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男尊女卑

  從我摸黑進入羅漢村以後，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後來才發現，我在村里沒有聽到狗叫聲。回想白天我發現的情況，好像也沒有看到村裡有人養狗。

  不僅如此，好像連貓也沒有人養。要知道在鄉下的話，肯定少不了貓貓狗狗。尤其是像這麼偏僻的地方，更應該有人養狗防小偷。

  這讓我很是不解，程天師見我沒動靜，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聲問我：「師父，你怎麼了？」

  「沒事兒！你跟著我走，隨機應變。」回應過來後，我開始帶頭往前走。我們此時在一所房屋的背後，裡面雖然亮著燈，可很安靜，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我們順著山壁朝著下一家人家戶走，還沒走到房屋背後，便聽到裡面傳來熱鬧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裡面喝酒聊天。

  這羅漢村的房屋都沒有後院，我透過窗戶看了一下，裡面黑漆漆的，但還是能看出來，這應該是睡覺的房間。而說話的聲音，便是從堂屋的方向傳來。

  想要摸到堂屋的位置，只能繞到房屋的正前方，但也會暴露在村子裡。所以我選擇先上房頂，程天師跳不上去，我便讓他留下來給我放哨。

  這房屋修建的很高，屋檐到地面的位置，最少有六米的高度。我運氣一跳，一步跳了上去。我的動作雖然很輕，可還是踩碎了一張瓦片。

  只聽到一聲清脆的瓦片碎裂聲響，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完全不敢動，連大氣兒也不敢出，警惕的看著周圍。心想如果被人發現的話，我得想辦法躲起來。

  慶幸的是，屋裡的聲音很大，好像並沒有聽到瓦片被踩碎的聲音。知道這瓦片並不結實以後，我儘量輕腳輕手往上走。堂屋的位置，正好橫樑下方，也就是房頂的最高處。

  房頂最中間是拱起的壓梁，很牢固，我騎在壓樑上，身體貼在上面，然後輕輕去揭開瓦片。揭開了兩片壓著的瓦片之後，我一眼便看到了我身下的情況。

  我現在處的位置正是堂屋正中間的位置，擺著一張老式的八仙桌，桌上坐滿了人，正在喝酒聊天，氣氛很熱鬧。

  我大致看了一下，吃飯的人總共有八九個人。其中一個年長的老頭坐在上方，這老頭滿頭銀髮，看樣子應該有八九十歲的高齡。

  我所在的位置無法看清楚他的五官，只能通過他的白髮來判斷。而在他左右，同樣坐著兩個白髮的老人。我勉強能看到他們的五官，歲數差不多，面相有些掛像，應該是三兄弟。

  接著是兩個中年人，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有五十歲左右。應該是堂兄弟，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四個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

  根據我的判斷，他們很可能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飯喝酒。晃眼一看，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仔細一看的話，還會發現有些奇怪。

  桌上看不到一個女人，能看到小孩，那四個年輕人中，有兩個抱著小孩，有一個抽著煙和長輩聊天。而這四個年輕人當中，有一個人最吸引眼球。

  這人的年紀大概在二十六七左右，長的很胖，正一個勁兒的吃飯。好像是餓了很久一樣，不停的往嘴裡扒拉飯菜。嘴角全是油和飯菜，看這人的樣子，好像是個傻子。

  這不讓我不自覺想到了梅花村的那個傻大個，體型都差不多，一臉傻笑，看著極其憨厚。鎮上賣菸酒的老闆告訴我，說羅漢村出了不少的傻子，看來確有其事。

  從屋裡的人來看，應該是一家四代同堂。再一看那年老的三個老人，他們的精神樣貌完全沒問題。若是再活過二十年，肯定能看到五代同堂的場面。

  我足足觀察了好幾分鐘的樣子後，這才看到有女人出現。從女人的年齡來判斷，有一個有五十歲左右，還有一個只有二十多歲。她們出現之後，開始收拾桌上已經冷了的菜餚，好像是要拿到廚房重新加熱。另一個，則是又去取了一些酒，禮貌的給他們把酒倒滿。

  我去過很多地方，知道有一些偏僻落後的山村，還沿襲著男尊女卑的地位。女人幾乎沒什麼地位，除了生孩子便是幹活，男人過的很幸福，個個都生活的像皇帝一樣。

  從眼前的場景來看，女人沒有上桌子，想必地位也應該很低。等她們離開堂屋後，我又移動到了廚房的上方。揭開瓦片一看，看這兩個年齡差了不少的女人，應該是婆婆和兒媳婦的關係，她們正在廚房吃剩飯剩菜。兩人都是低頭不語，給人一種很麻木的感覺。

