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重生

  秀然冷靜地看著潘多拉，「是啊，我來了。」他默默地說，但這樣輕蔑又不屑一顧的語氣好像惹怒了魔神。但他絲毫不在乎，「我這次來是為了履行我的約定。」

  「不，你不是來履行約定的。」潘多拉冷笑一聲，「我只知道你是來送死的。」

  「以前的話可能確實是這樣，但這次，不會。」他堅定地說，打算拿出聖陽碎片，但又放棄了——現在還不能用聖陽，他不能在自己還沒努力之前就依賴於其他的力量。他抬頭看向遠方高大的黑暗君王，它步伐依舊十分緩慢。潘多拉看出他在看什麼，揚起嘴唇，「那就是神話中的撒旦。看見它的威力了吧？只要一步就可毀滅整個城市——而且現在它還在安穩期，若是它爆發出真正的力量，恐怕沒人能夠阻止它。」

  「它不會再繼續毀滅城市了。」秀然決絕地說，潘多拉嗤之以鼻，「你怎麼知道？」

  秀然將視線從撒旦身上挪開，正視魔神潘多拉。「因為我看出來了，連你都無法完全控制它。」

  「你閉嘴！」潘多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你怎麼知道我無法控制它？告訴你吧，黑暗君王撒旦是人們各種情緒的怨念聚合體，也就是說它在我的掌控下就是無敵的！」

  「真是可笑。」秀然不屑一顧地說，「如果你真能完全控制住它，現在你為何會在這裡？你在遠離黑暗君王的地方虐殺人類，卻同樣也不敢靠近它——估計你離撒旦最近的一次就是你復活它的時候了吧。其他時間你又待在它身邊嗎？否則我怎麼會找不到你？」潘多拉被噎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就在她找詞語反駁的時候，秀然繼續說道：「潘多拉·黛瑪-雷森因為撿到了神而大喜過望，天真地認為自己可以將神之力據為己有，卻沒想到神一旦降臨於世，你就再也無法和它和平共處了。

  「原本我們是看不見天上的神的，正是因為你的存在，所以才打開了天堂與地獄連接的禁忌大門，將神帶到了現實中。原本神在天上將所有事情都好好地看在眼裡，而你的到來打破了這一項原則——可以說，神不為者，人為之。」潘多拉眯起眼睛看著他，突然伸出右掌，秀然直感到一股強大的迫力隔空衝來，然後自己的身體就被擊飛了出去，裝在身旁的廣廈上。窗戶的玻璃碎了一地，他也隨之墜落在地上。同時，潘多拉放出乂字符，秀然立刻閃身躲過，但乂避無可避，直直地擊中了他，讓他的身軀陷入大地，而身後也燃起了黑暗的火焰。

  「撒旦已經復活了，世界末日已經來臨，就算你再怎麼反抗，也逃不了毀滅這條道路。」潘多拉高聲說道，秀然從地上爬起來，火焰已經燃上了他的身體，不過很快被他自己熄滅了。「不對……太古時代，我們已經封印了它一次，這次的結果也與過去相同。」他如此說道，潘多拉又揚起手掌，這次他有了準備，舉起雙手格擋，同時自身也釋放出殺氣。兩股看不見的氣流相互碰撞，又相互抵消，兩人都捂著胸口向後倒退了幾步。

  潘多拉怒吼一聲，秀然這次沒反應過來，那股強大的殺氣又出現了。他在空中橫著旋身，最後還是被擊倒在地。他用手撐著地面，向潘多拉放出真元黑火，同時潘多拉也對自己展開了攻擊——兩人同時攻擊對方，又同時為自己展開能量場防禦，結果防護領域的相位被中和了，雙方的攻擊和防禦都同時被撤銷。

  又是一道乂字符飛來，秀然立刻躲到街邊的電話亭後面，結果玻璃全被震碎，他依舊被擊中了。這樣只避不攻的戰鬥方式，真不是自己的風格呢……秀然自嘲，想起自己剛剛成為迪厄斯的時候，一直都是毫無顧忌地直接衝上敵人——現在想來，那樣的攻擊方法真是幼稚無比。

  他從只剩下框架的電話亭中爬出來，結果撞上了已經在電話亭外恭候多時的潘多拉。他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被潘多拉一把掐住了脖子。他覺得自己正在窒息，生命能量也正在逐漸被吸收……而潘多拉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模糊：「世界末日已經來臨了，可你還想跟我一起過，我很感動。但就算你阻止我——就算你能做到，撒旦也已經復活了。一個個街區的毀滅已經算是一份仁慈，至少眼睛一眨就過去了。你又何必苦苦掙扎呢？向我投降，我就讓你享受極樂的死亡；否則，你就只能現在被我用最痛苦的方式折磨死了。」

