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河的『味道』

  旁邊的老水鬼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我說的味道不是能聞到的味道。」

  肅同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然後用手指沾了沾河水送入口中。

  身旁的老水鬼眼角抽搐了一下，心想這人真的是道門弟子嗎？怎麼有種不靠譜的感覺？

  看著旁邊正在吮著手指細細品味的肅同再次開口：「我說的味道也不是能嘗到的味道，那是奇妙的感覺，如同冥冥之中的感應，就像風起雲湧、日落月升，就像你不知道樹葉什麼時候變黃，不知道嬰兒什麼時候長出第一顆牙，不知道你會什麼時候愛上一個人。」

  肅同抬頭看了眼正在河邊負著手眺望遠方的老水鬼，這就進入狀態了？

  又想起了上次在醫院時小水鬼說的話「這個版本我還沒聽過，那接下來呢？」

  嗯，確認過眼神！

  這老傢伙雖然表面上裝作很正經的樣子，但是骨子裡卻是個戲精！

  「我知道啊！」

  聽到這句話老水鬼心態直接崩了：「你知道了不早說！還在這裡又是聞又是嘗的！」

  「我又不是在河邊長大的，雖然知道，但我沒那種感覺啊，只好直接嘗嘗了。」

  「那你嘗出什麼來了嗎？」

  肅同低下頭思考了起來，時不時地還皺下眉，老水鬼也不著急在旁邊靜靜地等著。

  半晌，肅同終於開了口。

  「嗯，什麼也沒嘗出來。」

  話音剛落，就見這次老水鬼直接沖了上來揪住肅同的領口凶神惡煞地說：「沒嘗出來？沒嘗出來你想那麼久？今天你要不給我個交代我就把你祭河了！」

  肅同不慌不忙地掙開老水鬼的雙手：「年紀那麼大了還那麼暴躁，小心得高血壓。」

  老水鬼也感覺今天自己的脾氣好像大了很多，平時都不怎麼發脾氣的好吧，怎麼一跟這傢伙在一起就控制不住自己？

  「把手伸出來。」

  聽到這句話老水鬼有些疑惑，但還是把手伸了過去，只見肅同拿出一卷膠帶放到了他手裡。

  一邊放還一邊念叨著：「這是我今天早上才買的，還沒用呢！不過看在你那麼想要膠帶的份上就給你好了，不用謝了！」

  此刻老水鬼的表情已經變得極為精彩，至少肅同活了兩世也沒見過有人能同時做出那麼多表情。

  「所以說，你到底有沒有發現這河出了什麼問題？」這次老水鬼說的話跟前幾次不一樣，語氣中透著認真。

  肅同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態，認真的說道：「有點眉目了，但還不敢確定，你知道河水哪裡的味道變的最嚴重嗎？」

  「你最早從哪裡察覺到河水變味道的？」

  老水鬼沉思了一會，帶著肅同來到上游的一處地方：「就是這裡了，我第一次感覺河水到有異常就是在這裡。」

  肅同四處觀察了一下，只見附近都是些平常的東西，而且自己前世也沒學過風水，並沒有看出來有什麼異常。

  「這裡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老水鬼點了點頭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小樓認真的說：「有啊，那裡就是我家。」

  說完還一臉挑釁地看著肅同。

  →_→←_←

  四目相對，兩人目光交鋒的位置似乎能見到火光迸現，肅同衝上去抓起老水鬼就要往河裡扔去，看給你皮的，皮皮蝦都沒你這麼皮！

  「等等！等等！我有話說！」

  肅同眼神淡漠：「再給你一次機會。」

  「哎呀，年輕人火氣那麼大幹嘛小心得腦血栓，你先把我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肅同也如他所願，想看看老水鬼能說出什麼來，實在不解氣說完了再扔也不遲。

  其實肅同也並不是不講道理，只是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拳頭大更強的道理嗎？

  老水鬼站穩後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肅同，眼神中一副你是不是玩不起的樣子。

  不過肅同一點都不在乎，只是亮了亮自己的肌肉，就坐下來等著的老水鬼科普知識點。

  在老水鬼的科普下，肅同也知道了這個地方有什麼特殊之處。

  撈屍人這門手藝是以撈出水中溺亡的屍體為主，這之中也有很多技巧跟講究。

  其中重中之重的便是判斷屍體的位置，但凡在水中溺亡的人屍體並不會立刻浮出水面，起初都是沉在水底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腐化漲發屍體中充滿了大量的腐敗氣體，這時人身會被氣體撐大，這時才會浮出水面由撈屍人打撈走。

  而這段腐化約需要是兩天至一周時間，不過河水是流動的落水的人別說兩天，哪怕是兩小時屍體也不會在原來的位置了。

  所以有經驗的撈屍人們就練就了一身判斷水流走向的本事並代代相傳了下來。

  而老水鬼之所以把家選在這裡，就因為在這裡水下有幾道暗流交匯，上游溺亡的人被暗流卷到水底之後幾乎都在這個位置浮出水面。

  肅同聽完多看了眼老水鬼，沒想到這老頭居然還有這本事！

  「那你下去看過嗎？」

  「沒有，其實你別看這表面上平靜異常，水底下可是兇險的很啊！那暗流力量巨大且連綿不絕，別說人了連鐵板都能輕易撕碎，妄然下水如果被衝到暗流交匯之處那就是九死一生。

  記得幾年前，有個富商的兒子溺亡被衝到了瀾城，屍體十幾天也不見浮上來，後來請來了不少人下水才確定屍體被兩道水流壓在了河底的一塊巨石上。

  可以說是想盡了辦法也能撈上來，直到後來有人出了個主意，讓他用鋼索編了個巨大的鐵網又找來了輛塔車強行把屍體撈上來的。」

  肅同聽完略微思量了一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又向老水鬼問道：「你說的這個故事是真的嗎？」

  「那是當然，因為之前那個富商第一個找到的人就是我，整件事情都是我的親身經歷。」

  肅同感覺更不對勁了，雖然他不懂風水，但是他知道常識啊！

  就算在普通的河流中石頭經過水流的打磨，頂多會有些鵝卵石而已，怎麼會有什麼巨石？

  更別提是瀾水河這種流淌了幾千年的古河了，尤其是在海口這種地方，就算真的有塊巨石沉在河底也早被泥沙掩埋了吧。

  暗流涌動的地方怎麼會有一塊巨石，除非那根本就不是石頭，而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你覺得河水變得怎麼樣了？」

  老水鬼想了想，搖搖頭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怎麼說呢，變得讓人不再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