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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39:09 作者: 振露
謝思之嘖了一聲,沒忘記替自己辯解, 「我只是不確定具體日期而已。」
謝篤之當時問得實在太詳細了,簡直和審訊沒什麼兩樣。
「老二夢到的則是十三歲到二十七歲。」
謝篤之輕飄飄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看向謝夫人,問道:「媽媽,你呢?」
謝夫人眉頭緊促,「……我夢到比老二還要,從小乖五歲那年走丟開始,一直夢到他二十六歲。」
夢裡她的孩子五歲丟失,十八歲被找回,在家只待了不到一年時間,受到了傷害,在痛苦中蹉跎了兩年——甚至也可能接近三年,才完全從過往的陰影中走出來。
「那我的猜測應該正確。」
謝篤之說。
因為小乖的那段夢境甚至更短,比所有人都要段。
「假設我們所處的世界是A,你們夢到的、家裡領養了白軟的世界為B。」
「作為直線,AB並不相交。」
他說出自己的結論,「這兩者完全平行,我說話的同時,B世界的另一個謝篤之可能在做另一件完全無關的事,縱使我們處於同一個時間。」
謝思之真的很想問他為什麼要說初中——當然也可能是小學學過的數學知識。
又考慮到說出來肯定會被說「不要插嘴」,乾脆又忍住了,只是表情愈發急切,恨不得謝篤之語速再快上一點。
「但A和B不是直線?」謝先生沉吟。
「對,A和B的本質是空間。」謝篤之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疊好的紙,「我沒有理學學位,僅能向你們解釋現象,而非現象背後的原理。」
紙張對角摺疊,以對角線為基準,一邊寫有A字母,一邊寫有B字母。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寫有字母B的那面又摺疊了一下,用對角的尖尖越過了那條線,又摺疊了一下,這次疊得更深,超出了原本被劃分好的對角線老長一截。
他這個演示遠遠不夠準確,甚至是存在許多想當然的錯誤,精準的應該是A國實驗室的那個建模。
但謝篤之現在需要的僅僅是家人以最快的速度理解,以便進行下一步動作。
「由於磁場等因素的影響,空間可能會以不同的角度、甚至是方式,產生一定的映射。」
映射是隨機的,可能包含過去,也可能有所謂的將來。
謝夫人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她盯著謝篤之手裡的那張紙看,謹慎,小心翼翼,又不自覺透出一股期冀,「阿篤,你的意思是說,或許我們夢到的事情……可能還沒有發生?」
謝篤之點頭,「理論如此。」
「那應該有什麼辦法。」謝夫人鬆了一口氣,「……我記得G省那邊有個特別靈驗的得道高人,知過去曉未來,我明天就去那邊請他,看看能不能託夢。」
「還有在H省的那個廟……我回來之後就去上香。」
她羅列了大堆據說是圈子裡比較靈驗的存在,有佛有道,甚至還有國外一些的靈媒。
謝夫人握著丈夫的手,像是即將溺亡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記得時間,記得很清楚。」
「夢裡小乖是在三月二十七號被我們趕走,讓他以後自立門戶的。」
那個時候距離他十九周歲生日不到一個月。
出事之前,她還在想今年應該怎麼把事情辦好,送什麼樣的禮物。
之前那些禮物他收下之後沒有任何表示,謝夫人儘管有些心寒,但依舊覺得的時間能解決問題,總有一天他能理解她,不那麼叛逆。
現在想想,謝夫人覺得諷刺極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夢裡的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自以為是。
「我還記得其他的時間。」
在那個夢裡,謝夫人依舊有寫日記的習慣,把每天發生的事情,或者只是純粹的感想記錄下來,時不時還會翻閱。
不然她也不可能那麼清晰記得幾個孩子小時候發生的事。
她從未有哪一刻感謝過自己的習慣。
「……等等。」謝思之喊了一聲媽,「今天幾號來著?」
「一月三號。」謝篤之回答他,不出意外聽見一聲短促,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就已經被結束的哀嚎。
——謝先生直接伸手打了謝思之的手臂一巴掌。
「你媽媽需要安靜。」他這樣說。
謝思之不敢怒不敢言,隱忍,且委屈。
他想起來自己畫了一半,準備在聖誕節送出去,最後又改成新年禮物的畫。
已經一月三號了,進度還是之前的進度。
他擔心自己甚至春節都沒有辦法好好畫完。
謝夫人還在回憶。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記得夢裡小乖和白軟開始水火不容,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是臘八左右。」
「阿佇之前送我的那個花瓶是除夕前夜碎掉的。大掃除的時候白軟誣陷他和自己起了爭執,弄錯了花瓶的主人,又在所有人面前說『碎碎平安』,希望我們不要怪他。」
也因為花瓶的事,加上她當時生氣對方明明做錯了事卻不承認,並沒有帶他去給家裡的長輩拜年。
——當然,在那個夢裡,她的藉口和理由找的都很好,甚至覺得自己生氣歸生氣,不帶他去也是為了他好,以免他遭到老人家,尤其是阿佇父親的討厭。
畢竟他們的父親是個為人古板嚴肅,格外正派的人,如果他生氣要動戒尺,家裡面也沒誰能攔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