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彼此都要退讓一步的

  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程明跟阿四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也勸了她很多事情，但是好像小麗並不覺得感到一種感謝。

  她反倒覺得，程明做的這些事情，其實好像是把阿四一步一步的，往一個決定裡面去推引，結果究竟是什麼，其實對小麗來說，可能都沒有太大的差別。

  她是在生悶氣，她其實也想不明白這個現實，現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辦法，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好好地說話。

  現在阿四被關進了監獄裡面，而她呢，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臉面，繼續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小麗其實覺得很丟臉。

  她也覺得，有些事情對她而言，是不公平的，可是不管怎麼樣說，在她的世界裡面，仿佛總是有那麼一絲的不安的，有那麼一絲的恐慌感。

  她知道這些事情的發生，對她而言，沒有太大的好處，但是當她回過頭來，面對這一切問題的時候，她又覺得，她無法去面對，她也希望能夠，去得到一種改變。

  阿四現在，已經被帶走了，對小麗來說，她的生命走到了這裡，好像忽然之間，走到了一個盡頭。

  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心愛的那個人，已經死去了，她又有什麼辦法，能夠去選擇什麼呢？

  能夠繼續的，維持著自己，此時此刻的這種生活嗎？她其實覺得，自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她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去承擔這個結果。

  當她開始發現，自己的這種怯懦，自己的這種無能為力的時候。

  她好像慢慢的，把自己的悶氣就這樣發泄在了程明的身上，因為此時此刻，也確實只有程明能夠被她發泄，能夠給她，去面對她的這一份悶氣。

  其實小麗自己，是不願意去做這一點的，但她又沒有辦法，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好像無法從這個狀態當中解脫出來。

  片刻過後，他們兩個人好像都稍微冷靜了一下，程明開始把自己，為什麼要把阿四邀請來這裡面的那個初衷，慢慢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他覺得有必要，把這些話告訴小麗，小麗是阿四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最重要的人，也是在這世界上，最理解阿四的人。

  程明先將他手裡頭的那兩本筆記本，放到了小麗的面前，交給了她這兩本筆記本。

  其實說實在的，這本筆記本，本來就是阿四手中的東西，阿四現在不見了，而接下來，也就只有小麗能夠來承擔這一份責任。

  「這兩本筆記本，一本，是我從你這裡面借過來的。另一本，是我從劉勇的那個工廠里找到的，為了找到這本筆記本，我跟我的妻子，真的是費了巨大的功夫，才努力的找到它。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阿四的這件事情，確實挺上心的，因為阿四，其實是一個很值得人同情的孩子。也許你不喜歡我，用同情這兩個字，來形容阿四，但是確實，我對他就是一種同情。而且呢，我知道在你的心裏面，阿四是獨一無二的。就算他現在進到了監獄裡面，但是我想，你大概也不會放下他吧，一定會記著他，等待著的出獄的那一天。」

  「我也沒有辦法規勸你，說放下他。畢竟，其實每個人心裏面，都是有很多自己所想要得到的那些東西的。只是不管怎麼樣，人都必須在這個過程當中，慢慢的去協調，並且尋找得到一條道路如何走向未來。我知道，阿四跟你兩個人，選擇的那一條道路，其實是很極端的一條道路。但是我也知道，其實他很喜歡你，是因為你跟他之間，有那麼大的一個相似之處。我想你大概，也跟他一樣有過這樣的一些想法吧，你也覺得，阿四跟你之間，是最要好的朋友，但真的是這樣嗎？阿四的這條路，走到了現在，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難道希望跟阿四一樣，也跟他一樣，往這個方向前進嗎？如果說，你也做出這樣一個選擇的話，我想，也許你就不再是我心中想看到的那個小麗了。」

  程明的這一段話，是帶著語重心長的氣息的。

  他其實很清楚的知道，有很多事情不是他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樣，也許小麗也並沒有那麼喜歡阿四，而小麗心裡或許有一個不一樣的想法在裡頭。

  但是不管怎麼樣，所有的想法，最終也都不過是是一個想法而已，對程明來說，他其實覺得毫無所謂，他也不想過多的去做一種猜想。

  因為這些事情，從根本意義上講，就和他沒有關係，他只是一個旁觀者，只是一個看著周圍的事情正在發生，但是卻無能為力的人。

  他其實很清楚的知道，他根本無法改變的，阿四他們的命運。

  其實他們有自己的命運要走，程明也只不過是，他們命運當中的一個小小的過錯罷了。

  小麗並沒有說話，她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但是她的情緒，其實不會那麼容易，就被程明猜得到，因為不管怎麼說，其實程明也都只是一個旁觀者。

  對於一個旁觀者來說，程明的所作所為，其實做不了什麼改變，他的一句話，對小麗的影響力是很輕微的，外界的勸阻，對小麗來說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她的心中，早就已經認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做出改變的。

  小麗只是微微的嘆氣，默默的拿起自己手中的那一杯花茶，喝了一口之後，又緩緩的放下。

  她看著程明眼神當中，帶著一絲坦蕩，這個眼神不像是一個小姑娘，露得出來的，倒像是一個蒼老的靈魂，一個滄桑的靈魂，一個疲憊的，厭世的靈魂。

  他知道其實，小麗從來都很清楚，自己應該往什麼樣的方向去走，它的情緒，不會因為別人的話語，而發生任何一丁點的改變，但是現實的痛苦，就像是巨大的泥沼一般，將她拉往一個恐怖的深淵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