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子

  他走過多少年華不曾回

  他度過多少辛酸不流淚

  他幾經風雨　依然分正邪

  怎奈無人曉　他到底是誰

  魔星，亞當快步行走在一片荒漠上；在他的身邊，有一名體態壯碩的魔星男子。這名魔星人的名字叫做饕餮，是不久前從遠征討伐背叛者的軍隊裡回來的一名護法。亞當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只要一回到魔星，潘多拉立刻會派人來追捕自己：因為他大腦中的控制晶片已經被摧毀，潘多拉必定會對自己實施某種未知的刑罰。不管潘多拉要幹什麼，亞當都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法——當然這也是有代價的，因為他盤算著這些事的時候，饕餮立馬就抓住了他。

  現在饕餮護法正在把他押會潘多拉的宮殿，路上嘴裡時不時地冒出幾句嘲諷的話。亞當沒有理會他，饕餮自討沒趣，又不做聲了，不懷好意地提醒他接下來潘多拉可能會對他施行恐怖的刑罰。

  不多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潘多拉的宮殿。自從守護者出現在地球，亞當來這裡的頻率明顯比以前要多多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亞當開始有點懷念以前的日子了——雖然艱苦，但是潘多拉不會處處刁難自己；而他自己也可以和僅存的幾位同盟一同策劃造反。

  因為來的次數多了，所以潘多拉位於宮殿最深處的位置間需要經過的地方，亞當也能夠依稀記得一些，希望這些路線在不知什麼時候能夠起到對他有利的作用。

  潘多拉高高在上，饕餮立刻跪倒在地上，被潘多拉龍椅的陰影所籠罩。亞當抖抖嘴唇，認為這種時候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微微跪下，但是遠沒有饕餮那樣五體投地。

  「這麼說，你知道自己的錯誤了？」

  見亞當沒有回答，潘多拉又冷冷地問：「朕讓你去消滅瑪茲，結果你差點被他殺死——然後還被他救了。」

  「還有莉莉絲。」亞當倔強地說，當然聲音細不可聞——然而魔神還是聽到了。她冷笑了一下，「莉莉絲？你的老朋友？她也來了？——啊，我從魔壇裡面看到了——然後你變成激情態，殺死了我的一名大將，是嗎？——還是用我給予的布雷思果實的力量！」

  最後這句話終於咆哮了出來。不管潘多拉平時隱藏得多深，此刻她可能再也忍不住了。畢竟幽怨是屬於基層武將中上游的魔獸，甚至比曾經的色慾和貪婪都還要強大，此時他的犧牲，絕對會讓潘多拉惱怒至極點。不過她也並不是為幽怨的死感到心疼，因為更高層的魔獸能夠媲美幽怨的還有更多。她的憤怒，僅僅是來自於殺死幽怨的那個人。

  亞當等待著潘多拉繼續破口大罵，可是她卻突然轉向一旁靜靜地饕餮。「你，先回去吧。」

  饕餮愣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麼說，陛下還是不願意讓微臣出動嗎？」

  「你？不，你甚至不如幽怨！」潘多拉毫不掩飾地大聲嘲諷道，「在朕解決這個罪魁禍首的問題前，你還不必去戰鬥，省得讓朕又白白損失一名護法。」

  雖然在陰影中無法看出，但是亞當明顯能夠感覺到饕餮此時已經惱羞成怒。但是他多年的經驗讓他習慣見風掌舵，見此時潘多拉顯現出的怒意，去刻意和她唱反調，招惹她也不是明智的選擇；更何況饕餮不知道這位喜怒無常的魔神會不會突然遷怒於自己。

  饕餮起身鞠了一躬，「那麼微臣就先退下了，有事陛下儘管叫我。」他快步走出宮殿，再也不看其他人一眼。

  「好了，總算解決了這個急功近利的麻煩。」潘多拉毫無感情地亞當說道：「那麼現在我就要你告訴我：莉莉絲對你說了什麼？」

  亞當克制自己不去看潘多拉的眼睛，他的直覺告訴他——雖然這很愚蠢——潘多拉的眼睛有一種奇特的魔力，能夠探知他的思想，這就像是某種罪大惡極的富有壓迫感的惡魔同時都有的帶給他人的感覺一樣。不過亞當雖然這麼想，但是他的目光總是忍不住往上飄——他的瞳孔中映出了潘多拉妖綠色的眼睛。

  「『想想美好的事物』……」他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等到他回過神來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美好的事物？」潘多拉突然尖刻地大笑了起來。「抱歉，但是我不認為你擁有那種東西。」

  是你奪走了這些東西啊……亞當暗自憤恨地思忖著，又想起了自己半夢半醒時的列車中的電視裡的那些場景。他和她抱著嬰兒，可是容不得他又半點的多餘思緒，潘多拉的臉湊到了他的面前，嬰兒稚嫩的臉突然變成了一個鷹鉤鼻的惡毒老女人。

