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變數

  秀然沐浴在疾風之中，夏日特有的氣味衝進了他的鼻腔。

  他聽見前方傳來了警笛聲，數架直升機停留在空中。秀然暗嘆不妙——果然這次的戰鬥還是引來了那些好事者與警方。他只能收回飛翼，降落到了地面，來到了一個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地方，打算先觀察一些戰鬥的局勢。

  遠處傳來了戰鬥的聲響。戰場被一群防暴警察給圍了起來，旁邊停著一輛廢舊的計程車。秀然很想看清楚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無奈人頭攢動，遮住了戰場。

  結果就在這時，人們突然發出了一陣驚恐的尖叫聲。秀然發現人牆馬上就要被衝破了——一個頭戴鋼盔，齜牙咧嘴的人形魔獸沖了出來，朝自己跑來。秀然大驚，立刻閃身躲過——那魔獸倒在了地上，身上一片殷紅。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了秀然。那些好事者發出了大叫聲，隨之就朝秀然跑來。他們遠離了戰場，秀然才看見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突然，他感覺渾身一熱，一股熱血衝上心頭。在戰場的中心，兩個黑色的人影跳躍飛舞，但是秀然仍然認出了他的模樣。他不假思索地向前沖了一步，飛翼頃刻間又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人群一陣驚呼，隨之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秀然迅速衝到了亞當的身前，將他和焚曉隔開。他收回飛翼，抽出超然劍，指著亞當的鼻子，對焚曉說道：「他是我的！」

  亞當穩定住了步伐，同樣也拿出了裂絕刀。

  「那麼……我們繼續上次在工地上沒結束的戰鬥吧，懦夫。」秀然惡狠狠地說道。

  「為了你的戰鬥，我還被全城通緝了你知道嗎？」亞當說，「這次我並不想和你打——我還有事情和你們說——」

  「但我沒興趣聽。」秀然冷冷地說，猝不及防間猛地將超然劍劈下。但亞當反應力也是極快，轉眼間便將長刀從刀鞘中抽出，橫擋住了超然劍。他顯示出了一股輕鬆自得的樣子，反倒是秀然累得氣喘吁吁。

  焚曉自覺地讓到了一旁。他扭頭看了看另一頭魔獸，發現他捂著傷口朝自己走來。他冷笑了一下，「怎麼，還想再被我打敗一次嗎？」

  「不好意思……我必須和你戰鬥！」該隱跌跌沖沖地向瑪茲走去。正如他所說的，他必須戰鬥，否則就沒有辦法完成任務。傲慢所讓他做的，說難聽點就是被行星守護者攻擊。如果不被他們攻擊的話，就無法讓亞當認為守護者是濫殺無辜的人，那麼該隱就功虧一簣了——而且傲慢在臨走前留下的那通威脅，讓該隱毛骨悚然。他簡直不敢想像，如果他沒有完成任務，傲慢會對他做什麼。

  該隱原本以為區區一人的守護者力量應該不會很強，但是卻沒想到，僅僅是火星守護者的一擊，便讓他身負重傷——還是說是因為他常年沒有鍛鍊，身體素質才開始不行了？

  灼灼燃燒的火焰開始出現在瑪茲的拳中。該隱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再次被瑪茲一拳擊飛。那邊看熱鬧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該隱竭力克制住不去殺死他們的衝動，隨後爬起身拿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柄銀色的長槍。

  該隱知道，與瑪茲交戰的話，自己很有可能會死的。他只好改變戰術，消磨時間，等該隱帶來援兵為止。他看了一眼旁邊與迪厄斯戰鬥的亞當，然後對瑪茲說道：「我認得你，你是焚曉吧？」

  火星守護者愣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我的父親……」他說道，突然發覺在自己開口的那一剎那，鮮血從嘴巴里淌了出來。他咳嗽了幾聲，緊緊捂住傷口，繼續說道：「我的父親是戴茲，是亞當先生的朋友。亞當認識你，對吧？所以我也認識你。因此，看在我們是老朋友的份上，你能不能饒我一命……？或者你可以攻擊我，但是不要將我殺死，可以嗎？」

  或許此刻在焚曉的心中，對該隱的評價就是「怕死鬼」。但是該隱不在乎，只要能夠保命，並且取回昔日他所應得的東西，他幹什麼都可以。然而，焚曉卻只是喃喃地對他說道：「我早就已經擯棄了一切。朋友什麼的，跟我都沒關係……」

