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家人

  有很多野果都開始開花結果，但還沒到成熟的時候。

  「果果，快點啦，我要去奶奶那裡吃糖糖。」希希興奮的催促起來。

  小公主下了命令，秦野自然馬力十足，好在下午田坎上已經沒了露水，還能夠跑起來。

  一分鐘後，秦野氣喘吁吁把希希送到奶奶面前，這才看清楚，原來是桑葚，旁邊一棵長桑樹還掛著不少沒熟透的。

  「希希來了啊。」這是爺爺在田裡說話。

  「喲，我們家小公主來了，晚上么叔給你做盤龍黃鱔吃好不好？」這是么叔秦大軍在說話。

  秦野滿頭黑線，合著奶奶忙著用桑葚哄希希，爺爺忙著插秧苗，么叔忙著捉黃鱔，我這麼大個人居然沒人看得見，也忒沒存在感了吧。

  倒是大黃跑過來在褲腿上嗅了嗅，也湊到希希面前擺出一副任由宰割的姿勢。

  這狗腿子……

  「爺爺奶奶，么叔，晚上去家裡吃飯，我爸說晚上吃豆花兒。」秦野無奈的說道。

  「要得，一會兒你奶奶去幫忙弄飯去，我這這塊田栽完就過去，你爸的秧子要栽完了吧？」爺爺直起身，舒展了一下腰，問道。

  「還有一塊田，今天下午栽完，中午吃飯還說等栽完了過來幫你栽。」秦野說道。

  農忙季節就是這樣，你家的秧苗可以栽了，我家的秧苗也可以栽了，關鍵還不能拖，拖得太久影響成活率，所以一般都是先忙完自家的，如果還有哪家沒有栽完，那再幫襯著一起收尾弄完。

  「大剛兩口子還搞得快哦，大軍，你看看你三哥家秧子都栽完了，你給老子滴還在這裡捉黃鱔，趕緊幹活路。」爺爺聲音聽著很大，但並沒有任何責罵氣息。

  「哎呀，爸，我這不是正幹著嘛，這踩到黃鱔不捉，放了多可惜，正好一會兒晚上去三哥家弄盤龍黃鱔，下酒就好，三哥比較喜歡。」秦大軍一手拿著一把秧苗，一手捏著一條土黃色的黃鱔，輕輕一拋，砰的一下就落在田坎上的水桶里。

  秦野走過去一看。

  好傢夥，桶里黃鱔還真不少，估摸著都有三四斤了。

  秦野詫異的看著忙裡偷閒栽秧子的么叔，本來就年輕力壯，栽秧速度比爺爺倒是快了幾分。

  你確定你是來栽秧子不是來捉黃鱔的？

  「么叔，趕緊弄完，找你有點兒事兒。」秦野也不慌，時間還早，有么叔這種摸魚捉蝦的大高手在，估計蝦籠安好回家推豆花兒都還早得很。

  「啥事兒啊？」秦大軍抬頭問，右手不停的從左手上的秧苗靶子上分出一到兩根秧苗，快速的插在田裡，雙腳很有規律的後退著，時不時的抬起右腳將留下的腳窩子覆平，轉眼間就栽了一米多遠。

  「幫我安小龍蝦，我準備養小龍蝦賣，想先弄點兒小龍蝦去市場上試試價錢，順便找找買家。」秦野說道，在秦家坳，幾親戚間，沒啥商業秘密的。

  「成啊，你小子，讀過書就是不一樣，我咋就沒想到呢，我給你說，小龍蝦的價錢我曉得，鎮上有人收，二十左右一斤，不過我平時安的都少，沒拿去賣。」秦大軍說道。

  秦野哭笑不得，自從上了大學回來，家裡的叔伯們見面就是一頓夸，搞得他很不自在，好幾次被叔伯們難住，最後不得不偷偷拿出手機找度娘諮詢了好久才得到結果，好幾次秦野碰著叔伯們問話都是手心一把大汗。

  「那估計是販子，我打算大量養殖，送到縣裡面，省裡面找路子，么叔你到時候干不干？」秦野慫恿起來，就自己養，場面太小，規模不夠，吸引不了大客戶。

  「干啊，怎麼不干，不過就是不曉得這養蝦要多少錢，你曉得你么叔是個窮光蛋，有點兒吃點兒，媳婦兒都娶不到——」秦大軍自嘲起來，完全沒有那種憂慮的表情，反而看著很開心的樣子。

  「你個渾球，你還笑你沒錢娶不到媳婦兒啊，老子喊你一天到黑好吃懶做的。」秦野沒來得及搭腔，爺爺倒是一頓臭罵過來，要知道爺爺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秦大喇叭，嗓門兒賊大。

  么叔秦大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兩手一攤，氣得爺爺回身繼續栽秧子。

  秦野對此只能憋著笑，說道：「那沒事兒，我先試一試，如果確實有賺頭，到時候我們再大幹一場。」

  「要得，等么叔掙錢了給你取個漂亮的麼媽···」秦大軍調侃起來。

  秦野苦笑，漂亮麼媽關我啥事兒。

  「你後面有個黃鱔洞。」秦野直接打斷秦大軍的調侃，指不定接下來還會說出啥子大逆不道的話來。

  「嘿，這條估計不小。」秦大軍回頭一看，二話不說順著洞口就摸了進去，三兩下後，一條黃鱔被兩指掐著七寸，直接從泥土裡拉了出來，在水裡涮了幾下，砰的一下扔進桶里。

  對於么叔秦大軍捉黃鱔手藝，秦野很是佩服，簡直爐火純青。

  晚上的盤龍黃鱔份量絕對足。

  「好了，爸，你去田坎上歇著，我來。」聊天栽秧捉黃鱔幾不誤，么叔秦大軍負責的半塊田搞定了，剩下的就是爺爺負責的半塊。

  如果不談『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古訓，么叔其實挺孝順的，就是有點不聽話，性格太過跳脫，在爺爺奶奶和幾個哥哥面前留下了好吃懶做的深刻印象。

  爺爺也不矯情，從田裡出來，站在田坎上，拍了拍後腰，重重的喘了口氣。

  秦野想給爺爺弄點兒靈泉，結果發現沒有水瓢茶盅之類的，只能暫時放棄，等晚上吃飯的時候再稀釋些靈泉拿出來喝。

  在么叔秦大軍又捉了幾條黃鱔後，終於把一塊田的秧子栽完了。

  奶奶在旁邊抱著希希瓜分桑葚，爺爺則變成苦力採摘成熟的桑葚，忙的不亦樂乎。

  「希希，哥哥要去放蝦籠，去不去啊？」秦野問道。

  「不要，我要和奶奶吃果果。」希希脆生生說道。

  小吃貨一枚。

  秦野早有預料，帶著希希滿山溝鑽本來就不是很合適。

  「你們去吧，我這再摘點兒就帶希希回去。」爺爺說道。

  「哦，好，爺爺奶奶，你們少給希希吃點，別吃壞肚子了。」秦野提醒說道。

  「要你說，純天然的長桑杷兒哪裡能吃壞肚子，你小時候也沒少吃，沒見你吃壞肚子。」前腳還沒走，爺爺威嚴的聲音就傳來，吼得耳門子嗡嗡的。

  得，就不該提這茬兒！

  秦野灰溜溜的跟在么叔身後趕緊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