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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39:09 作者: 振露
李珩被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嚇得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
再看列了大綱的草稿紙,上面寫到一半的時候,字就已經不是字了。
「三哥,我不是困,我就是,嗯……」他有點難以啟齒,久違地又在謝篤之面前體驗了一次耳根發燙的感覺。
「我們這門課比較無聊。」
最終,李珩小聲地開口,「所以學起來有點消耗精力。」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把咖啡給謝篤之,使勁拍了下腦殼:「我在樓下買了咖啡,三哥你要喝嗎?」
就是咖啡顯然對經濟學作用甚微。
謝篤之已經把毯子放到了沙發扶手上,瞥見他草稿紙上點彈性公式,眉毛不自覺皺了一下。
「經濟學……?」他記得原先的課表上沒有這門課才對。
「對的,經濟學。」李珩神色厭厭,「後來新加的。」
他們現在周三下午也有課,據說加了微觀經濟學是因為從他們這一屆開始用新出的人才培養方案,多加了幾門課。
謝篤之嘆了口氣,在少年身邊坐下,問道:「哪裡不懂?」
「……」哪裡都懂,但是哪裡又都不是很懂。
李珩不好回答,於是悄悄抬眼去看他,觀察他的神色。
他發現謝篤之眉頭擰著,正在很認真地在看自己課本上的筆記,甚至比剛剛處理文件的時候,給人的感覺還要鄭重。
「……這裡錯了。」謝篤之伸手,虛虛在某條劃線的批註旁點了點,「理解性錯誤。」
他把這個知識點重新講了一遍,為了更方便理解,還從自己旁邊的抽屜里拿出了之前的文件,用發生過的事實給他距離。
李珩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感覺自己對三哥又有了新的崇拜和新的偏心理由。
謝篤之回過神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少年亮晶晶,看上去格外開心的眼睛。
「我已經完全理解了,謝謝三哥!」他的聲音很輕快,「馬上,等我把這個大綱弄好,就和你說昨天我遇到事情。」
「特別有意思。」
——原來沒有忘,只是想先寫完作業。
事情本身有意思的程度到底如何,謝篤之並不關心,他只是單純想從對方口中聽到它而已。
「我教你。」
謝篤之當機立斷,並不想看到本應該獨處的時間因為經濟學作業被壓縮。
「……這樣會不會影響不太好啊?」
他們換了位置,李珩看著草稿紙上那一堆不屬於自己字跡,還有點心虛。
「可主要內容是你自己寫的。」得益於大學室友,謝篤之也算深諳糊弄之道,「我只是提供了思路。」
怎麼感覺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想到負責這門課的老師承諾期末開卷,他決定把那點來自良心的譴責壓下去,安心抱謝篤之的大腿。
哥哥教弟弟寫作業,稍微代一點勞又怎麼了?他又不是沒有自己寫。
「三哥,以前你們學校開運動會,有沒有人喊你去幫忙廣播,當播音員?」
作業的事情解決了,李珩舒舒服服地朝沙發裡面又縮了縮,準備把剩下的內容交給星期天晚上的自己。
「就是廣播加油的詞。」
他沒忍住伸手比劃的衝動,「比如瑟瑟秋風送來你爽朗的氣息,運動場上是你矯健的身影,無論成敗,我們都會怎麼怎麼樣的那種。」
之所以會先問這個,是因為他覺得謝篤之的聲音很好聽。
「沒有。」
謝篤之回答得很快。
「我有,我昨天就是播音員。」李珩非但沒有感到失落,反而還有點驕傲。
雖然當廣播員不能成為他和謝篤之都有的經歷確實會有點遺憾。
但這是他體驗了,謝篤之卻不曾接觸的事。
「臨時播音員。」他又重申了一遍。
這次是為了強調臨時兩個字,「昨天負責播音的同學突然不舒服去看校醫了。」
他們又剛好認識,他就頂了一下班。
「我昨天才知道,我們學校的所有的喇叭和廣播都綁定的圖書館七樓的那個控制台。」
李珩像謝篤之描述了一下大概的流程,「他們會先把加油的詞寫好,統一交上來,註明是什麼比賽,播音員就負責在比賽的時候念。」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加油詞。
有沒有人加油,除了考驗班級凝聚力,往往還取決於人緣。
昨天衛卓偉也參加了比賽,但是他的加油詞就沒有同班另一位選手多,只有他和墨墨寫的。
他念到自己毫無誠意,基本只是改了個名字的加油詞的時候,頭皮還有點發麻,尷尬到腳底板都蜷起來了。
「但是昨天我念到的加油詞裡面,有一封告白信。」他想了一下,「……應該算告白信。」
「當時學校領導都在觀眾席上面,阿偉在頒獎台準備領獎。晚上回去之後,他告訴我們,當時領導的表情特彆扭曲。」
「那種『成何體統』的扭曲。」
「大學不是可以談戀愛?」謝篤之不太理解。
他印象里,高中還是早戀,一到大學——哪怕只有幾個月的差別,就已經有父母開始操心兒女的對象問題了。
「是可以談戀愛,我們輔導員還說過結婚證能加學分。」李珩點點頭,「……我覺得可能是告白的時機,還有告白信的內容都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