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分離

  兩人怒目而視，秀然清楚地看到，焚曉的拳頭又握成了一團，火星能量從裡面冒出。他猛地向橋賢的衣服揮了一拳，把他的衣服燒了一個洞，「既然如此，我就走了！本來我半路上還想來幫你們的，不過現在……我要去履行我的諾言，給那個人一個滿意的答案！」說完，他快步離開了。

  「那個人是誰？」銀夏在他身後問道。

  「小子，你沒必要知道。」焚曉冷冷的回答道，然後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去了。

  銀夏陰沉著臉，顯然為自己受到了牽連而感到不滿。橋賢拍拍他的肩膀，「那種人越早離開越好。」他是這麼安慰銀夏的，但是對銀夏和秀然起到的作用並不是那麼明顯。

  三人走在黃昏之下，又是一天的戰鬥結束了。他們回到市立醫院的門口，發現堵住的車輛絲毫沒有前進的痕跡。心煩意亂的司機們從車子裡走出來破口大罵，三人借著人群的掩護又鑽回了車子裡，等待著交通堵塞被疏散。

  焚曉怒氣沖沖地走進了夏娃的房間，舉止粗魯且釋放不禮貌。他一把將火星碎片扯了下來，放在了寫字檯上，然後才平息下來看著夏娃詫異的眼睛。

  「你怎麼了？」她問道。

  「你不是要一個答案嗎？」焚曉氣呼呼地說，就像是一個較勁的孩子，「我現在來給你我的選擇了。」

  「噢！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有這回事。」夏娃調侃道，看起來她此時的心情很好。然而焚曉並不是這樣，他看到夏娃的神情，愈發憤怒了起來，「那麼很抱歉，我沒有忘記！謝謝！

  「離開還是留下幫助你？——當然，要按照你的方式？」焚曉狠戾地看著夏娃，把她看得發虛，「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要—離—開！」他一字一頓地說完了這句話，憤怒的心情毫無遮攔。

  「嗯？好——我是說真糟——但是為什麼是現在——？」

  「去問問你找來的那些守護者吧！」焚曉大聲說道，「這也嫌不好，那也嫌不好！他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硬要說我是逃避戰鬥！我有這麼像一個懦夫嗎？」

  沒等夏娃發話，他又說道：「而我參加戰鬥了的時候，他們又不承認我了！把我弄得這麼尷尬有意思嗎？」他咆哮著說道，狠狠地指著桌上的火星能量碎片，「既然不承認我，那我他媽就不幹了！我不幹了！火星碎片留給你去玩兒吧！反正你人多脈廣，再找一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他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夏娃抓住了這個空隙，立刻說道：「但是你的說法太主觀了。我還得去問問秀然……」

  「不用問了！他才是真正的懦夫！」焚曉吼道，「你也是的！一開始硬要讓我做決定，現在我給你答案了，你又嫌這不好嫌那不好的，你們都一個樣！」

  被毫無根據的指責了一通，夏娃沉下了臉。焚曉又拿起了火星碎片，快速地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這東西留給你！本來就是你的！然後，就這麼決定了！我明天就走，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如你願離開這個城市！」

  他毫不留給夏娃辯解的機會，一把打開房門衝出這棟房子，連夏娃在後面呼喚他的名字也不回應。

  此時的焚曉，只想一個人離開，不和任何人說話，也不像人任何人給他送別。

  然而他不知道，此時憤怒至極的並不只有他一個人——在距離地球數萬光年的魔星上，那個惡魔也同樣在發怒。

  「混蛋！」

  潘多拉像魔鬼一樣咆哮著，猛地將她面前的一張桌子掀翻在了地上。就在剛才，她接到了七護法之一的嫉妒魔獸的報告：在三個小時前，饕餮魔獸隱秘地離開了魔星，前往了地球。他沒有向魔神報告，獨立獨行地私自挑戰守護者，結果被殘忍地殺死了。

