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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39:09 作者: 振露
    而且,他是絕對不會求白軟的。

    「我相信墨墨。」

    他嘗試組織語言,「就算墨墨真的被你pua了,聽你擺布,也絕對不會做壞事,讓你綁架我的。」

    林墨不可能聽白軟的話,故意把他騙出來,而且白軟應該也沒有那個機會才對。

    「你會出現在這裡,只能說明你很……狡詐,不擇手段,用不知道什麼方法騙過了三哥,但是你肯定騙不了多久。」

    他表現得很篤定,儘管眼睛裡還殘著未褪的慌亂,表情和語氣卻是肅然的,好像真的完全不感到害怕一樣。

    白軟突然覺得沒有意思。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乾脆放棄了如貓抓老鼠一般捉弄對方的念頭,語氣輕飄飄地誇了句:「小珩哥哥眼光總是很準的。」

    「林墨確實沒有跟我合謀。」

    可李珩非但沒有放心,那股不安的感覺甚至更加濃厚了。

    他相信謝篤之肯定能很快發現白軟用什麼方法到了S市,也能迅找到自己。

    他剛剛觀察過,玄關上面的凹槽裡面插了取電用的房卡,白軟和他應該在酒店或旅館之類的地方,而開房必須登記身份信息。

    白軟之前說他的時間不多,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但是這間房間裡只有他和白軟,排除林墨也被綁架了的可能,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往糟糕的方向去想。

    「他太蠢,也太脆弱了,只是一條簡訊,就能輕輕鬆鬆把他騙到你們學校教學樓的天台上。」

    「……要是被發現得早,或許還有救?」

    白軟渾然不在意道,「不過哥哥不用擔心,你不會有嫌疑的,我幫你向你的輔導員請過假,攝像頭應該也拍到你和我一起離開校園了,在林墨跳樓之前。」

    電話是在他們離開S大之後才打的。

    只不過之後流言會怎樣傳,就不在他的保證範圍內了。

    至於那通電話,甚至之前的簡訊,新註冊的的帳號,都是用的薛策的手機。

    他在薛策那件事裡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就算遭遇指控,也能好不費勁地脫身。

    李珩面色煞白,像在冬天被迎面澆了一大盆冰水,從頭涼到腳底。

    他完全是本能地打了個寒噤,試圖離白軟遠一點,可白軟仿佛預料到了他的動作似的,親昵地往他身上靠,甚至將腦袋枕到他的肩膀上。

    和他感覺到的冷相比,白軟身上是熱的,可在感知到這樣的熱度,他心中那層寒意反而更重了。

    比起人,白軟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一頭披著皮囊的噬人惡鬼……惡鬼怎麼可能有體溫?

    「……」

    「不管你對墨墨怎麼樣,他都是真心喜歡你,想要離你更近,更能配得上你的。」

    除了難過,他還有種疲憊感,「白軟,就算你玩弄他的感情,一開始就從心裏面看不起他,準備等他沒有利用價值就分手,也應該滿意了才對。」

    「……你成功綁架我了。」

    「為什麼,你還要打擊他,引誘他跳樓呢?」

    白軟這麼做,難道心裏面不會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愧疚感,不會在某個午夜突然驚醒,被久久不能消散的噩夢纏繞嗎?

    他到底把人命當成了什麼?人命不是冰冷的玩具,更不是誰的掌中之物。

    白軟憑什麼,又有什麼權利這樣做呢……?

    「因為你啊,哥哥。」

    白軟很輕地笑了一聲,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李珩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給自己的那種感覺,他現在看到的白軟,和夢裡,和他之前見過的樣子都不一樣。

    哪怕有著同一張臉,站在一起,他也大概率不會把他們當成同一個人。

    這樣的白軟,讓他感到很可怕。

    「這是給你的禮物,給你的懲罰。」白軟這樣申明,「你那個時候應該和我見面的。」

    想起和謝篤之會面時發生的那些不愉快,還有險些被抓住的把柄,白軟原本明媚許多的心情再度轉陰。

    他語氣比之前更加輕柔,也更陰冷,像是嘶嘶吐著信子的蛇,「如果你那個時候乖乖聽話,林墨就不會死。」

    而現在,反正林墨都已經沒有了任何作用,成了一枚可以被隨便拋棄的廢棋,他為什麼不乾脆把這枚廢棋當著某人的毀掉,讓他牢牢記住呢?

    一枚沒用的棋子,換取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這無疑是一筆相當划算的買賣。

    「哥哥,你害怕得快哭了。」

    白軟彎眸,語氣是掩蓋不住的愉悅。

    他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應。

    眼前這張臉,和他在夢中看到的「未來」之中,稍顯成熟的面龐跨過重重時空,仿佛疊在了一起。

    被夢裡那個他故意構陷,遭到所有人厭棄,掃地出門的時候,對方臉上也差不多是這樣的表情。

    ——死死咬著嘴唇,眼眶裡蓄著淚,明明害怕、不安,驚惶得猶如風雨中的幼鳥,卻還是努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試圖用搖搖欲墜的理智戰勝這些情緒。

    白軟覺得,他這幅樣子,簡直漂亮極了。

    ……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眼。

    他做了夢裡那個自己沒辦法做到的事——畢竟當時現場有太多無關的人,而現在這裡只有他們。

    白軟站起來,微微俯下身,伸出舌頭,舔掉了他眼角將溢出的眼淚,去親吻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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