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艷春樓侍酒
2023-12-05 14:55:23 作者: 畔茶佉水
葉雲深雖然不是第一次進煙花之地,但這裡跟長安城的平康坊並不一樣,這座艷春樓看著倒像是結合了平康坊貴曲及普通女妓為一體的青樓,但又比尋常青樓大氣許多。
他們兩人才一下馬車,立刻便被圍了起來,這些招攬客人的女妓似乎只打算把人帶進去,而後便由其他妓人接手,安長月和葉雲深一直被帶進了房間中,這才總算清靜了片刻。
不過片刻之後就有舞姬前來,安長月捏了捏眉心,直接抬手打斷她們的翩翩起舞,直接叫了樓中管事的媽媽前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媽媽一聽二人要找已經人老珠黃的艷艷,笑的十分奇怪。
「你們二位找她做什麼?她如今不過是侍奉酒水的下等妓人,何苦要找她呢,奴這樓里不少西域來的美人兒,二位要不挑挑看?」
她在這艷春樓待了十幾年了,以前的艷春樓什麼樣她不知道,但這十幾年裡改變可不少,艷艷就是她當年第一個從奴隸里挑出來的,當時她記得還有一個小女孩兒,可後來卻被一大戶人家給買走了。
安長月擺手,「不用,我就要見她,非她不可。」
艷艷聽說有客人竟然點名要見她,便好好打扮了一番過來,結果進來便看到一個俊俏公子,一個竟然是標誌小娘子,頓時便明白這兩人找她的目的,當下就把臉上的媚笑收了起來。
「兩位可是為了阿蘊來的?她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她。」艷艷不客氣的坐到兩人對面,「說吧,你們想問點什麼?」
見人家一個女子都這麼幹脆利索,安長月更覺得自己該開門見山,「啊,關於那什麼,阿蘊的一切,尤其是她後送給杜慶民之後。」
「一切啊,她入唐土前奴家並不了解,只偶爾聽她說起過自己高昌人的身份,不過高昌都滅國多少年了,世人只知道高昌縣。」艷艷嘆了口氣,「她之所以被賣身為奴是因為家人都因瘟疫死絕了,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活在世上,可西域的動亂年年都有,一個女人,不賣身為奴又如何活的下去?」
「可即便賣身為奴,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啊。」葉雲深有些不解,在關外的奴隸市場上他見過無數被買走的奴隸,他們最後的下場都十分悽慘。
「那又如何?未知的生機和可見的死亡,要是你,你會選哪一樣?」艷艷笑的十分嘲諷,而後嘆口氣說道,「原本以為她會過的比我好,卻沒想到竟是那麼個結局。」
葉雲深忍不住又問道,「過的好?是指她被大戶人家送給了杜慶民這件事嗎?」
安長月沒有阻止,她也很好奇在艷艷看來的比她好究竟是什麼。
「難道不是嗎?杜慶民對她好的都惹怒了杜家二老,如果不是因為此,杜家也不會將她害成那副模樣,她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死了。」
艷艷的眼神里有說不清楚的情緒在流動,安長月只看了兩眼,那種情緒便被她按壓了下去,「阿蘊是個很美好的女子,杜慶民看上她一點都不奇怪,只可惜杜慶民太不知收斂了,他把阿蘊推到了風口浪尖,卻沒有心力保護她。」
葉雲深覺得艷艷是十分重情重義的女子,長安城平康坊內也有許多重情義的妓人,這些女子多是被迫無奈才入了這行,也都是可憐人啊。
「果真如傳言那般?」安長月眯著眼睛問,當年高昌舞姬被趕出杜家這件事鬧出不小動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杜家二老身上,如今杜家二老依然健在,只是搬去了長安,可杜慶民死了,死的像是厲鬼索命,而他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已故的高昌舞姬
這些事情想來確實古怪,即便想要找逼死阿蘊的兇手,也該是當年串通縣令的杜家主人啊。
安長月覺得奇怪,所以才會有此一問,也許當年高昌舞姬的事兒並非外間傳言所說,杜慶民既然那麼寵愛她,又怎麼會看著她被自家人陷害,而後還身死。
「這個就要問杜慶民自己了,他們杜家所做的骯髒事兒也不止這一件,但我沒興趣知道,你們可以去杜家問問。」艷艷嘆了口氣,起身給兩人倒了杯酒,「很久沒人聽我說這些了,阿蘊泉下有知,應該會瞑目的。」
見過艷艷之後,安長月心中的疑惑更甚,她覺得艷艷應該知道什麼,但她卻決心隱瞞,安長月就是見從她嘴裡問不出別的東西,這才拉著葉雲深離開。
「她不就是一個小小的侍酒人而已嗎,哪裡那麼大的架子,叫個門都敢跟我嗆聲。」一個穿著桃紅色儒裙的女妓倚在廊柱上滿臉氣憤,似乎很不忿。
安長月停住腳步看過去,就聽見那女妓繼續說道,「她不就對媽媽有恩嗎?神氣什麼呀,老娘還是樓里的柱子呢!」
「娘子別生氣,別跟她一般見識,她早年這裡就有問題。」旁邊勸著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暗示她們正常人就不要跟不正常的一般計較了。
「說的也是,自打那高昌舞姬死後,她腦子就沒怎么正常過,算了,老娘不跟她一般見識。」女妓說著手在自己胸口拍了拍,「走吧,晚間還得招呼客人,這會兒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目送那人離開,安長月抓了抓下巴,看來阿蘊的死對艷艷來說並非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能接受,她甚至為此出現了精神恍惚的症狀。
「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引導?」安長月喃喃自語著,在葉雲深一臉茫然中走出了艷春樓。
「阿月,你剛才是什麼意思?」葉雲深一邊把妹妹扶上馬車,一邊問道,什麼巧合還是故意引導,難道阿月又發現了什麼?可剛才不是還說沒什麼收穫嗎?
「太順利了,所有東西都把杜慶民的死指向高昌舞姬,可她唯一有聯繫的人就只有艷艷,而艷艷確實隱瞞了什麼,但她絕對不是殺人者。」安長月抿著唇苦思冥想,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東西她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