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畫上一個句號？

  但是他又不能夠，露出一絲一毫怯懦的滋味來，只能夠站在程明的面前，假裝他是堅強的，假裝他，絲毫都不恐懼。

  可是程明，作為他受危險的那一方，程明的表情卻異常了冷靜，他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彈，默默地，用那一種鎮定自若，胸有成竹的眼神看著阿四。

  阿四心裏面，卻變得越來越怯懦，他被程明看到很害怕，被他看得，有些畏畏縮縮的，手上的動作顫抖得更厲害了。

  片刻過後，阿四默默地開口跟他說道。

  「你不害怕，你為什麼不害怕？你真的以為，我不會用這把刀傷害你嗎？你真的以為，我只是一個紙老虎，就會拿著這把刀威脅你，其實骨子裡頭，根本就不敢下手！你是看穿了我這一點嗎？」

  阿四忽然開口，他直接承認了，他就是個紙老虎，根本就不想用這把刀，傷害程明，程明微笑著，他並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緩緩地喝了一口咖啡，雙手放在桌子上面，交迭在一起。

  「我不是覺得你不會下手。我只是在想，為什麼一個人被逼急了，並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去做反抗？其實解決問題，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不是嗎？而且，如果你傷害了我，那又能怎麼樣？你有想過這件事情的後果嗎？之前，你只是蓄意生破壞財物，但也只是未遂，並沒有真實的下手，就算犯罪，也不會判多少年的。但是現在，你要是真的把這把刀插在我身上？那麼你最終有可能走向的道路，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程明跟他如此說道，阿四聽到了這話，他的表情閃過了一些錯愕。

  其實阿四很清楚，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他原本就不敢下手，原本就害怕，就算他很害怕，他還是會假裝自己什麼都不害怕，無所畏懼的樣子。

  這就是所謂的，打腫臉充胖子，紙老虎就是這個樣子，他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拿著這把刀，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

  因為他當初並不知道，給他發簡訊的人到底是誰……拿這把刀，只是為了保護他自己，不是為了傷害任何人……

  但是程明的話，還是告訴了阿四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在面對這種非常危險的境地，一個人，也必須要保持冷靜才行。

  如果不保持冷靜的話，到時候因為憤怒做出來的事情，就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了。

  阿四臉上，露出了一絲可憐的表情，他顫抖了一下，默默地把那把水果刀，放在了桌子上用紙巾，把水果刀蓋了起來。

  「你說的，挺對的，我是不敢下手，現在對你下手，也做不了任何事情，我的把柄被你捏在手裡頭，我的秘密，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一丁點的回頭的餘地了，我還能如何呢？我無話可說了，我也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做得了，只能夠在這裡，等著警方來抓我，你說對嗎？」

  阿四的語氣帶著一絲悲哀，他好像真的，把這一切都放下了，又好像是在抱怨什麼。

  程明對他的情緒的轉變，感到很有趣，對阿四來說，其實他的人生走到現在，每一個過程都是可悲的，或許他的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間，就是他剛剛從孤兒院裡，得知有人願意領養他的時候。

  而另一個時間段，就是他剛剛遇到小麗的時候吧，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因為，那是一段充滿著希望的時間。

  至少在那個時間段里，他對未來的幸福，是有所期待的，只是最終當所有的事情，殘酷地呈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才清楚地知曉，其實這種期待，成為了他最大的痛苦。

  如果一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一丁點的期待，那麼反倒是對他而言快樂的事情吧？

  畢竟，如果一個人沒有期待，那他遇到失落，遇到痛苦的時候，他就不會有任何一丁點的挫折。

  這樣一來，不就比懷抱著期待，最終卻被現實打臉，然後一步一步地跌到谷底要好得多嘛？

  「我不想諷刺你，也不想打擊你，也不想懷疑你，更不想跟你說，你的人生到到這個地步，簡直就是一個廢物！我沒有權利這樣說，我只是想要給你留一條路，告訴你，在所有的事情走到絕地的時候，你依然可以給自己的這一段路程畫上一個句號！願不願意這樣去做，這條路擺在你的面前，只有你去選擇，我把機會留給你！當你自己去選擇，你想要選擇的那一條路，讓你去選擇，到底要不要來畫上這個句號……」

  程明說話，好像是在打啞謎，但是阿四卻聽懂了，他知道，到底什麼叫做，給他的人生畫上一個句號。

  畫上句號，並不是說，讓他去死，而是讓他放下，自己過去二十多年來，一直痛苦著，糾結著，執著著的，那一切。

  不管是感情也好，欲望也好，期待也好，這些東西，都是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

  要給所有的一切畫上句號，其實就是，找到一個能夠放下他自己內心執念的方法。

  「放下……你是希望我能夠放下嗎？可是我放得下嗎？他們雕刻在我身上的一切，已經深入到了我的靈魂深處，我是無法放下的！就算我想要放下，我的心也放不下呀！此時此刻，我確實走到了絕地，確實對自己無能為力了。你知道，未來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麼幸福發生，但是我依然還是放不下這一切的執著，不是說放下，就能夠放下得了的！你作為一個旁觀者，你當然不在乎我能不能放下，你只是站在一個制高點，虛情假意地跟我說這些。可是你又憑什麼這樣去說呢？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去說的？」

  阿四是在抱怨著什麼，他的痛苦，一方面是因為他遭遇了這所有的一切，如此地想要去復仇，最終卻發現復仇只是一個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