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居

  情況和焚曉想得並不一樣。事實上，根本沒有說話。他們圍繞茶几而坐，但是並沒有將自己的眼睛望向對方的臉。

  「那麼，好吧，我有點失望。」焚曉開口了，將眾人——尤其是櫻海——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來，「你們並沒有了解我們的新人，是不是？」

  「你首先得明確，我並不是新人。」櫻海說道。秀然原以為她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肯定聲音也很動聽；但是他發現自己想錯了。櫻海的聲音粗啞，像喉嚨里塞了一塊鐵。「我敢說，我的資歷比你們這裡的大多數人都要深。我作為守護者已經戰鬥了三個月——」

  「那麼是很深了。」堅勝諷刺道，「我想你已經比這裡的兩個人的資歷都要深了。」

  櫻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當然啦，作為水星守護者，那顆離太陽最近的行星，我的力量也最強大——」

  「我從沒聽過這種說法。」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櫻海冷冷地說，「我是水星守護者麥卡瑞。據我所知，如果沒有我，你們就不可能找齊八大行星的所有守護者。所以我的作用還是很重要的——」

  「這一點對每個人都一樣。」橋賢說道。櫻海第三次被打斷，火氣已經很大了。也許是畏懼橋賢的塊頭，她沒有再說什麼。

  「事實和她說的沒有太大出入。」焚曉說，「她是從警察局一路跑過來參加戰鬥的，你們見到的那個被警察抓去做筆錄的傢伙就是她。」

  「慢著！照你這麼說……等等，警察局和那個公園空中直線距離也要三十公里！她怎麼可能——？」銀夏不可置信地問。

  「你們不知道嗎？」櫻海演戲般誇張的說道：「我能飛啊！」

  她得意洋洋地享受著面前的四人流露出的驚訝的神情。「這一點到底是守護者的共同力量，還是麥卡瑞的特有力量，暫時還不明確。」焚曉說道，「到目前為止，你們還沒有一個人能夠飛。」

  「難道你可以嗎？」橋賢反問道。

  「這只需要一些技巧，如果每名守護者都能學會的話，我想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飛。」焚曉又將頭轉向櫻海，問道：「你當時是怎麼學會飛行的？」

  「你指望我告訴你嗎？」櫻海絲毫不禮貌地問。

  焚曉剛要開口，櫻海又說道：「那麼很抱歉，我聽了你的話，『來我們的基地坐坐』，但並不意味著我來這裡就要加入你們！是啊，我還是要依照我自己的方法行事，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不是在躲著什麼人？」焚曉很客氣地問道，但是語氣里直白白地透露著敵意。秀然突然想到了「順我者生，逆我者亡」這句話。

  「什麼——？沒有，當然沒有！」櫻海嚇了一跳，神經質地大吼道。

  「噢，那好。看來我們遇到了一個個人主義者，是嗎？」焚曉說，眼神里冒著兇險的光。

  「那用不著你管。我得走了。」

  「好吧，你走吧。」焚曉冷淡地說，像是要把心底的怒火壓下去一樣。

  「不過呢，如果你們需要我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在商場之類的地方可以找到我。當然，我不一定接受——」

  「我不會來找你的！」焚曉突然爆發了。今天一整天的怨氣都從他的全身噴了出來：「你要走就走好了！沒有你，我們照樣能湊齊守護者！」

  「焚曉，」銀夏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你好像犯了一個邏輯性的問題，因為水星守護者——」

  「廢話！不用你說我當然知道！」焚曉將外套扯了下來，狠狠地丟在了一旁的沙發上。「你可以走了！」

  櫻海驚恐地看著面前失控的火星守護者，不過很快眼睛又恢復了冰冷，摸著夜色，向外面走去，將門重重地關上，門框被震動了一下。

  「今天真是見鬼了！這都什麼事兒啊！先是和那女人吵架，被她誤解，然後又是櫻海！」

  焚曉一臉殺氣。就連橋賢也給他讓開了一條路。他猛地撲坐在沙發上，久久沒有話語。

  秀然明白現在不是自己能夠插嘴的時候。他指望著能回房再去看幾眼《伯克斯拜伯經》，焚曉突然叫住了他。「我們去你的新家。」

  「新家？我不明白。」秀然迷糊地問。

  「在茨埃刻大街十三號，今天下午我和你母親把那裡面的常用的地方打掃乾淨了，你可以搬進去了。」焚曉冷靜地說，「夏夫人應該已經把你原來在她家的東西都給搬到裡面去了，而你現在只要帶著碎片住進去就可以了。」

