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創傷

  「貪婪護法是蝗蟲，但是我——你們也見到了，我是雪狐！你們說，狐狸總比蝗蟲要大許多，不是嗎？」

  但是四個人肯定沒有一個人聽清了他的話。不只是因為他透過分身訴說的聲音實在是太模糊了，而且他們都處於極度的驚恐中。

  「明白了嗎，秀然？以後先看清楚局勢再決定幫不幫她。」堅勝說，「否則你有多少條命都不夠用。」

  櫻海沒有聽到堅勝在背後影射性辱罵她的話語，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魔物上。她重新召喚出水影矛，刺向虛偽。可是怎奈虛偽實在是太過龐大，僅僅一揮，水影矛就掉落在了地上，化成了一道青藍色的煙。

  「那是……怎麼回事？」

  秀然和櫻海都無比驚訝，顯然他們兩人都還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銀夏對秀然解釋道：「像這種藉助外力使武器消失——而不是自行解除武器——的情況，一般來說是沒法在同一場戰鬥中在召喚同一把武器了。也就是說，櫻海現在可能更加困難，因為長矛總比拳頭要傷人。」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說，你也有過這種經歷嗎？」

  「是啊……」銀夏深吸一口氣，那神情，就像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大爺似的。「我第一次遇見的魔獸，她的名字叫做色慾。那個時候很害怕，完全不懂得如何戰鬥——然後，你就看見了，我的幻金擊也被她拍掉了——而且還是在魔獸依然是人形的情況下。」

  銀夏打了個哆嗦，「當然，那怪物最後被堅勝淨化掉了。」

  同時，櫻海驗證了堅勝的預言。現在與其說是巨大的魔獸變得靈敏了，倒不如說是櫻海的身手變得遲鈍了。

  「不需要——你們的——幫助——！」櫻海在虛偽的四隻腳掌之間連躲帶跳，但仍不忘拒絕三人的幫助。此時的她已經氣喘吁吁，隔著鎧甲都能聽到她那厚重的呼吸聲；她根本就夠不到激情態的虛偽的上半身。

  「櫻海——飛翼形態——召喚飛翼！到空中和它戰鬥！」秀然雖然插不上手，但還是盡其所能的給予櫻海幫助，在下面大聲叫道。

  「不行……召不出來……」櫻海乾澀地說，已經無力反駁。

  「怎麼會——？」

  眾人都很驚訝，沒想到平時目中無人的櫻海——而且她還是第一個召喚出飛翼的守護者——竟然會有如此的窘境。不過堅勝很快明白了過來，對其他兩人悄聲說道：「可能是腰帶的能量碎片感應到了她僅存的水星能量，那些力量已經不足以召喚出飛翼形態了。」

  堅勝的解釋在當下可以說是最沒用的幫助了。

  「他們打得很吃力啊。」橋賢坐在了地上，提著最後一絲力氣說道。

  就在剛才，他們剛剛吵完一架，兩個人是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最後到力氣用完了在停止爭吵。可以說，他們的消耗不亞於一邊的櫻海。

  「那麼你呢？如果是你的話，是不是可以輕鬆許多呢？」焚曉嘲諷道，但是也有些底氣不足。

  「我不一定。但我想，如果是那個火星守護者的話，一定可以輕易獲勝——你看，他次次都不來參加戰鬥，這說明他已經強大到不屑於和這種怪獸戰鬥了，不是嗎？」

  焚曉仰天長嘯了一聲，「你要我怎麼說才會明白，我並沒有臨陣脫逃！」

  「瑪茲怎麼會臨陣脫逃呢？他根本就沒有上陣！」

  此時焚曉明白了，橋賢已經換了一種方式和他戰鬥。爭吵——搏鬥——平息。然後現在，橋賢雖然並沒有再次把咆哮聲帶進來，但是話語中濃濃的敵意依然非常清晰。或者可以說，比之前的三種爭吵方式，這一次更加強烈，而橋賢的指責也愈發激烈了。

  「聽著，橋賢，如果說得太過頭的話，可是會招人厭惡的。」

  「我沒有認為我該停下了。」

  「這麼說，你休息好了？」焚曉站起了身，「又有力氣繼續了？」

  橋賢也緊跟著站起身，「如果你想繼續，我很樂意奉陪。」

  如果這時有誰從他們之間走過，一定會被他們的眼神射出的光給殺死吧。總之，現在兩人的關係極度惡劣，矛盾達到了頂點。而就連老天也似乎在為他們感到悲惜。此時烏雲滾滾，雷聲驟起——而在這之前，天空還是一片晴朗，老天爺的變臉沒有任何徵兆。

  「噢？要下雨了。那麼就速戰速決吧。」

  橋賢默不作聲地掏出了木星能量碎片，但是焚曉沒有這麼做。他說：「其實你也說得沒錯，我已經強大的不屑於和這種怪獸戰鬥了——我已經不屑於和你這種人戰鬥了。所以如果你硬要打，我赤手空拳也能把你打個半死。」

  橋賢隱約感到剛才被焚曉打到的地方又開始痛了起來。他的痛覺在一瞬間似乎又恢復了——他的好勝心和自尊心也在同時恢復了原狀。

  「來吧！那就來吧！」

  橋賢盡力不去想焚曉口中的「你這種人」的含義，只是把他作為自己要超越的對手而已。他收回了碎片，擺出了戰鬥的架勢。只見面前的焚曉左腿一跨，一個箭步猛衝向前，揮拳向他襲來。橋賢身子一側，躲過了襲擊，但是突然一陣麻痹感侵襲了全身——隨後，他感到鼻子中流出了熱騰騰的猩紅液體。