  這則通告讓在場的所有人噤若寒蟬。要知道，潘多拉一直擔心自己的護法會再次死去一個，而饕餮的魯莽舉動，讓她最擔心的事情成真了。

  「饕餮那個笨蛋！竟然傻到這種程度！」潘多拉咬牙切齒地說道。一旁的嫉妒魔獸小心翼翼地討好道：「魔神陛下，像饕餮這種垃圾，還是越早死越好，您完全犯不著為他生氣。」

  潘多拉瞪了他一眼，嫉妒立刻識趣地不做聲了。潘多拉乾笑一聲，對他說：「幫我把亞當叫來。」

  「陛下，容小臣說一句，竟然您需要他，為什麼不把他安排在這裡……」看到潘多拉的臉色，嫉妒立刻閉上了嘴巴，默默地走出了宮殿。

  潘多拉坐回龍椅上，閉上了眼睛。現在她的護法已經死去了三個，總體戰力失去了一半。但是她現在沒有功夫去尋找新的適合做她護法的魔星人，守護者們步步緊逼，現在最重要的其實是將守護者消滅，將自己的平衡給扯回來，然後再找護法也不遲。然而，在戰鬥力嚴重損失的情況下，他們能夠消滅守護者嗎？先不說傲慢好暴怒，他們兩個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嫉妒那個傢伙實在是令人不放心。還有懶惰，據他所說，他就是喜歡「待在幕後」。他從來不諳世事，每次有重大會議時，也很難看到他的身影。這個護法行蹤飄忽不定，如果要戰鬥的話，可以把他從軍隊的人數中消除。不過話又說回來，懶惰如果真正戰鬥起來，發揮出的實力絕對不比其他任何護法差，只不過是他不願意罷了。就連潘多拉自己當政後，真正和懶惰接觸的次數也少得可憐。

  剩下的戰鬥力只有嫉妒、暴怒、傲慢三個護法，還有基層武將中她比較親信的詭譎和偽裝兩人。加起來五個人，另外還有最近加入進來的魔星人天剛和海瀾，但是他們不是能夠完全信任，畢竟他們姐姐的事……潘多拉搖搖頭，不去想這另外一件事。不過，她突然想起來，其實能夠作為她與守護者的戰力的，其實還有一人。今天早上她剛給他植入了新的控制晶片，穩定性強，而且不易被人更改程序。其實這種事說出來很玄乎，因為要擺脫晶片的控制，依靠的是傳說中的「愛」的力量。潘多拉並不相信這種俗套的東西，但是莉莉絲和瑪茲的行動卻驗證了這一點……如果可以確保他不會再被人切除晶片，那麼他也是一個可靠的戰力。

  潘多拉睜開了眼睛，自己所想的那個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亞當順從地鞠了一躬，然後跪在了地上。潘多拉看到他的動作，笑了一下：晶片的力量果然不同凡響，連平日裡那麼倔強的亞當都控制得服服帖帖的；不過晶片的數量實在有限，一共只有三塊，而現在亞當就一下子用掉了兩塊。當然剩下的那一塊效用是最優異的，不過潘多拉很滿意亞當現在的情況，並不擔心要再給他換一塊晶片。

  「陛下，您找臣有什麼事？」亞當恭敬地問道。

  「平身吧。」潘多拉輕聲說道，「這次朕找你來，其實是因為饕餮護法被幹掉了。」

  「我表示深深的悲痛。」亞當說道，不過因為晶片把他變成了行屍走肉，所以他的聲音里聽不出絲毫的感情。而潘多拉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淡然說道：「亞當，你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好部下。現在朕需要你去混入守護者的內部，打探他們的情況，並及時予我們告知。這樣朕可以安排兵略，擊敗守護者。」

  「明白。」亞當的聲音還是那麼得平板。

  「那就去吧！最好從現在就開始行動。」潘多拉笑著說。

  亞當微微向這位魔神鞠了一躬，然後化作一道綠光離開了宮殿，向地球飛去。潘多拉見他遠去了，立刻收起笑容，對一旁帶亞當來的嫉妒說道：「向邊境守衛撤銷對亞當的拘捕令，任何人看到他，都可以放行。」

  嫉妒鞠了一躬，前去通報潘多拉的旨令了。

  潘多拉又閉上了眼睛。守護者們，你們準備好了嗎？反正，我是準備好了。我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並且，我希望我可以在一開始就完全壓制你們——用你們最崇尚的「感情」來壓制你們——最好能完全抹殺你們。

  秀然猛地睜開眼睛，一個噩夢把他驚醒了。這是一個與焚曉有關的夢，但是一旦完全清醒過來，他就記不清夢裡的場景了。他只能依稀記得，焚曉提著大包小包站在機場前。那是傍晚時分的機場，夕陽如烈火般焚燒著天際，焚曉戴著墨鏡，走上了一架不知要飛往何方的飛機……

  他連衣服也沒有換，立刻衝下了床。夢裡的預告告訴他，焚曉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他一把打開房門，發現銀夏和橋賢神情黯淡地站在茶几旁，銀夏的手裡拿著一台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夏娃」。

  「我媽媽……她說了什麼？」秀然看著兩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兩個人都不想回答。一陣推脫後，還是銀夏將真相說了出來。「她說……焚曉離開了。他不想讓我們知道，所以夏夫人打來電話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良久而又恐怖的沉默。三人都沒有說話，黑夜在寂靜中升級。最終，銀夏強打精神地拍了一下橋賢的肩膀，「我都說你罵得太過分了。」

  橋賢沒有理會他。或許，橋賢的心底仍然存在那麼一點點的對焚曉的感情，他也希望焚曉能夠留下來；或許，橋賢那時只不過是一時氣昏了頭，完全沒有在意自己說了什麼；又或許，他其實根本就不希望焚曉離開，而焚曉卻認為這裡已經容不下他的身姿，在幾經留戀地回首看望了自己所戰鬥的地方後，踏上了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