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苦命女人

  在我們吃飯的時候，羅三娃她一直不敢上桌吃飯，就是不停給我們盛飯，熱菜。就像是服務員的身份，完全不像是這屋子的女主人。

  我知道這羅漢村的規矩，女人地位很低，不能上桌吃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回來幫著羅三娃他娘收拾碗筷。

  誰成想，我剛出現在堂屋的生活，便看到羅三娃他娘站在桌子旁，正在吃殘羹剩飯。剩菜大部分都已經涼了，我看的心裡發酸，莫名難受。

  眼前這婦女的歲數並不大，估計只有四十五左右。可頭髮花白，皮膚蒼老，連背也有些傴僂，一雙粗糙的手全是繭子，看著就像是五六十歲的女人。

  這並非是她不保養，而是長年累月的辛苦勞作，在羅三娃家做牛做馬留下的歲月痕跡。說實話，我看的心裡很難受，主動走上去和她說話，「大嬸兒，這飯菜已經涼了，我去幫你熱熱吧。」

  沒等她反應過來，我便已經取走了她手上的碗筷，然後徑直去了廚房。我看到廚房還有一些切好的菜，又幫她做了兩道簡單的小菜。

  這時大嬸兒也跟到了廚房，一個勁兒攔著我，說：「兄弟，廚房很髒，你別碰，怕弄髒了你的衣服。我們羅漢村的規矩，是不能讓男人下廚。」

  「大嬸兒，這是該死的惡俗。在我們那個地方，男女平等，沒有貴賤之分。要是我娘還活著的話，應該和你一樣大了。你別管，就當嘗嘗我的手藝吧，做的不好吃你可不要嫌棄。」

  「這……這怎麼能行？」

  「大嬸兒，沒關係。」我笑著說了一句，然後給她炒蛋炒飯。大嬸兒也不在說話，就在我身後怔怔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的手藝還算湊合，只能做一些簡單的飯菜。做好之後，我打算端到堂屋。可大嬸兒啥說也不同意，說要是被他男人看到的話，肯定會打她。

  無奈之下，我只得讓她在廚房吃，給她端了凳子讓她好好坐著吃。這個時候，我則是去堂屋，把桌上的碗筷全部收回來。

  在我回到廚房時，我看到大嬸兒趴在自己的膝蓋上，好像在小聲抽泣。

  大嬸兒怎麼了？我慢慢走到她身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聲問道：「大嬸兒，是我炒的菜不好吃嗎？」

  聽到我的聲音，大嬸兒連忙抬起了頭，同時用衣袖去擦眼淚，跟著又裝的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笑道：「飯菜很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

  「那就好！我還怕飯菜不好吃，大嬸兒咽不下口。既然大嬸兒說好吃，那你可要多吃點。」我開著玩笑說了一句，大嬸兒嗯了一聲，然後開始大口吃飯。

  可扒拉了幾口後，大嬸兒突然情緒失控，捂著嘴哭了起來。

  我連忙蹲在她身前，溫柔的問道：「大嬸兒，你怎麼了？要是心裡有不開心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說，說不定說出來後心裡就好受了。」

  大嬸兒擦著眼淚，搖頭道：「小伙子，我沒事兒，你不用管我。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吃完了就收拾。」

  「大嬸兒，我現在也沒事做。等你吃完了，我幫你一起收拾吧。」

  聽到我這句話時，大嬸兒的身體不自覺顫抖了一下，眼神溫柔的看著我，就好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眼中全是淚水，足足看了幾秒鐘，大嬸兒才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要是三娃像你一樣，那該有多好。」

  「大嬸兒，羅三娃還年輕，他還不懂事。等他以後懂事了，一定會好好孝敬你。」

  「呵呵。」誰知大嬸兒輕笑了一聲，說：「我們羅漢村的女人，一輩子都命苦。從生下來開始，就註定是一生悽慘。」

  「大嬸兒，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就把我當成是你的孩子吧！把心裡難受的情緒說出來，然後就好了。」我輕輕拍著大嬸兒的肩膀，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顫抖的很厲害。

  大嬸兒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說：「其實我很羨慕你們外面的女人，哪怕是鎮上的女人。她們有人照顧，有孩子孝敬。不像是我們羅漢村的女人，生下來就是生孩子和幹活的工具。每天累死累活，可回來還要伺候家裡的男人。要是伺候的不好，還要被打罵。都說做牛做馬苦，可羅漢村的女人過的更苦。」

