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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舉例子

2023-12-05 17:20:00 作者: 後君子
  「怎麼回事……」她喃喃道,旁如無人掀開外袍,看到自己的鎖骨和胳膊上一道道的傷,一下子震驚了。呆了半晌,急道:「你把頭轉過去。」

  孟明朗本來就在她掀開衣服的一剎那已默默轉過頭去。

  所以剛才那一句也是白說。

  「轉過去了。」

  她往下扯了扯裡衣,看了看,完整無暇。

  嗯,還好還好,沒出大事。

  忽然問:「誒,我的衣服呢?怎麼身上這件是你的?」

  他沒看她,「剛才發生的一切,想知道的話我儘量告訴你。」

  「你說。」

  孟明朗把事情的大概經過講了一遍,然後補充了一句,「那人現在十有八九已經死了,你如果覺得還不夠解氣,讓你的妖怪朋友把他吃了吧。」

  說實話,吳若聽完了的確有強烈的震驚和後怕。不過,她單純,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只知道自己並沒有失身,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聽完後,覺得身體很噁心,說:「那你帶我去買新衣裳,再帶我去泡個澡。至於人都死了,也算是報仇了。對了,魂魄你可以讓我吃掉的吧?」

  他鄭重別過臉看著她,「別這樣……」頓了頓,「他確實該死,可你不能用這種方式提升自己修為,最終只會走入魔道。」

  「那就這樣吧。」

  「好。」

  聽她語氣還算平靜,試問她,「你這……是不是過於淡定了些?」

  「那大哭大鬧才是我的性格嗎?」

  「這倒不是。」頓了頓,他說:「要是實在難過,你打我罵我好了……」

  「沒那個心情。」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銀鐲子,確定無損才舒了口氣。這可是和北淵唯一取得聯繫的法器了,雖然不指望他來救她,可好歹是個念想。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不該把你一人留在那地兒。」

  「哦,還有呢?」難得看他如此低眉順眼,故意得寸進尺。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垂眸道:「不該把你帶去。」後又補充一句,「還有,把外袍披上。」

  「哦,還有呢?」

  他微微皺起眉頭,知道她得寸進尺,還是說了句,「也不該派那個小和尚照顧你。」

  「哦,怎麼補償?」

  「你要什麼補償?」

  「把我的法力還給我,金符文解開。」說著,就把傷痕累累的手臂伸到他面前。

  他停頓良久,把她的手臂塞回衣袍下,「那你會走嗎?」

  「會啊。」

  「那不解了。」

  「可是剛剛你明明說會把法力還給我的,讓我想走就走。」

  「嗯?」他微微挑眉,眸子盯著她,「我什麼時候說的?」

  「就剛剛……」

  「所以剛才抱著你的時候,你已經醒了吧?」

  「迷迷糊糊聽到的。」她垂死掙扎。

  「那你聽岔了,我沒說過這樣的話。」

  他繼續說:「吳若,剛才我不小心看了一眼,你後背怎麼會有遙青山的鏢傷,你以前被門生攻擊過?」

  這就說來話長了,她還沒想好要不要把魏復的事說給他聽,猶豫之下,隨口道:「我忘了,也許吧,你們遙青山臉上又沒寫著這三個字,就算遇見了,我也不知道。這傷好像是很久之前的,具體是誰弄的也記不清了,等我哪天想起來了再告訴你吧。」

  「也好。」他應了一聲,語氣頗有些嚴肅,「不過給你解咒術的……有很大問題。」

  「什麼問題?」

  「難道這麼久以來你一直沒感覺到身上的傷幾乎沒有癒合過嗎?」

  「嗯?」她詫異地摸了摸後背,的確是有些疙瘩,可是她明明用鏡子照過,後背上的傷是癒合了的,只不過有時候會發癢變疼。

  「表面上看起來是癒合了,可是一旦你身體受傷,那傷就掩藏不住了,其實根本就沒有癒合過,你知不知道?」

  「啊……不會吧,可是現在……」她再次摸了摸,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確是又癢又疼。

