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素衣少女（四）

  少女所想的很簡單，那就是等小學畢業後上初中去寄宿學校，那時候少女就可以離開這個家庭了。

  在幾十年前，少女所在的村子附近有一間小學堂，不過很破很舊，就是一間老式屋子，裡面也是十分的簡陋，只有幾把破桌子椅子和一塊破爛的小黑板。

  這個學堂的老師是一個中年老男人，聽說以前讀過書，而且學歷還很高，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從外面來到了這裡當老師了。

  因為這個老師開學堂不收費，屬於有教無類的那種，你想來就來不想來也無所謂，而且似乎還跟村里打過招呼的關係，村里人也沒過多的去為難這個老師，所以學堂也就一直開了下去。

  這個學堂里的學生也的也就只有小孩了，大人都要忙活，哪會有時間來，不過饒是這樣，這學堂也包含著附近左村右舍里大部分的小孩，但老師教他們的也不多，只是一些簡單的認字，詩詞，數學和常識罷了。

  不是說老師不教，而是因為教學設備和資源實在落後，任憑老師怎麼教，孩子們能記住的也就只有這一點，所以到了後面老師也就只能教點基礎的知識了。

  少女也是在這個學堂讀書的，起先男人是不同意少女去讀書的，可後來想到如果認識幾個字，後面也可以有點用途啥的，就同意讓少女去讀書了。

  少女在學堂中學習的很快，真真實實是屬於天賦異稟的那種，一學就會，而且還會舉一反三。

  學堂老師當時在看到少女就雙眼發光，仿佛見到了寶似的，只要每次少女來了，老師都會不由自主的多講一點，而少女也不負所望，能夠很快的吸收老師所講的知識。

  原本老師也是認了，既然難一點的學不會，教點簡單點的讓這些孩子們開開智，不要像上一輩的人什麼都不懂，大字也不識幾個。

  可少女的出現讓老師迷茫了起來……

  像少女這麼聰慧的人，老師可以說生平所見就這麼一人，實在是不忍心讓少女如此埋沒下去。

  可另一方面老師也深知這個時代的那種思想，所以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但僅過幾天後，老師就想明白了，身為一個讀書知識份子，居然會被這種破舊思想所困擾。

  那一天，老師在教完知識後，單獨叫過了少女，講出了心中的所想。

  「我現在能教你的都教的，我已經沒有什麼可教你的了，你來不來都一樣的！」老師注視著少女，悠悠的說道。

  少女心中一緊，泯著嘴唇低下了頭，腦中一片空白。

  老師看著少女如此的樣子，心中不是滋味，隨後微微的嘆息一聲。

  這一聲嘆息既是在嘆息著少女的命運，也是在嘆息著這個時代的不公。

  「不過，我有一個辦法！」老師繼續開口說道:「我有一個好友他是一間初中學校的校長，我可以幫你書信一封，讓你去那裡就讀！」

  「不過，上初中是有年齡要求的，你現在年齡還未到，必須要等到十二歲以後才行！」老師繼續開口說道。

  少女聽完後，猛的抬頭看向老師，眼中充滿著無盡的期待，不過僅僅是片刻後，少女那眼中的期待就消散了下去，全然變成了無奈和失望。

  老師一眼就看出了少女的所想，緩緩的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家裡的情況，學費你不用擔心，學校那裡我會幫你去說，不過前提是你要有拿的出手的成績！」

  老師這一番話說出後，少女眼中重新閃出了靈動，不過在這靈動中似乎還有著一絲的苦澀。

  「你是擔心你父母嗎？」老師眉頭皺了一皺，緩緩的問道。

  少女沒有說話，不過其面容上的神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話都說到這裡了，老師才想起還有少女父母的那一關，按當下社會風氣來說，少女父母那裡肯定不好說，不過老師實在不忍心少女這麼一個好苗子被埋沒。

  「你父母那我會去交涉，不過能不能成功，我不一定保證！」老師頓了一頓後，開口說道。

  「謝……謝謝！！！」少女雙眼通紅，雙屈一軟，就要給老師跪下來。

  少女深知自己要想擺脫這種生活情況，只有讀書這一條路，只有讀出了的名堂，自己才能徹底的解脫。

  老師連忙扶住要跪下去的少女，輕聲的說道:「你不用這種方式來謝我，如果你真要謝我，就拿出成績給我看就好了！」

  少女抹去了眼角的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老師要想伸手摸摸少女的腦袋，突然發現少女並不像那些小女娃兒可以隨意摸頭，只能收回手，輕拍了幾下少女的肩膀。

  當天晚上，老師就去了少女的家跟少女的父母淡論這件事。

  少女輕咬著嘴唇，雙手微握的站在屋門外，身子微微的顫抖著。

  就在剛才，老師剛說出讓少女天資聰穎，要讓她去寄宿初中讀書時，男人就破口大罵了起來。

  罵少女狼心狗肺，吃裡扒外，不是個東西，白養了這麼多年，居然為了讀書就不顧家裡的事，說少女沒資格住在這裡，欲讓少女滾出這裡。

  男人罵出話後，老師臉色一沉，先讓少女出門，然後獨自一人跟男人商量了起來。

  起先屋子裡還有叫罵聲和男孩的哭聲傳來，可是到了後面叫罵聲漸漸的小了下來，只餘下男孩的哭聲獨自從房屋中傳出。

  又過了一會後，老師從屋子中出來，雙目深沉看著正不知所措的少女。

  少女動了動嘴唇，想要詢問老師淡的怎麼樣了，可少女卻一直問不出口，少女害怕那問題的答案是自己所想的那種答案。

  「沒事，他們已經同意你去了！」老師輕輕的說道。

  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少女懂事以來聽到的最好消息了，少女再也忍不住了，雙目一紅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