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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39:09 作者: 振露
過了一會兒,才側過身,讓他進來說。
在門口站著總歸不太好。
而且他剛剛看過了,屋子裡面有好幾個正在工作的攝像頭。
他和白軟隔著一段距離,重新坐下,問道:「你想說什麼?」
語氣不算太好。
白軟聽見他提問,臉上表情更加苦澀了,好像意識到了自己其實不受歡迎。
「表哥可以先答應我保密,不會把事情說給其他人嗎?」他再次問道。
李珩沒有點頭,只是道:「我首先要清楚是什麼事。」
末了,他又想了一下,「之前遇見你的事情可以保密,不說給其他人聽。」
——反正謝篤之已經知道了。
至於謝篤之會不會把這件事特地拿出來說,以此證明他們這對母子都不是好人,是謝篤之的自由。
「......好。」白軟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
「我是想提醒小珩表哥當心我媽媽。」他這樣說,卷且翹的睫毛垂下去,失落非常,「可能表哥不相信我,覺得我是媽媽的兒子,本來就應該站在她那一邊,不會這麼好心,可我之前聽說你的事情,還沒有見到你的時候,就想要和你交朋友了。」
白軟輕輕咬住嘴唇,「說起來,上次的生日禮物表哥收到了嗎?雖然不算貴重,但那是我用自己的錢買的,大小也適合做成領針,要是你喜歡就太好了。」
說罷,不等李珩回答,他就已經從少年的反應中的得到了答案。
——沒有收到,或者是收到了,但不知道是他送的。
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白軟沒有貿然就禮物的下落特地針對某人,而是默默將這件事記在心裡,打算拼湊成合適的素材。
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會坍塌的,但最終,導致它轟然倒下的,一定會是非常微不足道,甚至不被放在眼裡的小事。
他天生就知道如何把握——更確切一點說,是操縱和玩弄人心,知道該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現出不同的形象,再根據他們的反應進行調整,自然能輕易從面前白紙一樣的少年臉上,及他的反應之中讀出許多端倪。
應該已經有人向他提過醒了,否則按照推測,他不會這樣提防自己。
應該是在那些流言的始作俑者暴露出來的時候,有人特地說過什麼,要是不出意外,那個人是謝篤之的概率比較大。
白軟甚至能大概猜出他對自己的評價是什麼,心中淡淡嗤了聲無趣,把這個印象里最會裝模作樣的人暫時剔出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又不是要獲得謝篤之的信任,又為什麼要特地去揣摩對方,將對方的想法弄清楚再行動?
在他的計劃里,謝篤之會如何應對本來就不重要,人天然憐憫弱者,也天然更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自己推斷或猜測的,受理智控制的情況才是少數。
他只要將眼前的少年,謝家真正的小兒子把握好,就能輕易操縱事件的發展,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謝家人那樣愛他,他又愛謝家人,還有比這更好利用的事嗎?
少年一時疏遠和提防非但沒有讓白軟受挫,反而讓他更興奮起來。
倘若他看到的是個毫無戒備,反而因為之前那場巧合顯得驚訝,對他隱有憐惜的謝家小少爺,他可能會覺得沒意思也說不定。
追悔莫及,倍感虧欠的戲碼同樣是白軟喜歡的。
每成功一次,便會讓他對「人心不過是一盤可以被隨意塑形的散沙」的認知更深入幾分。
他忍住舔唇的衝動,只悄悄用舌尖抵了抵上頜,重新調整好聲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主動叉過了話題,「媽媽之所以邀請你和我一起上節目,是因為想讓大姨難堪,淪為笑柄,證明她就算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喜結連理,生活美滿幸福,過得也絕不如意。」
像是膽怯似的,他偷偷瞄了李珩一眼,聲音更弱,「......因為她最喜歡的小兒子是個樣樣不如人,在節目上出盡洋相的廢物。」
「劇本都是提前寫好的。」白軟這樣說,「不管是導演還是其它的嘉賓,都會刁難你,剪輯也會把你表現得好的地方全部都剪掉,只讓觀眾看到你什麼都不會,故意給別人添麻煩的那面。」
「那你呢?」李珩很平靜地問道。
他不覺得白軟會有那麼好心,儘管他說的那些情況在節目中確實會有很大概率發生。
作為對照組的受益者就站在自己面前,李珩很難覺得白軟不會有其他目的。
他肯定想要用這個消息換取什麼,才會犧牲利益,特地過來找他。
少年突然想起謝篤之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頓時對自己的猜測多了些把握。
——是信任。
按照正常的邏輯,他最開始確實要懷疑白軟的用心,但之後他去參加節目,白軟肯定會維護他,和其他嘉賓對待自己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他意識到自己應該把白軟和他的母親區別開來對待,白軟是無辜的。
或許還有可憐,畢竟在之前偶遇的時候,他給自己留下的是不被重視,隨便什麼人都能踩一腳的印象。
「我?」白軟好像很意外自己會被問到,忽地展顏笑了一下,「小珩表哥,我沒有關係。」
「雖然她想讓我看起來非常成功,優秀到能把表哥你比到塵埃裡面,但我不想那樣做,那樣實在是太累了。而且就算我把事情搞砸,其實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