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七罪之瘟

  數百公里的覆蓋範圍是什麼概念？

  完全可以覆蓋整個穹城，周邊的城市、村落基本上也全部被一網打盡。

  當然這只是理論數據而已。

  雲可是會動的，水是會動的，它具體能影響多大範圍其中要計算的因素太多，不是一時半會能算清的。

  現在最清楚的就是這片雲層範圍內的人畜鳥獸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面臨著滅頂之災！

  「嘭！」

  城牆邊界處，正扶著石欄想站起來的程清軍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中儘是不可置信之色。

  中年男子的反應跟他差不多，百味交雜，呆呆地看著肅同。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過跟他相比，受到打擊最大的還是程清軍。

  在絕望跟希望之間反覆摩擦，而且打擊一次比一次大。

  在這個世界，普通人跟鍛體境是底層，通幽境包攬了從所有中層和高層；元魂境，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向前翻閱歷史，最近幾百年來誕生的元魂修士寥寥無幾，每一個元魂境的誕生都代表著人們上百年的昌盛。

  他在見到肅同魂體出竅後雖然驚駭，但更多的是狂喜。

  忌憚也好，敬畏也罷。

  起碼有他在的這段時間，所有人跟邪祟都不敢搞出什麼事情來。

  天下太平，民眾休養生息必會將這個時代推到一個頂峰。

  可是一轉眼，這個『聖人』就說想玩滅世遊戲。

  「什麼為什麼？」肅同揉了揉鼻子，好像還沒明白程清軍在說著什麼。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為什麼！？」程清軍面目猙獰指著仍在運作的儀器，如果不是現在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估計都要撲咬肅同了。

  雖然他並不信僅憑那一瓶液體就可以讓生靈塗炭，可烏雲覆蓋的這片範圍遭殃是肯定的。

  如果是一些偏遠地區還好，這裡可是穹城！所有調度都從這裡下達到各地，這裡陷入癱瘓難免的話各地都會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之中，那時難免有一些對聯盟不滿的人會趁機揭竿而起。

  「嗯？」肅同歪頭疑惑。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說著還指了指已經變成屍體的畸變老者：「這老頭說的是難聽了點，但也沒什麼不對的。

  逝者已逝，應該得到安息，不應該再變成邪祟為禍世間；人們也不該一到夜晚就躲在家裡，每天戰戰兢兢不知什麼時候變成邪祟的口糧。

  修煉者不該高人一等，一直占據高層的位置，將普通人變成維持當前紅利的消耗品……

  哦！

  瞧我在說什麼，差點就忘了我自己也是修煉者，是得益的一方。

  按理說我不該做這種損害自己利益的事。

  不過管他呢！

  人總不能為了逐利活著吧？

  總之就是一句話。

  我早TM看這個世界不順眼，我要淦它！」

  說話間幾步跨上石欄，看著城牆之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臉上的微笑愈加瘋狂。

  躺在地上的兩人都聽傻了，尤其是程清軍。

  畢竟在這個世界，修煉者高高在上的地位是古來恆之的，這已經刻進現有的體制的中，所有規則的指定都圍繞著這點進行。

  不僅僅是因為修煉者擁有常人不可企及的力量，還因為他們從邪祟之中庇護普通人等等一系列的原因。

  只要有邪祟在，想要推翻現有體制是不可能地。

  而只要有人，就必定有邪祟。

  「你們知道嗎？

  在我還是普通人的時候，從未想過要努力修煉，成為人上人這種事。當時就想養個寵物，跟老婆們找個地方安逸的度過一生。

  就在那天傍晚，我被一隻鬼嬰襲擊了。

  逃走後我就知道，普通人想過安逸的生活是不可能的！

  那就沒辦法了……

  我不想改變，那就只好改變這個世界了！」

  可能是接連在圖書館看了好幾天書的原因，肅同今天的話格外的多，而且說話的對象還是兩個不怎麼熟的人。

  但這也抑制不住他內心的激動之情。

  這種事他早就在盼著了，希望研究所得到的樣本外露，希望有瘋狂的野心家偷到裔毒，沒想到繞了一圈，還是要他自己做。

  「嘛～

  跟你們說這些幹嘛，反正說了你們也無法理解。既然已經做了，那當然要做到底了！

  希望當新秩序建立起來時，還能看到你們的面孔。」

  說話間身形緩緩飄散，留下兩人坐在原地面面相覷。

  天空中黑紅的雨水滴落。

  落在街道上，頓時引起一片騷亂，被雨水接觸到皮膚的人瞬間發生畸變。

  商場門前，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抬著頭好奇地看著天空。

  「麻麻，雨是黑色的。」

  在她旁邊，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正放開她的手，從包里拿出雨傘緩緩撐開。

  不過為時已晚。

  在她撐傘的時候，小女孩向前走了幾步，正伸出手去接從空中落下的雨滴。

  幾滴黑紅的雨水落在那肉肉的小手上，帶來的卻不是熟悉的清涼，而是一股強烈的炙熱，或者說是——灼傷感。

  但小女孩並沒有像尋常孩子那樣將水滴甩開，反而是整個人都走進了雨幕中。

  身旁的女人也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想將她拉到傘下。

  但下一刻，一隻布滿鱗甲的小手在她手臂上狠狠地抓出了數條深深地血痕。

  「麻麻，很喜歡弟弟？

  今天買的東西，也全都是給弟弟的呢！」

  女人聞言也是愣了片刻，定眼看向小女孩，原本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已經不復存在，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與小女孩神似，但面目猙獰的怪物。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那麼偏愛弟弟！？」見對方許久沒有回應小女孩突然咆哮道，聲音也從原本稚嫩的童聲變得粗啞不堪，仿若秋蟬終鳴。

  「沒……沒有，麻麻最喜歡湉湉了……」

  「你騙人！」小女孩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就像受到打擊般猛然抬頭盯著面前的女人，女人也被嚇得癱倒在地。

  「麻麻只喜歡弟弟！有好吃的都會留給弟弟吃，會給弟弟買玩具，買新衣服……都不管湉湉的！」

  小女孩步步緊逼，女人則是連連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才敢抬起頭看那張已經面目全非的臉。

  「不，不是這樣的，媽媽也很喜歡湉湉，弟弟太小了，所以媽媽才這麼照顧他。」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還是能認出面前的『怪物』正是自己的女兒，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輕聲安慰。

  只是從那顫抖的雙手還是能看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真的嗎？也會給湉湉買好吃的，買玩具、新衣服……」

  小女孩驚喜道：「麻麻不會離開湉湉的嗎？」

  「嗯，不會的……」隨著小女孩的靠近，女人的顫抖的更厲害了。

  「永遠……不會？」

  說話間嘴角緩緩裂至耳後，兩排利齒在口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