  「我……不會認輸……」秀然咬牙嘶吼道。難道一切都只能栽在這裡了嗎？他訓練了這麼久，結果還是沒辦法擊倒潘多拉……他想到了懷中的核心碎片——還不是現在……他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和意願……

  「別動他！」

  突然，一粒石子砸中了潘多拉的手臂。就在魔神分心的時候，秀然立刻掙脫，橫在潘多拉的面前，向右微轉身體，重心迅速下移，膝蓋彎曲，用右腳飛速掃過潘多拉的腳踝，猛力將她絆倒在地。

  潘多拉迅速爬起身，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都沒有對她造成傷害。她的眼睛向後掃去，秀然也轉過身，發現在自己和潘多拉的戰場後方，不知何時聚集了一大批人；而潘多拉的士兵依然好端端地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看來他們完全聽命於魔神。

  那些本該在避難所，現在卻聚集起來的民眾朝潘多拉大吼著。他們蓬頭垢面，但眼睛清澈明亮。「滾！滾出這裡！快滾！滾出我們的城市！這裡不歡迎你！滾出這座城市！」

  「呵呵……『滾』。」魔神潘多拉冷笑，她攤開雙手，「要是我沒想讓你們的身軀支離破碎，四分五裂，讓你們的世界生靈塗炭，充滿痛苦，這暖心的戲碼的確很有意義。」說著，她狠狠地吼了一聲，洶湧的氣浪掀過，就算是站在她身後的秀然都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殺氣，更別提那些普通的百姓們了——他們立刻抱著腦袋彎腰俯在地上。

  潘多拉收回力量，人們依舊臥地不起。她瘋狂且尖利地大笑，朝秀然喊道：「看看這個世界吧！這就是為什麼我選擇復仇這一條道路的原因！人性實在太軟弱了，我復活撒旦，就是要淨化這腐敗千年而早已變質的人性！」

  「人類絕對不軟弱……」秀然忍著剛才脖子被潘多拉掐住時的疼痛，朝魔神撲過去。但對方輕易躲開，反倒是秀然撲空，摔在了地上。潘多拉趁勢狠狠地將他踩在腳下。秀然不假思索地撿起地上的一塊電話亭碎玻璃，瞬間將其變為匕首，刺進潘多拉的腹部。

  真元力從匕首上溢出，魔神倒退了幾步，秀然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匕首在他手中變長變利……最終變成了超然劍。同時，他也穿上了迪厄斯鎧甲，從能量腰帶的漩渦中拿出了厄斯巨劍，兩把劍分別持在兩隻手中，展開對潘多拉的攻勢。他覺得有核心碎片助長威力，潘多拉被打得連連敗退。最終秀然將兩把劍同時捅進魔神的腹部，黑綠的鮮血噴了出來，濺滿秀然的盔甲。他接著將劍拔出，但誰知腹部的兩個傷口飛速癒合，轉眼間便恢復如初。魔神笑了一下，然後立刻將「寶盒」架在他的脖子上，秀然在潘多拉還沒下手的時候揚起超然劍將「寶盒」劈落，然後跳到了一旁的空地上。人群在自己的身後為自己加油助威。

  「令我憎恨的人類馬上就要滅絕了。」潘多拉惡狠狠地說，「我等待那麼長時間，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並且，我會做到的！」

  秀然雙手持劍，「不……你不會。」聲音似乎也因先前被掐住喉嚨而嘶啞許多。「……我會阻止你，這是我與他們所立下的約定……」

  「好吧，那我問一下，」潘多拉淡淡地說，「你要怎麼阻止我？」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剛才這句話腦子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雖然不知道該以何種方法阻止魔神，但此時的秀然心中有某種頑固的信念：自己一定能夠阻止潘多拉繼續為虐。他將兩把劍合併為一把，對準潘多拉。其實他已經不用回答潘多拉了，因為這時候已經有人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因為阻止你的並不只有他一個人。」銀夏出現在人民的身前，手握維納斯碎片，如此說道。潘多拉看看銀夏，又看看秀然，譏笑道：「我還以為你們這幫人已經死得只剩下一個了呢！看來現在我錯了——你還帶了幫手。不過沒關係，我也一樣。」

  數不盡的士兵們紛紛沖了上來，然而他們還沒衝到秀然的身前，就被突然從天而降的數道金光給包圍住了。從金色的耀眼光芒走出的是數十名伯克斯原住民，而為首的正是海瀾。

  秀然也站到了人們身前，與銀夏海瀾並肩站立，「人類並不軟弱，因為我們擁有希望。」

  「給我殺！」潘多拉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數萬名士兵全部沖向秀然；然而，此時所有的人們都已經從避難所里出來了。數量更加龐大的千萬人民高喊著，如洪水般沖向士兵。

  秀然的心中又燃起了火苗——那便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