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天道不公

  把他們二人拉到岸邊後，以為把他們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可誰也想不到，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鬼門關！

  他們的下半身已經沒有了，不知道被什麼啃食過，雙腿上的血肉幾乎所剩無幾，甚至已經能看到裡面的白骨。

  而血肉還在的地方，出現了不少牙齒印。那牙齒印像是鋸齒一般密集，其中一個的情況極其糟糕，肚子已經被掏空，就剩下一個骨架。

  拉上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很快便斷了生機。而還有一個，雙腿上的血肉幾乎沒了，只剩下兩條白骨。

  再一看他的手臂以及前胸後背，全是被咬過的傷痕。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他臉色蒼白的嚇人，口中不斷的吐血。

  鍾老連忙拿出一顆丹藥，強行給他服下。可那丹藥他根本吞不下，一嗆血便從口中吐了出來。

  「來一個人幫我，我必須要把他的雙腿砍掉，然後止血送回陰陽鬼市救治。」鍾老脫下自己的衣服，死死裹住他的身體。

  「我來！」我咬著牙，抽出了龍淵劍。

  劍還沒落下，這人突然抬起手，艱難的說道：「小魚兒，你不用動手，我活不了了！水下有東西，我看不清楚，像是一團黑氣，口裡全是鋒利的牙齒。數量很多，我現在還有一口氣。我的鮮血能把它們引過來，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事情。我給你吸引它們，然後你們趁機過河。」

  「老哥，別放棄，我馬上就讓人把你送到陰陽鬼市。以百花樓的實力，一定能把你救活。」我提著龍淵劍，可遲遲下不了手。雖然他的雙腿只剩下白骨，可我做不到。不是我手軟，而是我想到了馬上飛！

  先前他因我們而死，如今他的兄弟又慘遭毒手，我如何對得起馬大哥？

  我猶豫之時，這人搖了搖頭，笑道：「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恐怕還沒回到陰陽鬼市，我便已經死在了路上。快，我堅持不了多久，把我扔下冥河，把那些東西吸引過來。快啊！咳咳……」

  因為太過激動，這人說到最後劇烈咳嗽，口中又嗆出鮮血。我看了一眼鍾老，鍾老咬牙點頭道：「小魚兒，我們成全他吧。」

  「好。」我咬著牙，問道：「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無名小輩，不足掛齒。把我扔下去吧，我兄弟已經走了，我去陪他，免得他路上孤獨！」這人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我死死咬著嘴唇，不自覺咬破了嘴唇，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鍾老見我下不了手，主動把他給抱了起來，慢慢走到河邊，然後一咬牙，把他扔進了冥河。

  他的身上全是傷口，落水之後，鮮血很快散開。只見他閉著眼，慢慢開始往下沉。幾秒鐘過後，只見一道道黑氣突然躥了過來。

  這些黑氣比拳頭大一些，腦袋大身子小，就像是一隻只巨型的蝌蚪。但它們沒有五官，只能看到一張長滿鋒利牙齒的大嘴。

  我看到這些怪物，突然想到了靈族噬魂血池的惡靈。它們和惡靈一模一樣，但個頭相對要小一些。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它們應該便是冥河的怨靈！

  「小魚兒，若是我無法過河，無雙便交給你了！」我正盯著那些惡靈觀看，無心突然朝我喊了一句。

  我一扭頭看他，無心已經跳進了冥河。然而他並沒有沉入水中，雙腳極速點在暗河的河面上，宛若蜻蜓點水，瘋狂朝著對岸奔去。

  無心一口氣衝出了十幾米遠，可最終法力消失，落入了冥河中。一落入冥河，無心便開始迅速朝著對岸游。

  「無心，快回來，怨靈來了！」程天師大聲喊道，我這時才注意到，那人的半截身體，早已被惡靈啃食完，只剩下一具白骨沉入了河底。

  再一看那些怨靈，瞬間消失在我們眼前。雖然看不到它們，但不用想也知道，它們肯定是奔著無心去了。

  無心現在剛到河中間的位置，他在水裡的速度，肯定比不過惡靈。游不到岸邊，他便會被惡靈吞噬。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焦急的喊道：「無心，快啊，它們來了！」

  無心沒有回頭，聽到我們的喊聲後。再度加速，可惜在水中。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是寸步難行。

  幾乎是同時，我的話音剛消失，無心突然被拉入了水底。在他下沉之時，黑色的水面突然炸開無數水柱。

  我知道無心在對付那些惡靈，可在水中，終究還是沒有任何作用。堅持了幾秒鐘，我便看到殷紅的血水翻出水面。

  「無心！」我大喊一聲，全身顫抖。憤怒、悲傷同時湧上心頭，只感覺呼吸不過來，只差沒當場昏厥過去。

  很快，水面再度恢復平靜，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然而無心，卻再也沒有浮出水面！

  「無心小師父，你快回來！」程天師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瞬間蔫了。眼中含著淚水，像是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打擊。

