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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39:09 作者: 振露
    「我確實記得。」謝篤之不逗他了,緩緩開口。

    謝篤之也沒有真說自己不記得,李珩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腳踩進了坑裡。

    可是他沒有半點生氣的念頭。

    比起發現對方在故意逗自己,繼而惱怒,他感到更多的是一種「看,我就說怎麼不可能不記得」的放鬆感。

    思索片刻,他認為這完全源於謝篤之平時表現得過於無所不能。

    「我就說嘛。」他這樣嘟囔。

    「但我並非知道所有的事情,也沒有辦法憑藉零星的線索完美還原出事件的全貌。」

    謝篤之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比起在喜歡的人面前維持形象,讓自己保持無所不能,呈現出一種虛假的完美,他更情願適當地、一點一點將自己的缺陷暴露出來。

    因為人並非神明,總會有力所不逮的時候,承認缺陷,坦然面對自己相對真實的那面縱然會因掙扎產生痛苦,縱然會讓人失落。

    可他更不願意在將來的某一天,因為和表面的完美不符,讓所謂的「全知全能」出現漏洞,也比在他眼中看到失望要好。

    謝篤之不想站在很高、距離他很遠的地方,他只想走下去,和他站在一起。

    「就算查到幕後確實是白軟主使,在和對方更多接觸之前,我也同樣不能確定他究竟目的何在。」

    通過併購下游公司,並對下游公司動手腳,再一層一層製造紕漏,製造類似多米諾骨牌的效應,以達成影響整條供應鏈的目的一開始就被他排除了。

    畢竟,在多米諾骨牌中,只要有一步距離計算得不對,所有的連鎖反應就會被中止。

    白軟應該清楚他並不能在商業手段瞞過自己,他並不是這方面的天才,甚至距離聰慧這一形容也有很長一段距離,就算再多出十幾年的經驗,在自己面前照樣會一敗塗地。

    他清楚白軟針對的從來都是自己,所以反而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除此之外,謝篤之其實沒有其他猜測。

    他本能信任李珩,相信自己戀慕的人不會為任何虛假的情誼、以及花言巧語所動搖。

    「但是三哥,這是很正常的啊。」

    李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安慰他,「人又不是神,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總會力所難及的地方。」

    「我只是覺得……」

    他想了想,更正了一下自己的用詞,「我的看法是,不管怎麼樣,在我的心裡,你是所有不十全十美裡面的人裡面最接近十全十美的。」

    所以,謝篤之完美與否其實並不重要。

    李珩確認他在自己心裡是這樣完美的就行了。

    自從之前和大哥解釋,說到偏心,他感覺自己現在已經能越來越坦然面對這個事實了。

    並且,他還學會了給自己偏心的行為找理由——他不是不喜歡其他的哥哥,只是在平等喜歡所有哥哥的基礎上又多勻了一份給謝篤之而已。

    他多勻一份喜歡給謝篤之,是一件多麼合理的事情啊。

    先不提謝篤之對他有多好多耐心,光是謝篤之幫忙開解了他們的媽媽,耐心地陪她找了他那麼多年,就值得多出很多份喜歡了。

    何況謝篤之還總是幫他解圍,在謝思之欺負他的時候維護他。

    ……

    認真算起來,他再怎麼偏心謝篤之都很正常。

    謝篤之一時啞然,莫名有很多問題想問。

    想問他會不會有其他人後來居上,想問他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改變觀點,想問他是否對此感到喜歡。

    他想開口詢問,是因為想得到確認,從肯定之中得到承諾;不願開口,也是擔心承諾來得輕易,消散得也快。

    謝篤之「嗯」了一聲,點點頭,只是把這句話永遠地記了下來,沒有去畫蛇添足,詢問更多。

    但是李珩還在說。

    「我其實也想過要是有一天我突然叛逆期,或者在有過什麼特殊經歷之後改變了很多想法,或者再成熟一點,去看你,可能還有二哥和大哥,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他帶著點憂愁地嘆口氣,連拍貓尾椎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會有感到擔心,是因為他很喜歡現在的家庭氣氛,不希望產生任何改變。

    謝篤之一顆心懸在了那裡,仿佛在等待審判。

    「但是我又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他很認真地看著謝篤之的眼睛,「而且,擔心將來的事情本來就是沒有道理的,對吧,三哥?」

    「……對。」

    謝篤之懸著的心又被他放下來,重新恢復了平穩的跳動。

    李珩繼續擼貓,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天。

    「不用等明天,過一會應該就能知道結果了。」

    片刻之後,謝篤之突然這樣開口。

    雖然說著自己不是全能,但他好像又一次提前預測了事情的發展。

    當謝思之揚著眉,大步流星走進房間裡,得意洋洋朝他們報喜的時候,李珩半點都不驚訝。

    公司信息,合作對象,包括競爭對手等信息,都被謝思之洋洋灑灑,寫在了紙上。

    「他們家剛巧暑假快結束的時候搭上徐致遠的船,他事先做過調查,不然還要廢點功夫。」

    「是最新的?」謝篤之問。

    「當然。」謝思之頭也不抬,「前幾天徐致遠還做了評估,準備把他們家從自己船上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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