  「給你解咒術的那個人也不知到底存了什麼心思,看起來癒合了實則不然,一旦你奄奄一息就容易被人控制,神不知鬼不覺的那一種。真是有些狡猾。」他雖然語氣平淡,但面色凝重,幽幽又來句,「如果真是我遙青山的門生所為,吳若,你早就被人下了咒術控制了。」

  「你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

  「沒有開玩笑,只不過對方一直沒有給你下命令,所以你也沒有雲裡霧裡的感覺。可是一旦你性命垂危意識不夠清醒,十有八九會落入操控之中。」

  「你們遙青山的還真是狡詐卑鄙,你身邊的式神不會都是用這種法子控制的吧?」

  他嫌棄地皺了下眉,不屑一顧,「你總是這樣小瞧我,怎麼可能會用上這樣的法子?」

  「怎麼會呢,公子多慮了。」

  「你覺得我年紀輕,又是個凡人,所以不免會有些輕視,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從小到大都是在這樣的質疑聲和目光中過來。如今我已不用向世人證明我的本事,可卻還要在你面前說明自己。吳若,你現在困在我這裡走也走不了,難道還不清楚嗎?」

  她承認起初的確有輕視的想法,覺得他只是區區一屆凡人竟然想困住她,但後面越深入的交流發現此人的確是不可輕視的驚世之才。

  「怎麼不說話了?還真被我給說中了。」他調侃一樣,語氣也輕快了些。

  「公子驚才絕艷,吳若到如今已經心服口服,不會再有起初的想法。」字字發自肺腑,她也難得的認真。

  他其實也就隨口一說,看她表情如此認真,心也就軟了,「和你開玩笑的,楊花蕊他們都是自願留在我身邊的,一方面他們和我做了交易,另一方面像蕊蕊這樣的,只不過是閒著無聊,想找個人解解悶,過過普通人的生活而已。」他忽然認真看她,字字鄭重,「只有你,吳若,你的體質特殊,想必真身也是不同凡響的,我想讓你留下來的原因很簡單,成為我的式神陪伴左右。這是我長久以來唯一真心想得到的禮物。」

  他說的字字焦灼,目光熱烈,她慢慢搖頭,「絕不可能。」

  「嗬……別忘了一年期限……」他自嘲一聲。

  「公子也別忘了。」她又接一句,「哦,對了,大概還有八個月左右。」

  他不悅地回了句,「別提醒我,我心裡有數。」

  她又摸了摸後肩上的傷疤,「那你有什麼法子可以消掉嗎?」

  他忽然一笑,露出白牙,「有啊。」

  「那你幫我消掉。」

  「可以啊,準備付出什麼代價?」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身上的傷口都是因為你受的,現在幫我消掉一個傷疤就要斤斤計較,還要我給你代價!」她嫌棄地瞪了一眼,又補充一句,「算了,不用消了,就讓它留在我身上。萬一以後被對方操控,我第一個對你不利。」

  「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如果真要消,你可要配合我?」他面朝著她,心懷不軌地笑笑。

  這一聲笑讓她心頭一跳,警惕道:「你該不會打什麼鬼主意吧,還是要我給你什麼代價?我可事先告訴你啊,我沒有什麼能夠給你的。」

  他眨巴了下眼睛,淡淡道:「不需要付出代價,你要配合我,關鍵就在於配合兩字。」

  「怎麼配合?」

  「外袍脫了。」

  「你娘的!」

  「我的意思是,露出後邊的傷疤,瞧瞧你捂得嚴嚴實實的,我要怎麼給你消?」

  她猶豫著,心裡想著借這個機會趁機博他好感也可以啊。

  她換了個方向背對著他,緩緩脫下外袍露出後肩。

  從他的角度來看,吳若的肌膚雪白,除了後肩那一處鏢傷,後背上還有幾道若有若無的砍傷,看起來不是凡間普通利器所傷。

  「你後背這些傷看起來……還挺特別的……」他右手伸出覆在後肩上,嘴裡念了一段咒,慢慢移開一看,傷疤果然消失了。

  「什麼這些傷,不就那一處鏢傷嘛。」

  「我給你數數啊,一、二、三……」他好像在聊家常一樣,淡淡的看著,數著,最後說:「……十六,一共十六道刀傷,你這是經歷了什麼大災大難?」

  「鏢傷和咒術解決了沒有?好了我就穿上了。」說著立馬把衣服穿好。

  他轉過身,「是不是不夜城的那次?」

  她急了,「你在說什麼啊!」

  他冷笑一聲,眼神淡漠,「我早就知道不夜城那晚你也在,不必再裝了。」

  她一時無話,感覺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縮在角落裡沉默著。

  他靜靜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枚精緻的銀手鐲格外惹人眼,「有些事我明白的,不必對我藏著掖著。」

