地不錯，好風好水。」

  秦野汗：「.」

  好風好水是什麼鬼！

  不應該來個「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之類的口訣嗎？

  忒不專業了！

  不過，在桃花潭邊弄個小茅屋，朝聞瀑布，夜聽鳥鳴，倒是有點兒「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