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師徒談心

  等陳銀鳳幫我們準備好裝備以後，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黔城離羅漢村大概有五個小時的車程，夜晚行車慢，估計天亮能趕到羅漢村。

  和棺材鋪的人寒暄了幾句後，我們便踏上了去羅漢村的路。程天師這幾日睡眠充足，一路上都在和司機聊天。

  而我則是靠在桌椅上，閉目沉思。我開始思考最近發生的事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黔北電子廠的事情，的確和魔王轉世有關係，結果被我們成功阻止。而後魔王轉世便沒了動靜，後來我們去了土河鎮。

  回來便去了一趟棺材山，而從棺材山回來後，便接到了去羅漢村的人物。當從事情的性質來看，這些事情好像並沒有牽連。

  可仔細一想，又覺得這些事發生的太過巧合。我說的巧合併不是事件，而是指時間。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土河鎮的事情，是有人暗中聲東擊西，目的就是給魔王轉世的行動爭取時間。

  魔王轉世應該還不知道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到處去製造人間慘劇，就是為了讓陽間怨氣衝天，從而吸引魔王轉世出現。

  由此看來，魔王轉世極有可能和靈族尊主背後的主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事情想到這一步，我便再也找不到突破點。只希望此番去羅漢村，能夠解開我心中所有的謎團。

  我這幾日因為療傷，所以休息的時間很多，一點兒困意也沒有。程天師見我沒說話，又主動和我聊了起來，「師父，你說師娘他們能把南霜給帶回來嗎？」

  「應該可以吧。」我心裡其實也沒底，只要南霜可以離開仙海歸墟，那阿蠻和鍾老便可以將她帶回來。我欠這丫頭的實在是太多，若是不把她帶回來，我一輩子也很難心安。

  程天師聞言一笑，說：「不過，說心裡話，老夫真沒想到師娘這般大度，竟然主動去接南霜。把自己的心愛之人分享給別人，這得多大的勇氣和毅力啊。師娘能有這般胸懷，老夫打心底佩服她。好在南霜這丫頭也是明事理之人，她們兩人應該能很好相處。到時候南霜便成了老夫的師娘，師父可得趁年輕，多生幾個孩子。以後老夫一定會親自教導他們，師父你老人家要是體力吃不消，儘管來找老夫。老夫有偏方，保證讓師父夜夜生龍活虎，屹立不倒。」

  我看程天師越扯越遠，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趕緊轉移話題，「程天師，你和馮教授怎麼樣了？」

  「嘿嘿。」程天師嘿嘿笑道：「我們現在每日都會通電話，偶爾老夫也會給她寫信。她也很關心我們的事情，說有時間要來看望我們。」

  「程天師，你這黃昏戀還真成了？」我下意識問了一句。

  程天師搖搖頭，說：「老夫也不確定，可能到了我們這個年齡，情愛真的已經不再重要。只是需要找一個靈魂伴侶，能夠聊得來，有共同的愛好便已足矣。其實老夫也不奢望能夠和馮教授有結果，畢竟她是高材生，老夫的學問拿不上檯面，只怕配不上她。」

  程天師說到這件事時，眼神里竟然出現了不自信的神情。我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開玩笑道：「程天師，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呢。我認識的程天師，向來信心十足，怎麼的突然就沒底氣了？」

  「唉！」程天師嘆了口氣，說：「老夫這些手段，騙騙其他人還行。可馮教授見多識廣，而且學富五車。老夫怕說錯了話題，破壞了老夫在她心目中的偉岸形象。」

  「程天師，你不用自卑，也不用懷疑自己。你同樣見多識廣，你見過的東西，馮教授未必見過，夠你吹一輩子了。最重要的一點，你能哄她開心。其實女人都一樣，若是她真的對你有意思，也會包容你的缺點。」我拍著程天師的肩膀，像個長者一樣安慰他。

  程天師聽完嘿嘿一樂，點頭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其實我不願意讓程天師跟著我冒險，我很早便勸他離開龍組。

  可他在這件事唯獨固執的不行，說啥也不願意離開龍組。我知道，他是想留下來助我一臂之力。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出去執行任務，我都會把他帶在身邊的原因。一來他能在路上解悶，二來我可以保護他。

  我們兩人沉默了一陣後，程天師又問我：「師父，你有信心能感化魔王嗎？若是失敗的話，你會成為歷史的罪人。」

  「呼。」我長長出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程天師。說實話，我心裡其實完全沒底。若是魔王如此能容易感化的話，便不會成為三界的劫難。