  這說明我的猜測沒有錯，羅漢村女人的地位很低。但這只是我看到的片面現象，只有深入調查，才能知道實情。

  驗證了我心中的猜測以後，我又回到了壓梁的位置，再次觀察堂屋吃飯的人。這時，那最年長的老人終於開口了，「這次羅鐵娃能娶到媳婦，他爹羅老二花了不少的心思。這是大好事兒，最起碼不至於讓我們家斷後。婚禮的時間已經看好了，要在後天舉行，到時候請村里人吃酒，你們要幫忙張羅一下。」

  老人一發話，桌上的人全都點頭應和。那傻子突然抬起頭，衝著周圍的人嘿嘿傻笑，然後又繼續乾飯。從現場來分析，這傻子應該就是老人口中的羅鐵娃，這次他們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飯，應該就是為了他成親的事情。

  跟著，那最年長的老人又道：「我婆娘一共生了四個娃，大女兒都已經嫁了出去，老三神經有問題，好歹也嫁了出去。可我小兒子死得早，只有羅老二傳宗接代。可他那婆娘不爭氣，沒用的廢物，就生了羅鐵娃之後，再也生不了崽。要不是羅老二不願意趕她走，我早就重新給羅老二另外找媳婦了。為了這事，我是操碎了心。」

  老人說完這番話，其他人竟然開始安慰他。而就在這時，那年長的女人又出現了，端著一盆加熱的菜，一句話也不敢說，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桌上，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堂屋。

  我看的很清楚，這大嬸兒在離開之時，在偷偷的抹眼淚。看得出來，這大嬸兒應該就是羅老二的老婆，羅鐵娃的親生母親。

  說實話，我聽到老人那番話，心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能說出這種話的人，肯定也不是啥好鳥。由此看來，女人在他們眼中，好像根本沒有什麼地位。

  但廚房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子，想必是羅鐵娃堂兄弟的媳婦兒。到了這一步，我大致弄清楚了這家人的複雜關係。

  我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繼續聽他們說話。這年長老人的地位很高，只見他又說道：「咱們村有遺訓，不能娶外面的女人，就是為了守護村子的秘密。我現在還不敢告訴你們，等你們到了花甲之年，我自然會告訴你們村子的秘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村里大多是近親結婚，後人出現了不少的傻子，以及殘疾的人。」

  「羅鐵娃已經二十七歲了，在村里屬於典型的老光棍，一般正常的女生，都不會嫁給他。若是再讓他去娶一個傻子，只怕不知道會生出什麼怪物來。也是我們羅家運氣好，最近有人販子找到了羅老二，說他手上有一個漂亮年輕的女娃。羅老二花了不少的心思，這才談妥了此事。但這女娃的身份不詳，村長嚴格規定我們不能娶外面的女人。到時候我們要統一口徑，就說是我娘家的一個女娃。因為家裡人都已經過世，這才來投奔我。一定不能說漏了嘴，不然村長的手段你們也知道。」

  提到這件事以後，堂屋的人表現的很嚴肅，全都鄭重的點頭答應。可我心裡卻是大吃一驚，因為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現在這個社會，竟然還有人敢幹拐賣婦女的勾當。

  這事兒既然被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可能不管。只是不能衝動，要見機行事，不能壞了我自己的大事。

  堂屋裡的人說完了正事以後，這時有一個抱著娃的年輕人開起了玩笑：「叔公，我聽二叔說，說羅鐵娃這個媳婦漂亮的很，長的很水靈，而且精神也正常。羅鐵娃這憨小子，運氣可真好。」

  那年長的老人聞言笑了笑，說：「傻人有傻福，這是羅鐵娃的福氣。只是我們村向來都是男人說了算，我擔心羅鐵娃管不住他媳婦兒。不過也沒事兒，實在是不行，我就出面幫他管管。」

  羅鐵娃不知道能不能理解他們的談話，又抬起頭嘿嘿憨笑。吃的肚子圓滾，直打飽嗝。

  一旁的堂兄弟也忍不住拿他開玩笑，說他要去媳婦了，還開著玩笑要教他洞房。羅鐵娃好像啥也不懂，只知道傻笑。

  堂屋裡的人繼續閒聊了一陣後，那年長的老人才站起來說道：「都吃的差不多了吧？讓她們把飯菜收拾了，把屋裡打掃乾淨！明天要開始忙了，後天那人販子就要把媳婦送上門來。羅老二把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你們早些來幫忙，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否則，別怪我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