  秀然被他態度的突然轉變搞得暈頭轉向。不過他很快明白了，焚曉並沒有解脫，而是想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不用考慮櫻海的事情。

  「我記得昨天堅勝和我提到過，你不能再睡在銀夏的房間裡了——那小伙子也需要休息，是吧？所以我們安排了茨埃刻大街上的一棟房子給你住。條件已經很好啦！一個人住像這裡的客廳那麼大的臥室……」焚曉比劃著名，突然拉住秀然的手腕，將他拉到了基地的門前。

  「我們走。」他低低的說著，然後又高調地對屋子裡的其他三人說道：「你們的工資，將會在明天打到你們的卡里。」

  他快步將秀然拉走，前往富華的茨埃刻大街。夜晚的黑暗吞沒了他們原本就已經顯得很瘦小的身影。

  十三號客廳里的燈開著，但是夏娃不再這裡。焚曉讓秀然自己去睡覺，他會在這裡等夏娃回來。秀然自然以為他們是在做看守自己的交接班，但其實並不是這樣。

  「這棟房子……是我母親的？」他問道。

  「嗯？啊……是啊……」焚曉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夏娃的名字也讓他一想起就生氣。「你去睡吧，別管我了。如果你覺得睡不著，我會把燈關掉。」他又加了一句。

  「但是燈關了你怎麼辦？」

  「我已經習慣黑暗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了！」秀然嚇了一跳，以為焚曉又要發作了。不過他的怒火平息了下來，「對不起。你快去睡吧，別擔心我——真的，求求你！」

  秀然怯生生地將自己的房門關上，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他還想著今天白天發生的種種事情。這些事情比他一輩子經歷過的事情印象都深刻（雖然三年前的記憶他基本上全沒了）。今天，自己第一次正式參加戰鬥，還有模有樣地打倒了一隻魔獸……雖然那隻魔獸最後被櫻海淨化了，但是能夠學到淨化的方式，以後總還是有用處的。橋賢不是說過嗎？他以後還有很多的機會淨化魔獸。

  說到橋賢……他對焚曉的不滿是最深的；而現在又加了一個櫻海。不知道其他人對焚曉的看法是怎麼樣的，但是他衷心希望這份不滿最後不要演變成什麼激烈的事件。

  焚曉，他讓人捉摸不測。他今晚對自己說出的事情，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比以往說的任何事都要多。但是這其中隱藏著的意義還需要自己去慢慢琢磨……最大的一個疑點，基地中怎麼會有魔星的書籍？——而且那還是一本魔星的禁書。

  據說基地是他母親的資產……而夏娃又跟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的關係不錯……

  種種謎團縈繞在他的腦海中，讓他無法入睡。他沒想到自己成為守護者的第一個晚上，就有那麼多事情要操心。他將枕頭拍打成了一個舒服的形狀，等待著睡意的到來……

  不過沒多久，他又睜開了眼睛。這次並不是他腦海中的想法；他聽見了房門外傳來了聲音。他屏住氣，仔細聆聽——

  「他應該已經睡了。」

  「那你也應該放小聲一點！」

  他聽見了焚曉和他母親的聲音。是他們在交接班嗎？

  「好，我知道了。」焚曉無奈的聲音。「我請求你，你的態度也好點，可以嗎？否則那對我們的談話毫無幫助。」

  夏娃說道：「那需要看你說的話。」她無視焚曉的憤怒，繼續說道：「你應該猜出我讓你晚上來這裡是要幹什麼。有事和你說——但是在我家不安全。現在時局動盪，在秀然這裡可能是最明智的做法。」

  「為什麼？」

  夏娃深吸一口氣，「亞當回來了。」

  秀然倒抽一口冷氣：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又來了！

  「我知道，我已經和他戰鬥過了。」焚曉說，「不過嘛，被你親愛的兒子介入而讓他逃走了。」

  「他們應該活著。但是亞當是潘多拉的人，不知道潘多拉會使什麼伎倆，來獲取我們的最新進展。他知道我的家，但他不知道這個地方。」

  「但這地方也瞞不了多久了。」

  秀然期望著他們能夠不經意間向他透露更多關於亞當——現在他知道他的名字是亞當了——的信息。但是兩個人都認為離題了，便將話題收回了中心。焚曉說：「那你找我到底是要幹什麼？」

  「你今天白天的態度，令我很不滿。」

  「顯然。」焚曉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