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慕海洋

  章黎溪聽到這，不慌不忙地道：「你確定你找的人就沒問題？通過上次的事，你應該清楚，江叔之所以讓我來，是因為連他自己都信不過他那邊的人。而你確定你找的人，能比國家層層篩選的更可靠？」

  這一點，林淼無法反駁。

  本來江叔的人一直24小時守在她附近，偏偏那天沒有人可以及時趕過來。

  幸好她之前生病吃藥後，普通的迷藥對她根本不起作用，她自己又有身手，才沒被抓走。

  「我已經在你的醫院做過體檢了，這件事，我希望你慎重考慮，我還是那句話，我是最佳人選。」

  林淼不說話了，不是她不懂得拒絕人，而是她清楚，章黎溪說得對。

  章黎溪把她送到醫院，看著她進了辦公室後，才出發去自己的公司。

  林淼今天病人不多，等看完倒數第二個病人時，她便放鬆了下來，今天看樣子可以準時下班了。

  然而，最後一個病人，卻是她意想不到的人。

  來人是一個老人，老人保養得宜，不認識的人，一定看不出這個人已經年逾古稀，他全身穿著一身高級定製的西裝，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雖然淡淡笑著，卻能感覺到他身上那一股上位者的威嚴，他坐在她辦公桌旁的椅子上，雖然還未發一言，但莫名讓林淼覺得下一秒，他便要向訓員工一樣訓斥她。

  林淼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等意識到這不是在慕家，又恢復了剛剛放鬆的樣子。

  「您好，請告訴我你的姓名，年齡。」

  她例行公事地問，仿佛眼前這個人她並不相識。

  「慕海洋，70歲」

  老人似乎並不訝異她的反應，配合的問道。

  她挑了挑眉，拿過他的病曆本，繼續問道「請問是哪裡不舒服？」

  老人拿出一個醫院的牛皮紙袋，她疑惑地接過，先拿出一張CT照片，仔仔細細從上到下看了一眼，然後迅速抽出裡面的診斷說明。

  肺癌晚期。

  她面上沒有任何波瀾起伏，把文件袋遞了回去：「積極接受治療的話，應該至少還有一年。」

  老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似乎被她毫不留情的話戳到痛處，咳了好久好久之後才恢復正常。

  「我記得你小時候，經常在我抽菸的時候跑過來制止我，那么小一個孩子，居然兇巴巴地教訓我……」

  老人嘆息了一聲，輕得仿佛一陣煙，消散在空中。

  他的父輩曾是黑道上響噹噹的人物，奉行的是棍棒出孝子的一套教育理念，到了他這裡，雖然因為法律規定，他從不體罰，但也比一般家庭的長輩嚴厲，因此家裡無論是妻子、兒子還是孫輩，在他面前都噤若寒蟬，只有稚嫩的她，雖然怕他，卻也像個小管家婆一樣敢管他，偏偏他就吃她這一套，那些年，他菸癮雖然沒戒，卻少抽了很多。

  可是，他默許兒子把她和她的母親趕了出去。

  想起往昔，他忍不住閉了閉眼，如今，因為長期吸菸，導致病入膏肓，大概是他這些年對這個孩子不管不顧的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