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推豆花

  毫無存在感的把最後一個蝦籠放進桃花潭，么叔就開始打整黃鱔。

  其實做盤龍黃鱔的話，需要打整的並不多，主要是清除黃鱔身上的黏液和肚子裡的泥沙，如果要炒黃鱔片兒的話，就需要劃黃鱔去內臟去骨處理。

  三月間的黃鱔基本上都是小黃鱔，大概也就手指那麼粗，做盤龍黃鱔很適合。

  秦大軍熟門熟路的找來一個盆子，沖洗了幾次之後，黃鱔表面黏液減少，然後再盛了半盆水，將黃鱔倒進去，往裡面放了一勺子鹽巴，到了些菜籽油進去，用蓋子蓋上，等到炒菜差不多一兩個小時，這些黃鱔能夠吐出不少泥沙。

  新增了么叔這個勞動力，秦野推豆花都省力不少了。

  爺爺奶奶上來的時候，已經把豆子泡好，泡軟的豆子才能更省力，更出漿。

  鳳凰鎮，豆花是特色，但是說白了，豆花和豆腐，豆腐腦之類的是屬於同一個食材種類。

  主要的步驟都是現將豆子磨成漿，燒開過濾後就是豆漿，過濾後的豆漿才是沒有殘留物的豆漿，用膽水或者牛苦凝固，最嫩的時候就是豆腐腦，豆花處於中間，可以用筷子夾起來，再老一點就是豆腐。

  一般來說，城裡面的豆花或者豆腐都是用機器打漿，但秦野家一直沒有購買機器，而是用石磨磨豆漿。

  秦野打來清水，揭開遮在石磨上膠布，將石磨的上面部分立起來，用刷子和清水將石磨上的灰塵沖洗乾淨。

  石磨整體分成兩部分，上面部分是一個四五十斤重，高三十公分左右的一個圓柱石頭，石柱中間有一個用來放穀物的磨眼，通過磨眼投放穀物，穀物落到兩個磨盤中間，磨盤轉動後就可以磨碎穀物。

  而下方磨盤是固定在地上的，用幾塊石塊將下方磨盤支起，差不多有成年人半人高的樣子，下方磨盤除了中間部分需要與上方磨盤重迭外，在四周還有一個圓形槽，用來接住從磨盤中磨碎擠出來的漿液或者粉末。

  有時候，爸媽會用石磨磨製玉米粉、小米粉等，做一些農村特色的粑粑。

  清洗完後，秦野端來泡好的豆子，么叔秦大軍則負責推磨。

  石磨的推磨工具是木製的，人力推動的一端懸掛在房樑上，用繩子吊著，另一端則是扣在活動的上方石磨上，秦大軍一推一拉，石磨便受力旋轉一圈。

  咯吱——咯吱——

  秦野用湯勺舀了半勺豆子和水從磨眼倒進去，在秦大軍一推一拉轉動兩圈後，白色的漿液便順著石磨流出來，流進槽里，最後從槽嘴流進地上的桶里。

  「少舀點，我推慢點，這樣一會兒的豆花才細嫩，我吃過幾次鎮山的豆花，狗日的都是機器打的，糙得很。」秦大軍一邊推磨一邊說道。

  「好。」秦野笑了笑，將湯勺中的豆子和水減半。

  「秦野，看你這意思，你是真不去城裡上班了？」推磨是力氣活兒，也是巧勁兒活，閒得無聊，秦大軍問道。

  「是啊，鄉下多好，你看，想吃豆花自己弄，想吃黃鱔自己下田抓，想吃小龍蝦自己去釣，所有東西都是純天然的，無污染，多好啊？」秦野笑著說道。

  「額……這個，咋說呢，鄉下這點確實好，不過年輕還是要出去闖一闖，多掙錢娶媳婦兒。」秦大軍提醒道，完全忘了自己都還沒娶媳婦兒。

  秦野也沒有戳么叔的軟肋，說道：「么叔，你這樣想就不對了，誰說鄉下就不能掙錢了，你是不知道，現在城裡污染嚴重，生活壓力大，好多人都想著回鄉下，但不少人在城裡買房後，戶口轉走了，現在想轉回來根本不得行。」

  「而且，鄉下能掙錢的地方多了去了，只是大家都各干各的，又沒門路，賣點兒農產品，錢全部被菜販子給掙去了。」

  「么叔，我給你說，只要我這次小龍蝦弄好了，保准大賺，過兩年掙錢了，房子修漂亮了，秦家坳發展起來，我怕你到時候給我找幾個麼媽就麻煩了。」秦野開玩笑說道，但更多的還是慫恿么叔。

  至於為啥只慫恿么叔秦大軍，主要還是么叔秦大軍性子比較活躍，看得開，也放得開，膽子也比較大。如果要是讓秦野去找大伯二伯四叔，那估計會被慘烈的批鬥一頓，然後送回家讓老爸好生管教。

  沒辦法，農民苦慣了，都怕輸，自然不會冒風險。

  這就是所謂的富的會越來越富，窮的也越來越窮。

  「好小子，你還敢開么叔的玩笑，小心老子揍你。」秦大軍推著磨，言語威脅，不過看他縹緲的眼神兒，估計是在憧憬幾個老婆如何處理的問題。

  嘿嘿——

  秦野偷偷憋著笑。

  下午六點。

  初春的傍晚來得很快，即便是大晴天，天色也開始暗下來。

  灶房內。

  爺爺奶奶在灶前添柴加火，爸媽忙著餵豬餵雞鴨，么叔忙著搗鼓盤龍黃鱔的佐料，干辣椒，青花椒，姜蔥蒜等一盤盤整齊的擺在案板上。

  小希希則滿屋亂竄，身後跟著忠實的帶刀侍衛和狗腿子，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雞飛狗跳。

  秦野將已經燒開的豆花漿從鍋里舀出來，倒進一個用白色紗布縫製的袋子裡，袋子下面是架著筲箕的水桶，在秦野的擠壓下，袋子四周不斷冒出汩汩豆漿，漏過筲箕，流進水桶里。

  「希希，快來喝豆漿啦。」秦野喊道。

  不一會兒，希希領著忠實的帶刀侍衛和狗腿子出現在廚房，手裡還拎著奶瓶，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果果，給，要放白糖哦，我喜歡吃白糖。」希希脆生生說道。

  「好，加白糖，你看，哥哥給你加了這麼多。」秦野接過奶瓶，在碗櫃裡的白糖罐子裡舀了一小湯勺放在奶瓶里，然後把奶瓶裝滿豆漿。

  「現在還不能喝，等一會兒冷了再喝，好不好？」秦野繼續說道。

  「好，那我去和白白大黃玩兒了。」說完，風一樣的跑了。

  「秦野，別把鍋巴倒了，一會兒涼拌來下酒。」

  秦野用鍋鏟把燒漿時附在鍋內的鍋巴剷出來，準備倒進桶里明天餵豬，結果被么叔喊住了。

  好吧，今晚又多了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