  大嬸兒說到此處，咬著嘴唇自己笑了起來。她的這個笑容，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是心寒、失落、無助、還是悲傷，總之我無法形容。

  我接過話說了一句，「大嬸兒，既然羅漢村的條件不好，你們為什麼不離開羅漢村？」

  「我們也想，可我們不能離開。」大嬸兒無奈的搖頭道：「我們村子的人不能離開羅漢村，一旦出去，便再也不能回來。父母從小給我們灌輸思想，長大後就要留在羅漢村，不能走出去。以前也有人出去過，可後來……」

  大嬸兒說到此處突然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往下說，起身便要去收拾碗筷。我一把抓住她粗糙的手，說：「大嬸兒，把心裡的難過都說出來吧。或許我可以幫你，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調查你們羅漢村的事情。」

  大嬸兒再度怔怔的看著我，我讀不懂他的眼神。或許是把我看成她自己的孩子了，大嬸兒也敞開了心扉，再次坐了下來，說：「小伙子，你最好不要調查村裡的事情，明天就回去吧。出去之後，就說什麼也不知道，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大嬸兒，我知道你們村有秘密。這也是我來羅漢村的原因，我是真心想幫你們。」我沒有隱瞞，直接看著大嬸兒的眼睛說話。

  大嬸兒反倒是不敢看我的眼睛，下意識撇開了臉。再度沉默了片刻後，大嬸兒終於開口了，「小伙子，你是個好人，你別把自己給害了。啥也不要問了，明天早上就回去吧。」

  我能看出來，大嬸兒知道些什麼東西。但她害怕，不敢說出來。我也沒想到我的舉動，會遇到這樣的契機，所以我自然不會放棄。

  我再度拉著大嬸兒那粗糙的手，說：「大嬸兒，若是我害怕的話，我就不會來你們羅漢村。沒有人敢管你們這個地方，但我還是來了，就是因為我不怕，而且我也有這個能力幫你們。大嬸兒，現在三娃還小。若是過兩年他結婚以後，生了幾個女兒，你還希望她們過上你這樣的生活嗎？」

  我最後這句話好像觸動了大嬸兒，大嬸兒看著我的眼神變的很複雜。但這次她沒有躲閃我的目光，就這麼和我對視著。

  終於，大嬸兒動搖了，咬了咬牙，說：「小伙子，你是警察嗎？」

  「差不多吧。」我點點頭。

  「你是為了以前那些女人的失蹤來的吧？」

  我一聽到大嬸兒這話，心裡猛的咯噔了一下，難道大嬸兒知道那些失蹤的女人？

  想到這一點，我連忙點頭，說：「大嬸兒，我的確也是為了那些失蹤的女人而來。她們都有父母家庭，可現在她們人間蒸發，你想一下，她們的家人該有多傷心？」

  「她們都是在村里失蹤的！」大嬸兒如負重釋的說出了這句話。

  而這句話對我而言，意義十分重大。我已經來羅漢村幾天了，直到此刻才有了新發現。我內心激動不已，但我不能表現出來。也不說話，等著大嬸兒繼續往下說。

  大嬸兒說出這句話時，整個人好像都鬆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我記得那時我剛剛嫁過來，其中有一個女大學生和她的男朋友來我們村度假。當時他們還參加了我的婚禮，可後來就消失了。不光是她們，後面還有一個遊客，也是女生，最後在村里也消失了。警察來了很多次，可還是沒有找到人。村裡的人都說她們離開了村子，但我知道，她們就是在村里消失的。可沒有人知道她們去哪兒了？或許村長知道。」

  得到這個答案後，我抓緊時間，又問道：「大嬸兒，那你知道你們村里長壽的秘密嗎？」

  「這個我不知道。但我聽我男人說過，只要村裡的男人到了六十歲以後，村長便會請他們去他家。而我們羅漢村，只有男人長壽，女人不會長壽。長壽的秘密，也只有村裡的老人知道，但他們不會說出來！」

  對於大嬸兒的這個答案，意料之中。不光是大嬸兒不知道長壽的秘密，村里很多一部分人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的人，也絕不會說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羅漢村如此神秘的原因！而這所謂的長壽秘密，正是村長最大的秘密。極有可能，和那些失蹤的女人有關係。

  我其實心裡早就有了想法，只不過一直不敢確認而已。如今大嬸兒告訴我這些消息後，我一下子想明白了。

  羅漢村的養屍局、長壽秘密、失蹤的女人，這三者之間一定有聯繫。而羅漢村的村長學過道術，但他學的可能不是正統道術，而是某種可以讓人延年益壽的邪惡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