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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49:51 作者: 領竹
    沈令嘉但笑不語。

    直到沈靖川和沈令嘉離開英國,沈兆庭都沒再露過面。

    初宜看他不像故意置氣,在家裡還是處理公事、看書看報紙、打掃衛生。

    一早起來去跑步,晚上進臥室也早。

    以前從不吃夜宵,最近卻有了固定食物。

    有那麼一段時間,初宜被吃出了心理陰影,聽見沈兆庭拉開抽屜的聲音,就腦門發緊。

    他過得挺悠閒,至少比起學業繁重的初宜來說是這樣。

    等沈兆庭終於離開愛丁堡,回北城的時候,初宜的暑假都過完了。

    生意上的事,每年總是下半年更多更雜,沈兆庭這一走,一直到聖誕節,都沒能再抽出時間去看她。

    可他跟初宜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這一次,初宜一直都沒能適應自己生活。

    她想知道,是不是所有進入親密關係的人都跟她一樣。

    她根本不需要私人空間,跟沈兆庭日夜相對的那將近三個月時間,她只感覺到幸福和安心,對她來說,距離沒有帶來美,帶來的,只有牽腸掛肚。

    雖然很老套,但事到臨頭,初宜還是在聖誕假期前對沈兆庭撒了謊。

    她說自己有調研要去研究所做,已經跟那邊約好,機器只有聖誕時有空給她們用。

    沈兆庭平時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可雖然兩個人沒有明說過,他短期內都走不開,只能初宜回來,這確實是兩個人都等了很久的假期。

    初宜這麼說,他問完項目問組員,問完經費問截止日期。

    初宜手上的作業多,隨便挑了一份提供信息,竟然圓上了。

    沈兆庭從外面見完人回來,先沒回辦公室,上到十五樓,旁聽了會兒乙方公司的提案會。

    經過工位時,入目到處都是紅綠色。

    好幾個員工的桌上放著聖誕帽。

    這天來匯報的,是個比較年輕的廣告公司,定下來的主講年紀也不大。

    連同本公司的幾個人,全都沒想著大老闆突然紆尊降貴來聽這種小會。

    主講說到一半卡了殼,沈兆庭問了個細節問題,他回答得還可以,順著話頭,才又成功講了下去。

    十五層職位最高的經理送沈兆庭出去,其餘人跟在後面,等他走遠了,主講男生問身邊的同事:「我是不是講得很垃圾?總感覺,沈總臉色就沒好看過……」

    有之前見過沈兆庭的,寬慰他:「大老闆就是比較嚴肅,況且,咱也不是來說相聲的,人家聽聽就行,犯不著笑吧?」

    沈兆庭確實沒覺得他講的差,也沒覺得好,單純想起來了,就過來聽一聽。

    這案子還沒到需要他操心的地步。

    非要說,他想起了前兩年的初宜,在學校看了部戰爭片,從此討厭起了聖誕節。

    現在倒好,全歐洲的學生都放了假,要回家歡度聖誕,她還賴著不走。

    北城有她的家,她是不想的。

    私企和國企的一點不同之處在於,這種洋節氣氛很濃。

    沈兆庭有心讓身邊人放鬆一些,提前就說過,儘量把會議安排在白天,下午自己開車,所以,下午四點半,秘書室就走空了。

    他上了樓,回辦公室拿車鑰匙,司機給他發過消息,說放在了茶几上,沈兆庭推開門,沒開燈,就著光線走進去,打算拿上就走。

    趙佳欣來了電話,說有一份帳單有點問題,需要他的卡去核實一下。

    沈兆庭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找出錢包,找到了她說的那張卡。

    趙佳欣呼了口氣:「在就好,應該不是盜刷,是我記帳記漏了,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核實一下。」

    她拜託沈兆庭把卡留在辦公室,自己馬上就回去拿,又有些緊張地道歉,反思自己的錯誤。

    沈兆庭說沒事,掛了電話。

    他拿起車鑰匙,金屬質感貼在掌心,有一瞬間的冷意,不過很快就被體溫撫平。

    沈兆庭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落在緊閉的休息室門板上。

    他有好一會兒沒動,終於決定抬腿時,攥著車鑰匙的手上力氣有些過分得大。

    頂層空無一人,一點點動靜都會被成倍放大。

    他轉開門鎖的動作,卻因為太緩,太慢,而沒引發任何引人注意的聲響。

    休息室里也沒開燈。

    當更深的黑暗將他裹住,那道平緩規律的呼吸吸引了他敏感到怪異的聽覺。

    初宜縮了縮脖子,想躲開半鑽進她後頸的冰涼。

    不過她本來就沒睡著太長時間,所以清醒得算快,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悶笑,伸手圈住俯身靠近的沈兆庭。

    「我等了好久。」她低低地抱怨著,「你都不來。」

    沈兆庭不說話,她能感覺到的,只有他壓抑著的沉重呼吸。

    初宜蓋著被子,身上很熱,臉也熱乎乎的,光滑,滾燙。

    她按著沈兆庭的頭往下了一點,跟自己貼著,舒服地喟嘆一聲。

    抱到了,被他的頭髮弄得眼皮發癢,初宜又笑起來。

    可沈兆庭顯然跟她不在一個頻率上。

    短暫的平靜過後,他落下來的吻不是親昵,而是粗暴的掠奪,他的手牢牢控制住小姑娘的腰身,壓下來的身體像座巍然不動的山,他是在懲罰,懲罰初宜的不乖和謊話。

    她是個壞孩子。

    頂層的辦公室外間門大敞著,休息室的門也開著一半,初宜躺在黑暗中,剛從睡夢中醒過來,剛抱到沈兆庭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一會兒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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