  焚曉轉身回過頭來，揉了揉拳頭。「你的鼻孔中的毛細血管暫時是好不了了，我想。」

  橋賢驚詫地看著面前的人。他發現此時的焚曉是如此冷酷，或許就連最親密的朋友也能痛下殺手吧。而且，他的速度快到令人乍舌，就在橋賢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焚曉的拳頭已經再次衝到了他的臉上。

  「這下子你該改變對我的看法了。」

  焚曉將這最後一句話說完，扭頭就走，看也不看橋賢，離開了這裡。

  大約過了兩三秒鐘，橋賢才反應了過來，但是焚曉已經走遠了（他的速度依然沒有變化）。他氣憤地破口大罵，但是遠去的焚曉絲毫不為之所動。

  「真是見鬼了！」橋賢罵罵咧咧地將目光收回，決定暫時不去管他的事，並且自我安慰了一會兒（其實焚曉沒什麼好怕的，充其量就是速度快一點兒而已。如果我加把勁的話，決定能反超他）。

  他又看向了一邊的戰場，決定先解決眼前的魔獸。他擦去了鼻血（雖然鼻血依然我行我素地繼續淌下來），然後拿出了木星能量碎片。在一陣令人眩目的墨綠色光芒中，他穿上了傑普特鎧甲奔向戰場。

  然而，他剛趕到虛偽的面前，就被人從後面踢了一腳，摔倒在地上。待他回過頭來看，竟然是櫻海。

  「我不需要他們的幫助，同樣也不需要你的——即使你已經穿上了鎧甲。」

  原本因為焚曉，橋賢已經受夠了，現在櫻海的態度更加令人憎惡。他差點就沒忍住出手攻擊櫻海了——但其實也用不著他出手，因為已經有人幫他把這事兒給做了。

  虛偽魔獸像餓虎撲食一樣撲向了櫻海，天藍色的鎧甲直冒火花，被它抓出了五道深紅色的血痕。

  櫻海疼痛不堪，剛剛緩解過來，就又遭到了虛偽的一腳。她被踢出十米遠，然後又發現虛偽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就這樣如此反覆、再反覆，終於櫻海和她的鎧甲都承受不住了，在同一瞬間脫下了鎧甲。

  櫻海的衣服破爛不堪，皮膚也被擦傷了好幾處。最嚴重的是，她的腹部有一大個深紅色的血洞，依稀可以看見裡面的內臟。據虛偽所說，那個傷口是為了「報答你先前對我的攻擊」。

  「快！快叫救護車！」堅勝大叫，也不管櫻海願不願意，逕自拿出了包里的手機，飛速地按下了三個按鍵。然後，她又盡力找到可以清理傷口，並且止血的東西。她將目光放在了早已沒有人煙的登記窗口前，看見上面有一盒餐巾紙。

  「將就點吧！肯定沒有醫院用的做手術用的紗布好，但是至少能夠緩解一些致命的傷口了。」

  「你……你懂醫護？」櫻海噴著血，斷斷續續地問道。

  「會一點兒，學校里有人打架什麼的，出了事故總要先處理一下——好了，你先別說話，救護車一會兒就來了。」堅勝快速地說道，手腳麻利地擦拭了櫻海的皮膚，「但是我想等新皮膚再長出來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你可能要在醫院裡住好久了。」

  櫻海沒有答話，堅勝也沒有在意。但是堅勝此時並沒有注意到櫻海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突然，陰影包圍住了她們兩人。堅勝一開始還以為是烏雲，可是她驚恐地發現，虛偽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們的上方。就在那隻巨大無比的腳掌即將踩下來時，一個高大的聲音擋住了她們。

  銀色的鎧甲爆出了星星火花，鎧甲下的人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真是奇怪……平常銀夏看起來那麼瘦小，現在卻是那麼高大……

  「秀然，快！就是現在！」銀夏聲嘶力竭地對著天空吼叫著。堅勝越過虛偽的身體看去，發現空中有一個身穿鎧甲的戰士，銀藍色的鎧甲上泛著點點金光。而他的背後，有一雙金屬質感的巨大羽翼。

  秀然將超然劍當作長矛一樣投擲出去，正中虛偽的腦袋。虛偽咆哮了一聲，重重地倒在地上。秀然趁著身高優勢，跳了下來，從他腦袋上拔出了超然劍，找到心臟的位置，再次重重地刺了下去。

  「哇啊啊啊啊——」虛偽魔獸嘶吼著，身體開始冒出蒸汽，濃濃的綠煙包裹住了一大一小的兩人，遮住了人們的視線。

  同時，他們看見一旁又出現了虛偽的分身。它的分身此時似乎也很痛苦（按理說鬼魂應該是沒有痛覺的啊），「你們……可惡……果實的效力居然到了……」

  維納斯的金星炮和傑普特的迴旋鏢同時攻擊，不斷擊中虛偽的心臟部位。他在烈火中掙扎著，可是卻無濟於事。

  「秀然，淨化他！」橋賢大聲說道。

  有了之前櫻海的經驗，秀然已經明白如何淨化魔獸了。他將超然劍揮舞著放在了腰帶前，寶劍上的地球能量與能量碎片相貼合，一股強大的能量衝出，秀然控制住手腕，不讓它因為強大的衝擊力而放開超然劍。隨後，那股能量衝到了已經化為人形的虛偽身上，將他重重地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