  一連犧牲了五人，然而還是沒有辦法橫渡冥河。這冥河中，到底居住著多少怨靈？

  一想到無心的慘死，我便會不自覺想到尹玫瑜，還有他們的孩子靈無雙。我們這群人中，最苦命、悲情之人，莫過於無心。

  無心心地善良，老天爺卻不願意放過他，讓他嘗受了世界所有的痛苦。可這還不夠，先是奪走了他的愛妻，而後是他的孩子，現在又讓他命喪冥河。

  「為什麼？啊？！」我怒吼一聲，悲痛襲來，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小魚兒，你沒事吧？」鍾老趕緊來詢問我的情況，同時安撫道：「小魚兒，你不能倒下。若是你倒下，無心就白白犧牲了。老天眼不給我們機會，那我們更要逆天而行，橫渡冥河！」

  「咳咳……」我一邊咳嗽一邊嗆血，咬著牙道：「我沒事，就算我兄弟變成一堆白骨，我也要帶他回家！」

  我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雙腿顫抖，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憋寶人走過來扶著我，說：「小魚兒，這冥河太危險。咱們先回去吧，等找到了辦法，我們再來對付冥河的怨靈！」

  「我不回去！」我搖了搖頭，說道：「就算是引來天雷業火，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要殺了這些畜生。」

  「小兄弟，萬萬不可！」牛鼻子老道士連忙勸說道：「若是你引來天雷業火，勢必會破壞陰陽平衡。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只怕老天爺不會放過你。小兄弟，聽貧道一句勸，咱們先撤回去。世上能人眾多，一定能想到辦法對付冥河的惡靈。貧道痛失兩個愛徒，又何嘗不難受？可難受悲痛沒有任何作用，我們能做的，便是找到辦法，重新再來。」

  「呵呵……」我冷笑一聲，擦掉了嘴角的血跡，厲聲道：「老天若是真的有眼，為何連善良之人也不放過？反倒是那些作惡多端的壞人，他們逍遙法外，自由自由。而我們替天行道，斬妖除魔，卻換來這般結局。這樣的老天爺，我不認也罷。你們自行離去，今日就算我破壞陰陽秩序，我也要向該死的老天爺表明我的決心。」

  「唉。」牛鼻子老道士嘆了口氣，不知想到了啥，一咬牙，說：「好！既然你要引天雷，那貧道助你一臂之力。貧道兩個愛徒已死，貧道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你說的沒錯，世道混亂，老天不長眼。咱們今日便逆天而行，討伐天道！」

  「那我來主持天雷大陣，你們助我一臂之力！今日我便要引天雷，劈死冥河怨靈。」我提著龍淵劍走到河邊，然後盤膝坐下。

  我知道我這樣做的後果影響很大，若是天雷破壞了陰陽兩界的空間。那到時候陰陽失去平衡，陰間和冥界的孤魂野鬼已經邪煞惡靈等，都會藉機跑到陽間，為非作歹，殘害活人。

  而就算我無法打破平衡的空間，我也會遭到天譴業火的懲罰。可我現在顧不上這麼多，我心裡憋著一股怒氣，我就是要證明給老天爺看。我命由我，不由天！

  做法之前，我看向了程天師，「程天師，我現在給你一個任務。帶著鍾老和其他人返回陽間，若是我能活著回來，那便是好事。若是我們不能活著回來，你便帶著賤十一和棺材鋪其他兄弟姐妹，繼續阻止魔王之劫。師父最後送你一句話，吾當道，不求長生，只求問心無愧，天下蒼生！」

  「師父，老夫不走！」程天師搖頭道：「老夫要留下來陪你，老夫誓死跟隨你。不管是天譴業火，還是天道報應，老夫陪你一起承受！你不用勸老夫，老夫今日就算死，也絕不會離開師父半步！」

  說完這句話，沒等我回應，程天師又看向了鍾老，說：「鍾老，麻煩你帶其他人回去。還有，將師父剛才說的那番話轉告給棺材鋪的兄弟姐妹，我們與他們同在。」

  「唉。」鍾老嘆息了一聲，雙眼早已濕潤，說：「我何嘗不想留下來陪你們一起？我們修道之人，擺脫不了五弊三缺的詛咒，也擺脫不了天道命運的控制。若是能證天道，我雖死無憾。只是……只是，也罷，那我就先走，把你們的消息帶回去。我在陰陽鬼市等你們，務必……一定要全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