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迷倀
2023-12-05 16:17:19 作者: 小予的貓
「我說過,你們誰都跑不了。」
我震驚的看著他,這話明明是從爹的嘴裡吐出來的,但完全不是他的聲音。
「爹」朝著我走過來,他的步伐比往日裡輕快了許多,幾步就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就連抬手這種動作,也做的流暢無比。
等我反應過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沖伸出了右手,五指成鉤抓向我的眼睛。
我連忙往後退,但此刻竟然比不上他靈活。眼看他的手快扎進眼睛,我的額頭忽然射出一道亮光。
我的眼前一閃,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對面的身軀已經被這道光逼退到幾步遠的地方。
他盯著我半響,突然從喉嚨間發出了刺耳的笑聲。
「你竟然能碰上他,真不知該說你是倒了大霉,還是走了大運,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的笑聲越來越響亮,聽得人膽戰心驚。我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剛想問個明白,笑聲卻戛然而止。他像是停了電的玩偶,往後一倒直挺挺摔在地上。
我看著他躺在狼藉的屋子裡,想上前扶起他,卻想到自己現在什麼都做不到,我直接從裡屋跑了出去。
嚴橋回來的時候,我正抱著腿坐在門檻上。
他懷中抱著一個人,當他用手肘推開門後,立刻斜著肩膀向前,免得門彈回去撞到他懷中的人。
我捧著下巴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靠近。
嚴橋見我這幅樣子,臉上飛快閃過一抹震驚的神色。
而我也看清了他懷裡人的模樣,正是我的身體!我激動地站起來衝上前,打算一頭扎進我的的身體裡。
但嚴橋眉頭一皺,手臂一抬一換,將懷中打橫抱著的身體扛在了肩膀上,同時,他用騰出來一隻手抵住我的額頭。
我此刻明明如一團空氣,然而嚴橋卻能夠輕易地碰觸到我。
「你怎麼了?」嚴橋的語氣除了疑惑之外,還有擔憂,而我此刻眼裡只有自己的身體。
「我要回去,把我的身體給我。」
嚴橋的食指按在我的額頭上,看起來他根本沒有用力,但我卻不能向前移動半步,不過我仍不死心地朝自己的身體伸出手。
嚴橋的手指略用力地一點,從他的指尖彈出一股力量,我向後退了幾步。
我沒料到嚴橋會這樣對我,心底立刻泛起一股受傷的感覺,除此外還帶著一股怨氣。
我忍不住朝他尖叫:「我想要回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你為什麼要阻攔我?」
「你先看看自己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嚴橋張開手在我們之間一揮,空氣中的水汽立刻匯集在一起,迅速凝成了一面水做的鏡子。
鏡子裡,我模模糊糊的身體勉強有個人的形狀,最明顯的是,臉上映著一雙黝黑中泛著紅光的眼睛。
我嚇了一跳,連忙用半透明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這是怎麼了?」
嚴橋輕輕揮手,水鏡頓時化成水汽消散。
「我只不過才離開兩個小時,為什麼你的魂魄中會生出迷倀?」
我不懂什麼是迷倀,嚴橋解釋它是一種類似於負面情緒和欲望的意念,同樣也是由負面情緒和精神而來,容易引人誤入歧途。
「如果讓你帶著它回魂,只會後患無窮。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會把你刺激到這種程度?」
之前我的心中確實湧出一股想要報復的仇恨,剛才也控制不住向嚴橋發了脾氣。我再次蹲坐在地下,落寞道:「你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嚴橋扛著我的身體朝屋裡去,走了幾步,他回頭看我:「難道你不進去?」
我搖搖頭,繼續蹲在院子裡反省。
嚴橋很快就出來了,奇怪的是他始終不嫌費力的扛著我的身體。他走到我跟前,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將他離開之後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嚴橋的眼中浮現一抹怒氣,但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他走到我的身邊,朝我伸出一隻手。
我雖然不明白他想做什麼,但還是把手伸進了他的掌中。
在我碰到他掌心的一瞬間,嚴橋猛的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識想掙脫,但只因眼前的人是嚴橋,我任由他用力握住我的手。
一股灼熱的電流從嚴橋掌心傳到我的手臂上,經過一陣刺痛後,我感覺自己仿佛輕鬆了許多。
我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嚴橋突然將我朝著他的方向拽過去。
我碰到自己的身體後,像是磁鐵吸引鐵屑,我一頭扎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嚴橋將我從他的肩膀上放下來,我雙腳一時沒有站穩,軟軟的往下滑。嚴橋抓住我,我倚靠在他的懷裡,摸摸自己的手,又掐掐自己的臉,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回來了。
抬手時左腕上沉甸甸的,我這才發現上面套了一隻暗紅色的玉鐲。
我把手伸到嚴橋眼下,撥動鐲子問:「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會戴在我手上?」
我試著把玉鐲取下來,嘴上也沒閒著,繼續問嚴橋,「我的身體到底是被誰帶走的,他們有沒有對我做什麼?」
玉鐲的大小很適合我的手腕,但我無論也取不下來。我不信邪的把手伸到嚴橋面前,讓他幫我把玉鐲取下來
嚴橋卻不看這鐲子一眼,直接就往裡屋去了。
我跟在他身後,不停地問問東問西,然而嚴橋只回答我一句,「這全是一個人所為,你以後見著了他,要離得遠遠的。」
「可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誰,還有這鐲子……」
嚴橋終於往我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大約是送給你的見面禮。」
「可我都沒見過他……」我話出一半,抬眼看見嚴橋遞臉色似乎很不好,想來他找回我的身體時,肯定遇上了不少麻煩事,就立刻安靜了。
嚴橋揮手一掃,屋裡的物品家具各歸其位。我朝棺材裡看了一眼,爹此刻正安靜的躺在裡面。他的手指已經恢復了正常,想來都是嚴橋的功勞。
嚴橋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伸手將爹手上幾滴暗褐色的血跡抹去了。我朝嚴橋露出一個估計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謝謝。」
嚴橋沒有說什麼,我緊接著又說了一句,「我不能再這麼被動的等著他上門了。」
嚴橋竟然笑了,「你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