  該隱驚詫不已，他擔心自己的生命真的要走到盡頭了。

  突然，另一邊的戰場上爆發出了驚恐的大叫聲。那是圍觀者的恐怖喊聲——秀然被亞當擊倒在了地上，整個地面都被亞當的拳頭給震塌了下去。

  焚曉見狀，立刻飄到了秀然那邊。他將倒在地上的秀然扶起，看著面前已經令人驚恐萬分的亞當，對秀然低聲說道：「亞當交給我，你去對付該隱——對付那邊的魔獸。」

  「不……」秀然吐出了幾口鮮血，但是因為其輪迴守護者的特殊體質，傷口很快就癒合了。「亞當是我的……必須由我殺死他。」

  「別逞強，」焚曉語氣急促地說，「若是你的癒合速度趕不上他的攻擊速度，最後你還是會死的。所以現在聽我的話——」

  「我必須殺死亞當。」秀然堅定地說。

  「亞當由我來對付！」焚曉大聲喝道，這才讓秀然迫不得已地離開了這裡的戰場，走向了該隱那邊。

  焚曉看見他逐漸遠去的身影，鬆了口氣——就讓兩個半吊子一起戰鬥吧，這樣對他們來說都好。他轉身拿出熔火杖，面對亞當。他驀地發現，亞當此刻身上已經青筋暴起，猙獰的神色顯露無疑，那股迫人的殺氣仿佛要把周圍的空氣都撕碎了一樣——那副神態，明顯是使出了真元力量的魔獸。

  「喲，又見面了啊……我的老朋友。」焚曉緩緩地說道，亞當淡然地笑了一下：「你不像那孩子一樣莽撞，所以你是否可以聽聽我要說的話呢？」

  「洗耳恭聽。」焚曉說。

  然而，他可能永遠也聽不到亞當的話了。另一邊又傳來一陣轟響，焚曉和亞當的注意力立刻同時被吸引了過去。只見秀然已經召喚出了升級武器「超然斧」，將灌注地球能量的利斧劈砍在了該隱的身上，該隱全身上下立刻噴發出了銀藍色的氣液。

  「不！阻止他！阻止迪厄斯！」亞當尖聲叫道，立刻化作一道黑煙，打算制止秀然，但是卻被同樣化作黑煙的焚曉給攔了下來。

  「為什麼——？」亞當不可置信地看著舊友。

  焚曉瞥了他一眼，「你的對手是我。」

  「為什麼不救他？他是我的朋友！」亞當指著該隱大聲質問道。

  「但他不是我的朋友。」焚曉幽幽地說，「恰巧的是，那邊的地球守護者是我的朋友。」

  「明白了……看來你們都一個樣！」亞當氣急敗壞地咆哮道，拿出裂絕刀，灌注真元之力，朝焚曉劈砍了下去。

  焚曉突然消失了，隨後伴隨著紅黑色的殘影出現在了亞當的身後。他雙手抱臂，熔火杖被插在束腰上，問道：「你剛才想和我說什麼？」

  「沒什麼可說的了！」亞當狂怒地吼道。

  「是嗎……？那麼就開始戰鬥吧。」焚曉冷靜地說道，將熔火杖拿了起來——那質感還是這麼熟悉，依然留有他在童年時從岩石中拔出來的觸感。

  另一邊的戰場上，人群圍住了秀然和該隱兩人，就像是擂台一樣，在上面戰鬥的人便是魔星原住民和行星守護者。

  此刻占上風的肯定是秀然，因為他的對手早就已經體力不支。秀然甚至還感到疑惑，這次魔神的部下怎麼會派這麼弱的魔獸來地球呢？

  秀然並沒有注意到，在他的重重攻擊之下，該隱所流淌出來的血液是紅色的。曾經身為魔星原住民的鳳瀾曾經說過：魔獸的血是紅色，代表他們的血液沒有被禁果的力量污染而變質——否則的話，他們的血液就會像七護法那樣變成刺眼的綠色。可惜，秀然並沒有發覺這意味著什麼。該隱躺在他的腳下，已經沒有力氣站起身來，全身痛苦地抽搐著，模樣格外悽慘可憐。

  秀然捂住了鼻子，腥甜的血味竄入了他的鼻子裡，讓他心生厭惡。他緩緩舉起超然斧，斧上出現了一道耀眼的銀光。他心想，馬上就要結束了。他一躍而起，沒有聽見亞當大吼著制止他的聲音（就算他聽到了也不會去理會），直接將地球能量凝聚在了斧刃上——他並沒有使出全部的地球能量，因為他仍然想保留一部分過會兒去對付亞當；而且他想，以此刻面前魔獸的情況，只需要一點點的力量便可以完全置他於死地了吧。

  可是還沒有等到地球絕然劈使出，秀然的身上就被套上了一層層的幻身之魔圈。那些魔繩將他的身體收縮得越來越近，讓他不由自主地放下了超然斧，摔倒在了地上。

  秀然扭過頭看著給他套上魔圈的亞當，怒目圓睜。亞當看起來倒是舒了一口氣的樣子，說道：「我絕對不會讓你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