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有古怪
2023-12-05 14:55:23 作者: 畔茶佉水
李淙在地上蹲的有點難受,乾脆直接盤腿坐下,轉著腦袋往四周看了看才小聲道,「聽說宣節校尉昨日夜裡病故了,人都瘦的跟柴干似的,想來自患病開始就寢食難安,也不曉得到底得的什麼病這麼嚴重。」
今日一早就聽住在宋家附近的大理寺官差說起這事,還說整個宋家都愁雲慘澹的,仿佛跟塌了天似的。不過這個說法倒是也準確,宋家這一代只有宋祁一個授予官位,他死了,宋家便沒了主心骨了。
宋祁之子宋璋雖然不算年少,但幾次春闈都沒能取得名次,又無其他方面的建樹,就算朝廷想給他安個一官半職也下不去手啊。
「宣節校尉死了?」安長月眨巴眨巴眼睛,心說昨天才聽說的人,今日怎麼就病故了,她抓了抓下巴問道,「那宋家是什麼情況?」
「還能是什麼情況?主人們哭哭啼啼,僕役們垂頭喪氣,總之看起來倒是真像辦喪事。」李淙說完覺得自己這話里的某些用語不太對,什麼叫看起來像辦喪事,人家明明就是辦喪事。
但葉雲深和安長月都沒糾正他,似乎覺得他這話說的沒問題。
安長月盤腿坐下,用手戳了戳李淙道,「這個宣節校尉家到底什麼來頭?我怎麼覺著他一個八品小官,似乎連太子都熟知。」
昨日宴上汝陽王和太子那語氣不像是第一次聽說這人,他們對宋家像是早就知道,且知道的還不少,說話間還帶著幾分嘆息。
葉雲深也覺得好奇,一個宣節校尉而已,長安令知道也就算了,但太子和汝陽王都知之甚多,確實叫人覺得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宋家先祖在開國初曾救過高祖,所以後來受封為將軍,本來宋家可以一直榮耀下去,可惜宋家自那之後再沒出過一個像樣的人才,官位就從將軍一路到了現在的宣節校尉。」
李淙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宋家說起來早前還跟他們家有點交情,只是後來李家有過一段時間沒落,宋家漸漸便不再和他們家來往了,誰曾想如今風水輪流轉啊。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葉雲深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本想著去尋安長月的贊同,誰知道她還撐著腮幫子看外頭滴滴拉拉的雨水。
「這個說通了,那為什麼長安令口中的那對母子跟我們看到的不一樣呢?」安長月皺著眉細細思索,突然轉頭一把抓住李淙的胳膊問道,「你確定整個宋家都愁雲慘澹的?」
李淙被問的莫名其妙,人家家裡辦喪事不愁雲慘澹,難道還應該興高采烈不成?
「是啊,一家子眼看著天塌了,哪裡還有高興的道理?」李淙反問了安長月一句,他覺得今天的阿月有點奇怪,好像對宋家的事格外上心。
「李兄別聽阿月瞎說。」葉雲深無奈的把昨日太子宴上的所有細節都說了一遍,結果不僅沒能讓李淙站在自己這一邊,反倒讓兩人一起苦思冥想起來。
葉雲深深深嘆了口氣,抱住腦袋苦大仇深的道,「李兄,你大概是被阿月帶壞了,人家家裡的事兒,你們倆有必要這麼上心嗎?」
安長月切了一聲,伸手鼓勵似的拍了拍李淙的肩膀,能把這個大理寺卿家的公子給帶壞,這簡直是她的榮幸。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阿耶教過我,作為一個捕快,就得對任何事都謹慎留心,這樣才能辦案子。」李淙說的頭頭是道,似乎他阿耶的話他一直言聽計從似的。
頓了頓李淙繼續道,「對了,聽說宋家還要幫宋祁厚葬,但整個宋家並沒有多少積蓄,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打腫臉充這個胖子。」
安長月和葉雲深齊齊轉頭看著李淙,這麼簡單的道理倆人都不相信李淙不懂,看了片刻,安長月無奈的摸了摸鼻子,「聽你所說,宋家是個要面子的人家,給宋祁厚葬自然是不希望有人看輕了宋家,不過這種事明白人都是心照不宣,就你呆子一樣。」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宋家這次準備厚葬宋祁的手筆略大,不像是他們家能拿出來的樣子。」李淙學著安長月的樣子雙手撐著腮幫子一臉高深,可他不是安長月,哪裡能想得通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他只知道宋家家境並不多好,連宋祁病著的時候都沒多餘的錢拿出來給他補身子,怎麼人一死就有錢風光大葬呢?
「宋家清寒,確實不應該有錢做這麼鋪張的葬禮,但宋家卻做了,為什麼呢?」纖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三人身後,突然出聲插了句嘴,把李淙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她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盤腿坐在地上的三人,搖搖頭,說不盡的無奈和失望,哪裡像高官家的公子?哪裡像月眠樓的未來主人啊!
安長月微微仰著腦袋看她偉大而妖媚的纖姨,突然咧嘴一笑道,「纖姨說的都對,宋家既然做了原本不可能做的事,自然是從別處拿了不該拿的好處。」
葉雲深和李淙眨著眼看了眼對方,兩人似乎是聽懂了,又似乎都沒聽懂,什麼叫拿了不該拿的好處?宋家好像沒地方或手段拿好處吧。
「我突然對宋家這個厚葬法很感興趣。」安長月繼續笑,那笑看的人心裡絲絲髮毛,她歪著腦袋一臉天真可愛的看著李淙,「李兄最近看起來沒什麼事,對吧?那能不能幫我一件事?」
李淙咽了咽口水,開口問她要做什麼,安長月嘿嘿笑了兩聲,順手把葉雲深往李淙身邊一推,「你們倆一起,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宋家蹲著,幫我看看宋家那對母子的情況。」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話簡直是人間真理,她安長月一向覺得該放在人生一切大小事務中,所以宣節校尉這件事就讓肯定不對勁。
「為什麼是我們?」
葉雲深本就對這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自然不太情願去辦,但李淙不同,他也很好奇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反正最近閒來無事,去看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