  「不管你怎麼說……我不希望你又受到了她的蠱惑。」潘多拉裝作惋惜地嘆了口氣。「哎呀，很抱歉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了……但我只好請你再睡過去了。」

  亞當看到潘多拉的手中綠光一閃，明白過來已經來不及了，暗暗指責自己當時竟然沒有料到潘多拉為他準備的刑罰竟然是這樣的——又一快晶片植入了他的腦袋。同樣的，在尚且保留一絲自己的殘念時，潘多拉的聲音傳了進來。

  「你是個好戰士，我可不願意讓你就這麼死了——放心，這是最新的版本，不會再出現上次的那種暴走情況了……」

  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聽不見了；與此同時，亞當又昏睡了過去。離他的大腦完全與控制晶片融合還需要一段時間，這些時間裡，他只需要安靜地躺在那裡就可以了。

  他名為亞當　是照亮黑暗的希望之光

  他乃最初者　是開啟一切的起始之章

  手持裂絕刀　化為撕裂破滅的魔之鋼

  氣勢洶洶矣　殺退敵人之時毫不彷徨

  能進能退矣　縱使全軍覆沒也不倉惶

  無奈那魔神　從不看清他的心往何向

  可惜這人才　最終只能湮滅於塵世間

  望向故土路　已然無法回頭只憑想像

  一生在祈盼　等待何人理解他的渴望

  他名為亞當　是墮落靈魂的一線希望

  他乃終結者　起源誤將一切邁向破滅

  手持斷牙劍　刺剮劈向頭上青空之蒼

  唉聲嘆氣矣　卻又絕對不能怨天尤人

  停滯不前矣　被他人誤解又喪失希望

  怎奈卻依然　依然無人能夠知曉真相

  可憐這聖子　肩上傷痕累累一片蒼茫

  仰頭望黑月　眼帘之中只有些許亮光

  然而漆黑亮　僅是殘酷者誘導的希望

  吾名亞當　是魔神潘多拉的宿敵。

  你來了，我也來了。既然來了，就要面對它——然後打敗它。

  市立動物園，緊挨著全國公認最好的醫院——市立醫院。這裡或許因為它隔壁的醫院而沾了點靈氣，至少住在這附近的老人們都是這麼說的。當然，這裡每天的客流量都十分巨大也是有實質性的原因的：比如說這裡環境幽美，風鳴鳥啼，美不勝收。

  人們在這裡可以欣賞各種各樣的生物，近距離感受它們的魅力。這裡不乏生性兇猛的野獸，也有溫馴多情的動物，讓看客們眼花繚亂。

  市立動物園每天的賞客都很多，而這裡的安保措施也做得好，所以人們根本不必擔心有心懷不軌的人會突入動物園——事實上，他們也不會認為有人想在動物園幹什麼非法的事。然而正是這種心理，讓饕餮有機可乘。大門外的安保措施固然做得非常到位，但是官方根本就沒有花心思看管動物園內部，所以，基本上沒有人看到一道綠光突然從天空飄臨，降落到了野生動物區。

  饕餮揚起一隻獸爪，暴戾地看了看四周，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哼，說什麼我的實力不夠強，根本就是瞧不起我！等我干票大的，讓你們睜大眼睛好好看著！」

  不過不管是潘多拉，還是其他的護法，甚至是亞當，都不曾說過他的實力不夠強之類的話。潘多拉或許是小瞧了他，可是他的好勝心讓他在離開宮殿之後立刻出發前往地球；而且他是掩人耳目的，邊境守衛看到他是護法之一，便也自動放行了。

  但是饕餮能夠當上長期的護法，畢竟還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比如說他那強大而又詭異的能力。饕餮的戰鬥能力或許不如其他人，甚至不如幽怨，但是他有一種引以為傲的力量，那就是他能夠立刻適應敵方的戰鬥方式與能力，並且擬制出想克制的力量；如果需要的話，他還能夠吸收對方的能力與生命。不過，這種能力當然是有限制的，在訓練時他就明白，如果過多地吸收他人的力量，自己就會抑制不住自己本身的力量，最終導致暴走，搞不好還會把命給丟了。這種採取同歸於盡的作戰方式來戰勝敵人，是饕餮乃至潘多拉集團最忌諱的一種招數。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他們從不會輕易採取任何可能會傷及到自己生命的招數——當然這只限於潘多拉的核心集團。如果是那些基層的魔獸，潘多拉絲毫不會顧及他們的生死。不過話又說話來，即使是七護法，有時候又不得不去為潘多拉而死。比如說之前被淨化的貪婪，他因為屢次失敗，就向潘多拉立下了軍令狀；而潘多拉也欣然同意了。饕餮知道，每當潘多拉同意這種事，就代表她已經對那人失去了信心，任由他被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