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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39:09 作者: 振露
    「媽媽前幾天還問我追到你沒有,說要給我們製造獨處的機會。」

    然而實際的情況是他們已經在一起有一個月了,情侶頭像都換了好幾對。

    謝篤之沉吟,「需要準備禮物嗎?」

    「什麼禮物?」李珩沒反應過來。

    「登門拜訪的禮物。」

    青年一本正經地開口解釋,讓人根本分不清他是真的如此打算,還是僅僅開個玩笑。

    「倒也不必這樣鄭重。」李珩下意識捺住眉毛,不停打量他,試圖從那張格外鎮定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稱呼本來就是現成的,爸爸媽媽都喊了這麼多年了,總不能因為哥哥變成男朋友,陡一下就變得格外客氣,降成了「叔叔」和「阿姨」吧。

    李珩想像不出來謝篤之帶著一堆禮物,宛如女婿初次上門的畫面。

    他覺得好詭異。

    腦補完,他才發現謝篤之嘴角噙著很淺的笑。

    明顯,剛剛的問題是為了讓他產生聯想,故意問的。

    「……我們坦白之後,你給爸爸媽媽敬茶就好啦。」

    李珩把原本想說的話咽回去,「就是那種孝敬長輩的茶。」

    「我們還沒有正式結婚,就要……」

    根據傳統習俗,那種茶應該是結婚之後再敬長輩的。

    謝篤之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剛剛開口,就被已經明顯炸毛的戀人捂住了嘴。

    他臉頰鼓起來的樣子有點凶,但可愛更多。

    「是我不夠嚴謹。」

    謝篤之迅速改口,道歉,「我只是覺得作為男朋友、將來的愛人,和作為兄長並不相同,需要也讓其他人意識到這一角色的轉換。」

    誠然有故意成分在內,但他方才確實很認真地考慮了承諾的問題。

    ——要用怎麼樣的承諾、還有行動,才能讓其他家人可以徹底放心地將他託付給自己。

    「不管怎麼轉換,你都是你啊。」李珩倒是沒有那麼多的顧慮,「爸爸媽媽他們又不是不了解你的為人。」

    要是謝篤之還不能讓他們放心,那李珩覺得世界上也沒有人能讓父母放心了。

    「我們正常回去就好。」

    謝篤之不置可否,默默在心裡開始清點自己名下的資產情況。

    「我明天還有課,所以今天晚上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李珩想起來,「我們是下周五直接回家,還是周六再回家?」

    他下周本來打算和前同桌、還有其他幾個高中同學去聚餐。

    「都可以。」謝篤之從來隨他。

    「那到時候再說?」李珩一時半會也決定不下來,「反正不管是星期五還是星期六,他們宣布的時候,他們肯定會很吃驚。」

    除了謝夫人。

    「對了,關於白軟,還有一件事。」

    謝篤之本來不想主動在他面前提那個夢。

    只是他想到在隔間休息的謝思之、還有心中那個隱約的猜測,他認為自己有必要試探一下少年的態度。

    「我打算去一趟G省,用吐真劑讓他說出所有關於那個夢的實情。」

    「你要帶我一起?」李珩不抱希望地問他,覺得謝篤之恐怕不會同意。

    「你要期末考試,恐怕不會有空。」

    謝篤之搖頭。

    「……」不用問,他都知道這是謝篤之故意選的時間。

    就算白軟是豺狼,他也不是那種毫無反抗之力的小白羊啊。

    李珩不知道該說謝篤之過分緊張還是什麼,哼哼了幾聲,「那你回來要給我帶特產。」

    他真的報了好幾樣特產的名字。

    謝篤之也都一一記下,仿佛他下個月只是普通去G省出差。

    「假如那個夢裡,一切都是白軟在背後搗鬼,你會選擇原諒他們嗎?」

    謝篤之神色自然,問出之前就準備好的問題。

    他特地提白軟,正是為了給這一問題鋪墊,同時避免對方有所聯想。

    李珩張了張嘴,一時茫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比較好。

    恨嗎?怨嗎?

    在那個夢裡,其實是有的。

    李珩也是在夢醒之後,有時候突然想起有關那個夢的事情,才從某些細枝末節處覺察到自己並非想像中那麼惹人厭煩。

    可他同樣沒有從那個夢裡感覺到很多的喜歡和愛,哪怕是夢裡的謝夫人,他的媽媽,和現實中對比,也顯得非常不夠……好像對方愛的其實並不是他,而是想像中的他那樣。

    他也清楚夢裡自己遭到的冷遇離不開白軟從中作祟,白軟心思那麼險惡,又善於偽裝,大家被他騙過去也不奇怪。

    理智如此,能夠接受並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情感卻不能因為如此簡單的緣由就產生釋懷。

    他曾經抱有過希望,試圖溝通,呼求過他們的愛——到後來,他只是希望他們能注意到他,可他還是連注意也沒有求到。

    在那個夢裡,沒有人很直接地用言語或者某個容易被感知行動對他表達過愛。

    比如他和白軟一起過的生日,李珩完全可以找理由說那是因為他們想要請更多的人,想要更加鄭重,所以才選了個很好的日子推遲——畢竟他那個時候確實顯得有點依賴白軟。

    然而他得到的就是一個不帶任何解釋的決定通知。

    「……篤哥,我不知道。」

    他聲音很輕地回答謝篤之,「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其實是可以理解他們的,知道他們並非不愛厭惡,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很好地表達出來,我也沒有正確接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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