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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49:51 作者: 領竹
    雖然一起由南向北,趕了那麼遠的路,這依然算是沈兆庭少有的幾次跟她說話,臉上也沒有笑,甚至稱得上嚴肅。

    但不知怎麼的,初宜就是聽出了他的不那麼嚴肅的意思,沒那麼緊張了,大概還受到書晴的感染,也端正表情,乖乖道:「二叔。」

    沈兆庭微微挑眉,這回顯出一些笑意,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小侄女,給你的玩具。」

    初宜接過來,見的世面再少,盒子上那麼大一個手機的圖片,也知道裡面是什麼了。

    書晴歡呼道:「終於可以加微信啦!」

    第五章 、紅包拿兩份

    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把手機給了初宜後,進他爸媽那屋裡打了聲招呼,沈兆庭就準備走了。

    他來得匆忙,走也匆忙。

    裡頭的人還在留,周圍吵吵嚷嚷,像那天在機場,初宜的目光不自覺地跟著他。

    沈靖川追出來,叫他路上小心些,沈兆庭也只不回頭地擺了擺手,說「知道」。

    聽過幾次以後,初宜確定,沈兆庭的聲音,的確比其他人都好聽一些。

    聲線帶著冬日的凜冽,伴著風聲擦過初宜的耳朵。

    送走沈兆庭,也忘了冷。

    書晴拉著她在門口的兩個小凳子上坐下,準備打開她剛收的玩具。

    沈兆庭送來的不只有手機,還有電話卡,剛才一併塞進初宜的手裡。

    這會兒,書晴拆開手機盒,幫她把卡裝進去,同時教她用取卡針。

    完成常規設置後,初宜接過手機,先把書晴的號碼存了進去。

    書晴笑眯眯道:「你都記住了呀。」

    「姐姐,怎麼加微信呀?」初宜又把手機遞迴去,眼巴巴道,「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

    兩個人一起鼓搗,書晴教得很耐心,初宜學得很認真,一直到沈令嘉來叫她們吃飯。

    飯桌上,初宜終於見到了傳說中跟她有娃娃親的沈思行。

    挨著他爺爺,即便是坐著,也能看得出是個子很高的一個男生,穿了件深灰色的衛衣,嘴角平直,目光直直地落在面前的飯菜上。

    板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初宜坐在他的斜對面,一邊是書晴,一邊是沈靖川,因為知道沈思行的低氣壓是沖誰,所以不敢抬頭,專心吃飯。

    大人們沒被這一點點小孩子的彆扭影響,邊談邊吃,冷盤上完後,還開了瓶酒。

    那天晚上,沈思行沒有跟沈靖川回家,直接在爺爺阿婆家住了下來。

    所以前面半個寒假,初宜都沒再跟他打過照面。

    沈靖川抽時間帶初宜辦了銀行卡,把那天帶她認人時收的紅包里的現金都存了進去,說是她的私房錢。

    還說只要不出格,怎麼花都可以,他不會過問。

    初宜原本理所當然地以為,那就像她以前收的過年紅包,是阿婆換出去的,等過了年,就還給阿婆一樣,也是要還給沈靖川的,卻在突然之間擁有了一筆巨款。

    沈靖川三令五申過,不許她跟自己客氣,初宜聽出他的認真,只能好好收起來。

    書晴是舞蹈老師,自己開了一個興趣班,寒假比平時更忙得多,但也來過家裡兩次。

    上一次去沈靖川的父母家,初宜已經明白了,書晴不是沈令嘉的朋友,她是沈令嘉的女朋友。

    她教初宜下載了淘寶和支付寶,然後指導初宜下了第一筆訂單。

    適應新生活的時間過得特別快。

    等初宜學會了去樓下的快遞櫃取快遞、辨清了小區的東南西北、敢一個人去對街的小公園散步,年就在不知不覺中來了。

    臘月二十九那天,夜裡下了一場大雪,九點鐘開始,一夜都沒停過。

    從南方來的初宜,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窗外飄著雪,她一直盯著看,睡得晚,又在凌晨五點鐘,就爬了起來。

    趴在窗邊,此時沒有萬家燈火,只有被雪光照亮的寂靜的世界。

    距離她離開榕縣,只過去了二十一天,那個小城裡的一切,卻已經離她太遠太遠。

    一起編花籃的小柳,約好分班時都選理科的小圓,總是叫她去家裡吃飯的娜娜。

    埋在後山的那隻十多歲的貓咪,阿婆花了五十塊買回來最後只騎了半年就報廢的自行車,還有每天放學,遠遠就能看見的炊煙。

    有關於榕縣的一切,都像倍速播放的影片,一幀幀畫面從眼前閃過。

    說「等等我」不管用,伸手去抓也不行。

    跟阿婆一樣,它們離開了初宜,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除夕夜,一家人齊聚在沈靖川的父母家。

    堂屋的大圓桌上,擺滿了花生瓜子糖果和柿餅,廊下也掛著一串串柿餅,是家裡的阿姨自己曬的。

    來串門的親戚朋友多,院子裡人來人往,很熱鬧。

    小孩子們互相比較誰找到了更好吃的巧克力糖,再大一些的,頭挨頭打手遊,大人則四人湊一桌,一圈又一圈得搓麻將。

    初宜一直跟著書晴。

    沈令嘉奉命去偷各色小吃,拿回他的那套房子。

    外面天寒地凍,書晴帶著初宜,盤坐在自建房主臥三米長的炕上,吃著零食,支著平板看電影。

    屁股底下被烘得熱乎乎的,初宜覺得新奇,一直用手去摸。

    書晴道:「燙不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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