  連上古家族都忌憚的魔王力量，我又如何能感化他？最重要的一點，魔由心生，每個人都有心魔。愛恨嗔痴、殺戮貪念，誰的心又能如平靜的湖水？

  就算是佛門的得道高僧，同樣有心魔欲望。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盡力而為吧，一切就看天意了！」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嗯。」程天師嗯了一聲，又道：「師父，老夫有私心，不知當講不當講？」

  「儘管說……」

  程天師皺了皺眉頭，眯著眼睛道：「師父，老夫是說如果。如果真的沒有人能感化魔王或者是繼承魔王的力量，老夫想帶著南霜和阿蠻師娘找一個地方隱世而居。所以，老夫一直希望師父和兩位師娘能早日生個孩子。」

  我知道程天師這話的意思，他是在為我考慮。若是我們無法阻止魔王之劫，我們的下場不言而喻，難逃一死。他這麼做，就是想保護阿蠻和南霜，同時也要給我留下後人。

  處於私心，若是結局真的如此，那我寧願程天師帶著她們躲起來。可我太了解阿蠻和南霜的性格，要她們離開我們，除非讓她們死。

  我稍作停頓，回應道：「程天師，相信自己，我們一定可以扭轉乾坤。」

  程天師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不再說話。沒過多久，我便聽到了他那熟悉的呼嚕聲。長夜漫漫，我怕司機打瞌睡，便給他遞煙，然後主動找他聊天。

  凌晨四點鐘時，我們總算下了高速。這是里羅漢村最近的縣城，出了縣城，便是縣道，然後再轉小道，應該最少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

  我讓司機停下來休息片刻，休息了半個小時候，我們繼續出發。這個季節天亮的比較早，進入鄉道以後，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

  司機看了一眼導航，整個人頓時輕鬆了不少，伸著懶腰道：「根據導航的路線來看，還有半個小時我們便能進入羅漢村的地界。」

  「好，實在是辛苦你了！」

  「沒事兒，這是我的工作。」

  因為我們經常出去執行任務的原因，所以有專程的司機。平日裡他們的報酬都由百花樓支付，他們平時都是隨時待命的狀態。一旦有任務，他們便隨時出動。

  又行駛了十來分鐘的時間，天終於亮了。眼前出現了一個小鎮，但並非是羅漢村。原本只有五個小時的車程，我們足足開了七個多小時，才進入了挨著土河村的小鎮。

  這是因為路上有耽擱，還有一點，鄉道不好走，路窄急彎多，所以多話費了不少的時間。此地已經和川蜀接壤，所以小鎮還是很熱鬧。

  街上隨處能看到賣早餐的鋪子，還有不少送孩子出門上學的家長。我們找了一間早餐店，準備吃飽之後再去羅漢村。

  開早餐店的是一對中年夫妻，早餐的品種也特別多。包子稀飯，豆漿油條，還有粉面。店裡生意很不錯，我們進去時裡面已經快坐滿了。從他們的口音來看，應該都是當地人。

  我們隨便點了一些吃的，鋪子看著雖然簡陋，可味道不錯，而且分量也多。吃飽後，我才向早餐店的老闆問路，「大姐，打擾你一下，請問去羅漢村怎麼走？」

  「你們是開車來的嗎？」

  「嗯！」

  「開車的話要不了多久，你們出了小鎮，然後朝著北方走。翻過一座山，便能到羅漢村。只不過那公路不好走，你們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所以開車儘量慢點。」早餐鋪的老闆是個熱心腸，一直提醒我們路上開車要小心。

  我道了一句謝謝後，大姐突然問了我一句，「小兄弟，我看你們不像是本地人，是不是也衝著羅漢村的長壽秘密來的？」

  我聞言一愣，正要找說辭，大姐忽然壓低聲音道：「小兄弟，那羅漢村的長壽水是騙人的，喝了根本不能長壽，而且對身體有傷害。只不過，長壽村風景好，來看看也不錯。我看你們不像是壞人，大姐提醒你們一句，晚上儘量別在羅漢村過夜。」

  「你亂說什麼？不知道忙嗎？」大姐說的我正好奇，誰知她老公突然吼了她一句。

  大姐好像很害怕她老公，不敢頂撞，只是沖我尷尬的笑了笑，不再繼續說話，而是回到案板的位置，繼續和面做包子，一邊和面，一邊自言自語的呢喃道：「奇了怪了，平日裡都每人去羅漢村，怎麼這些天這麼多人要去羅漢村？也不知道那地方有什麼好，窮山惡水的，而且村裡的人一個個都古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