  「不,你不明白。」

  「不明白……你可以解釋解釋。」

  「我並不想解釋,這是我的私事。」

  「好。」

  馬車軲轆軲轆往前奔,小陳時不時的一聲聲「駕」暫時緩和了氣氛,可是吳若越來越煩,實在忍不住說了這樣一句,「你要是覺得我該受刑罰,那就儘管動手吧。不要總是這樣困著我。」

  他嘆了口氣,半晌才對她說:「什麼困不困的,一直以來我都給了我能力之內最大的自由給你。人的壽命只有短短几十年,妖怪卻能夠活到數十載,吳若,我只想讓你留下來陪我,這一點你也做不到嗎?」

  「做不到。」她斬釘截鐵,並且很嚴肅補充一句,「人和妖怪是不能有交集的,我活了這麼多年,這些妖啊人啊的事兒看的比你還要清楚。一旦有任何交集,對兩方都百害而無一利。」

  「哦?為什麼?」他來了興趣撐著腦袋歪頭看著她。

  「正如你剛才所說,人的壽命很短,而妖怪卻能夠活到好幾百上千,一旦產生交集或者感情,人先去世並且輪迴無數次,每一輩子的記憶到終點都會消除,對於人來說,投胎是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可是妖怪呢?妖怪卻要獨守一份回憶活到天荒地老。如果是幸福快樂的回憶倒也還好,假設是悲愴難過的呢?可以痛苦一年兩年,但不能痛苦幾千年。會對妖怪修為產生極大的影響。」

  「所以你關心的是修為?」

  「當然不是。」她嗤之以鼻,「我只是不喜歡這種牽絆的感情。不管是人是妖,心中一旦有了牽掛,會很麻煩。」

  他聽完安靜良久,不再說一句,似乎在沉思。

  她問:「如果可以選擇,你是願意做人還是妖怪?」

  「你這是什麼問題?」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一旦你真是妖怪就會明白我說的話。至於李渝華變成妖怪的事,我是十分不贊同的,她這是特例,傷了自己身子成為妖怪只會在妖群中成為異類備受欺負。至於狸貓,他如果有那個本事護得住她倒也還好。可如果護不住呢?李渝華本來就是凡間的千金小姐,跟著一個妖怪東奔西跑風餐露宿,搞不好還要被捉妖人天天追殺,甚至還會被你們遙青山的獵妖大會當做靶子。」

  「所以我倒是做錯了……」他聲音很輕,這句意思也不知是否反問自己,或者肯定回答。抬眼又問她,「所以你的意思是,做人比做妖怪好?」

  她緩緩向後一倒靠在他平時依靠的軟墊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這倒也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凡人太脆弱,一不小心生個病命就沒了,更何況還要和妖怪打交道。」

  「繼續說。」

  「人和妖怪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無奈與心酸。不管他們如何,既然共同存在這世上,就和這貓吃老鼠,老虎吃兔子的道理一模一樣。你有見過貓養著老鼠,老虎寵著兔子的畫面嗎?」

  「你這例子倒是有趣。」

  「我的意思很簡單,人和妖怪是處於食物鏈的關係,把老虎和兔子關在同一個籠子裡,你覺得最終誰會活下來?更不可能會相伴一生。你這是逆天之為。」

  「真是巧了,從小到大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規則反著來。」他也慢悠悠往後一靠,正好像躺在同一張榻上,只要稍微別過臉就能面面相對,他果真側了下臉,懶洋洋來了句,「有些東西就是要主動爭取才會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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