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當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噠～噠噠～噠～」

  大量的鮮血破損的胸口流出，在浸透了衣衫後緩緩滴落在地，發出錯亂的聲響，仿佛在演奏他生命最終的樂曲。

  肅同呆滯地看著胸口的破洞，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似乎無法接受，他剛才還在保護的人居然會對自己痛下殺手。

  「大哥哥並不排斥邪祟呢！」

  轉身看去，小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開心地眯成月牙狀，正從身後探出腦袋歪著頭乖巧地對著他笑。

  稚嫩的聲線如幼鳥初鳴，溫婉動聽。

  如果忽略她那血淋淋的手臂和手中緊握的心臟，那妥妥地就是鄰家小姑娘的形象。

  「上次見面的時候就看到大哥哥身邊跟著好多，在公園中被那這傢伙欺負也沒有動手殺掉他們。

  明明對剛才那些人動起手來毫不手軟，卻對我們這樣的邪祟那麼溫柔，大哥哥真是個奇怪的人。」

  肅同看著小女孩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涼風襲來，被貫穿的肅同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雙眼空洞地盯著天空。

  小女孩仍在甜美地笑著，將心臟輕輕放在了他的身旁。

  「喜歡大哥哥～

  不過真是太可惜了，可惜大哥哥是人，昕兒不喜歡人，所以大哥哥就去死吧！」

  言盡嘴角露出了殘酷的微笑，貪婪地看著不遠處嚴陣以待的常德等人。

  周身鬼氣瀰漫，比噴泉上懸浮的那團濃霧強出數倍不止。

  「我已經很久沒有品嘗到那麼多鮮美的血肉了。

  你們放心，我會聽著你們的哀嚎慢慢享用，絕對不會讓你們輕易死去的！」

  大戰一觸即發。

  漫天的鬼氣和五行只氣碰撞，迸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戰鬥的餘波將已經破敗不堪的公園再次摧殘成一堆廢墟。

  附近的其他邪祟早已不知逃向何處，被打鬥聲驚醒的住民在察覺到聲響來自公園方向後便不再理會。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鬼母並沒有展現出她應有的實力。

  常德手持長劍不斷揮舞出五行之氣，在鬼母身上造成創傷。

  鬼母則攜卷著漫天的鬼氣衝擊常德等人的防禦，不斷幾人的防禦每次有鬼氣侵入就會有一位道人倒下。

  雙方勢均力敵，一時間戰鬥陷入了僵局，誰也無法奈何對方。

  常德心中大急，按理說雙方只要這樣耗到天亮鬼母的實力就會在陽氣的壓制下大減，到時候想再殺她易如反掌。

  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且不說鬼母會不會在這裡跟他們決戰到天亮的，單是倒下的那些師弟們的傷勢也拖不了那麼久。

  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師弟常德心中一橫，一口心頭血被噴到長劍上。

  「孽障！去死吧！」常德大呵。

  只見原本有些暗淡的長劍仿佛被激活了般，閃爍起純白的螢光向鬼母刺去。

  螢光之中一道黃色的細線不斷遊走，顯得格外刺眼。

  兔起鶻落之間便到了鬼母面前。

  不知為何鬼母見到那光線不知為何動作竟慢了半拍，被劍光一擊即中，小女孩的身軀如被打破的玻璃般寸寸龜裂化為灰燼飄散。

  常德也吐出一口鮮血癱倒在地，失去了他的支撐維持隊形頓時散亂起來。

  「大師兄！」

  「大師兄你怎麼樣了？」

  「沒事的～」

  常德臉上的色彩已經褪去面色蒼白，露出一副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只是精血虧損而已，並沒受什麼嚴重的傷。

  只是這次為提升實力把積攢多年的積蓄都用完了，看來有些東西是真的不能拿。」

  「是啊！只是精血虧損而已，不過你很快就不用擔心了！」

  嘶啞的聲音響起，周圍的光影變換月升日落，轉眼間眾人又回到了那片雜草叢生的公園之中。

  在小女孩化為灰燼的地方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正站在其中，周圍近乎化為實質的鬼氣和怨念久久不散。

  有眼無瞳，有口無齒，嘴唇被針線粗暴地縫合，全身布滿了淤青和鞭痕，正是之前那團迷霧中的形象。

  「你！你是誰？」

  常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婦人。

  「我是誰？」

  婦人仿佛陷入了深沉的回憶。

  「小的時候，他們叫我昕兒。

  但後來，他們叫我孤露。

  嫁了人後，又叫我老寡婦。

  最後，他們都叫我鬼妖婆！

  至於現在嘛，你們不是都叫我鬼母嗎？

  怎麼？沒想到？

  公園只是限制，小女孩才是封印！

  當年那群人為壓制我的實力，把我怨氣最輕的一面留了下來，怎料到時至今日又由他的後人打破？

  不過你放心，既然我說要一點點將你們吃掉，那就肯定會做到的！」

  一時間局勢反轉。

  渾厚的鬼氣橫掃而過，失去主要戰力的幾人只是抵擋了片刻便被淹沒在鬼氣的浪潮中。

  「噗！」

  熟悉的聲音響起，一把通體赤紅的扇子自鬼母身後將其貫穿，炙熱的陽火迸發，向著她體內蜂擁而入，將氣凝聚的鬼氣衝散。

  肅同不知何時已經現在了她的身後抽出扇子，眼神漠然地看著驚愕的鬼母。

  「所以說，小女孩沒了是吧？」

  鬼母睜著慘白的雙眼呆呆地看著肅同，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才默默開口：「到現在，你還想要她？

  她可是掏出了你的……」

  「所以！小女孩沒了是吧！？」

  肅同打斷了她的話，臉上滿是陰沉，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差點被殺這件事。

  在他養的邪祟中，有哪個不是對活人充滿敵意？有哪個不是怨念深種？

  但他不還是收留了他們，並在自己的努力下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不就是顆心肝嗎？

  一顆不夠還可以再來一顆，只要血氣足夠，擁有擬態的他不差這點。

  之前躺在地上裝死完全是為了混淆視聽瞞過常德等人自己體質特異的事，以便自己好找機會弄死鬼母。

  可誰曾想會發生這種事。

  「沒了～她已經被那群人打散，再也無法凝聚。」

  鬼母微笑著搖搖頭，眼角處血淚滑落，凝成一顆晶瑩的淚珠揮手扔給肅同。

  在觸碰到他皮膚的那刻像是滴水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這一生，受盡世間的苦難與不公，沒想到死後還能被人溫柔對待。」

  一縷火光閃過，陽火無法抑制地由內而外地在她的身上蔓延。

  「生了！生了！是個女孩！」

  「父母兩個一起去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聽說了嗎？她家孩子又死了，就沒一個能長成的！離她遠點！」

  「又懷上了？」「嗯！聽說是他男人臨死前留下的。」

  「打死她！這個老妖婆，今年這麼多孩子出事都是因為她在這！」

  陽火中，鬼母沖天的怨氣伴隨著她的魂體化為灰燼，一聲呢喃自語仿佛在肅同的耳邊響起。

  「如果，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