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大荒北經

  此番來苗疆，並沒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算是撲了一趟空。我們在蠱苗寨留宿了一晚，第二日便匆匆離開了苗疆。

  來回折騰，回到黔城，已經是次日的中午。回到棺材鋪，陳銀鳳他們正在吃午飯。他們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趕回來，給我們填了碗筷，然後邊吃邊聊。

  無心先問我：「小魚兒，此行可否有線索？」

  「沒有！」我搖了搖頭，說：「李初九並沒有在苗疆，而林依依已經死亡。對於不周山的事情，蠱苗寨的苗人也不知道。」

  說到此處，我看向了石明聖涵，問道：「前輩，此次去苗疆，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李初九的結髮妻子林依依，並非是人類，而是狐妖，不知前輩可否知道這件事？」

  石明聖涵楞了一下，好像回憶起了什麼不開心的往事，放下碗筷，用紙巾擦了擦嘴，說：「這事兒我知道，當年我也在場。我記得很清楚，李初九聚集道門所有的高手鎮守苗王山。魔王率領妖魔鬼怪大軍圍攻苗王山，林依依帶著九洞十寨的苗人浴血奮戰，最後慘死。後來李淳風的妖妻碧眼白狐用她的妖丹復活了林依依，這才使得林依依變成了狐妖。只是以李初九的神通而言，應該能讓林依依長生不死，可為何她會死亡？」

  石明聖涵的回答，解開了我心中的疑惑。林依依之所以會變成狐妖，原來是服下了碧眼白狐的妖丹，轉而變成了狐妖，因此而續命。

  但對於林依依的死，好像連石明聖涵也不解。我把林依依死亡的真相告訴了他們，石明聖涵聽完顯得很落寞，眉宇間透著一股淡淡的哀愁。

  片刻後，只聽石明聖涵嘆了口氣，說：「唉，那該死的五弊三缺詛咒，的確害了不少修道之人。想當年李初九、王磊、趙子龍三兄弟，斬妖除魔，行俠仗義，替天行道。可到最後，誰也沒有得到善終。李初九的愛妻死於雷劫，磊爺和子龍被封印在九幽地獄。後人可能不知道，其實子龍還有一個愛人，叫作李瀟雨。那李瀟雨以前是百花門的門主，為了喚醒入魔的子龍，竟把自己的心臟給了他。可惜如此剛烈的女子，最終也是沒有得到善終。」

  「說實話，我現在開始慢慢理解李初九的初衷。他想要真正的天下太平，人類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受所謂的天神掌控。命運本該是公平的，並非是他人說了算。我記得他以前他特別喜歡說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真希望，他們三兄弟能出現，然後你們聯手殺上九重天，徹底還人類一個公平的命道。」

  我沒有接石明聖涵的話，她的想法太過感性。而我不同，對於魔王之劫的事情，我一直保持著理智的態度。魔王降世，註定血流成河，哀鴻遍野，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所以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魔王之劫發生！

  梅老二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有沒有找到不周山的線索。鍾老得知我回到了棺材鋪，下午時便來找我。我招呼他進屋，泡了一壺茶，鍾老喝了一口茶，搖頭苦笑道：「小魚兒，最近幾日我一直呆在百花樓的藏寶閣中，幾乎翻閱了所有的古籍，甚至是看了好幾個版本的山海經，然而還是沒有找到不周山的線索。」

  聽到鍾老帶來的消息，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失落，難道我註定無法阻止魔王之劫的發生？

  「鍾老，沒事兒，咱們有的是時間。」我笑著安撫鍾老，不想讓他看出我的擔憂。

  「話雖如此，可我心裡也著急。諸多記載中，都提到不周山在崑崙山深處。實在是不行，我們只能等到冬季過後，然後去一趟崑崙山，親自驗證這個說法。不周山乃是凡間和天界的唯一通道，位置肯定極其隱蔽。不然的話，早就被傳開。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鍾老看著我，並沒有繼續往下說。我楞了一下，說：「鍾老，有話還請直言。」

  「嗯。」鍾老點點頭，說：「不周山如此難找，會不會只有即將位列仙班的人，才能找到不周山。或者說，即將位列仙班的人，會得到某種指引，然後去往不周山，從而飛身仙界，位列仙班？」

  我暗中開始沉思，鍾老的這個想法雖然很大膽，但也並非胡亂猜測。我問過石明聖涵，她不知道不周山的事情。而知道不周山的人，好像只有李初九一人。

  幾百年來，能夠位列仙班之人，除了李初九還能有誰？只是李初九給我們留下了這道難題，想讓我們親自解開不周山的秘密。

  我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何，他完全可以拿著命輪去找到魔王轉世之人。可他沒有，而是讓我們一步步去尋找命輪。如此看來，他好像是在磨練我們。又或者說，看看我們到底是不是被他選中之人？

  和鍾老閒聊了很久，仍舊毫無頭緒。鍾老告辭離開了棺材鋪，臨走時他說還會繼續調查不周山的秘密。他離開後沒多久，天便黑了下來。

  剛入夜，梅老二回來了！

  梅老二風塵僕僕，應該是得知我回到棺材鋪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和我碰面。顧不上先吃飯，梅老二先回屋換了一套衣服，然後才和我說起了正事。

  「這幾日我聯繫了道上的走腳人，他們也不知道不周山的秘密，只知道不周山是一個傳話傳說而已。帕米爾高原現在是大雪封山，為了打聽須彌山和不周山的聯繫。我費盡心思找到了一個憋寶人，他告訴我，說須彌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山峰。只不過被古印度神話誇大而已，他也曾去過須彌山，並沒有發現奇特之處。」

  「不過，這憋寶人告訴我一個消息。說最近有一個憋寶人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正準備在陰陽鬼市舉行拍賣大會，還在道上廣發英雄帖，要著急天下高手，不知道要幹啥？不知你們最近有沒有留意？黔城一下子多了不少暗中修煉的修道之人？他們此番來，肯定也是衝著鬼市拍賣大會而來。」

  梅老二後面提到的事情，我並沒有半點興趣。我現在只想做的事情，便是找到命輪。可不周山到底在什麼地方？

  為了避免帶偏話題，我主動開口：「梅二哥，你把古玉顯示的那番話再給我看看！」

  「好！」梅老二走到櫃檯，打開抽屜，取出一張折迭好的白紙。打開白紙，上面便記載著一段話，「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這段話其實我早就已經能倒背如流，我故意讓梅老二把白紙拿出來，就像是想通過字面意思來找線索。

  我開始引導他們，說：「你們看看，這上面記載的話可否有玄機？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這是何處？」

  對於這些來源於山海經的神話傳說，最有發言權的人自然是程天師。程天師指著西北海之外五個字，說：「老夫要是說的沒錯，這句話出自於山海經中的大荒北經。原文應該是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

  趙十一聽到文言文便頭疼，瞪了一眼程天師，沉聲道：「老傢伙，說人話！別在小爺我面前賣弄風騷，有本事來和小爺我吟詩作對如何？」

  程天師一聽到趙十一說要吟詩，連忙給眾人翻譯道：「這原文翻譯過來的意思，說的是在西北方的海外，赤水的北岸，有座章尾山。山上有神仙，長著人的面孔蛇的身子而全身是紅色，豎立生長的眼睛交錯，閉上就是黑夜、睜開就是白晝，不吃飯不睡覺不呼吸，呼風喚雨。因為能照耀到陰暗的地方，所以他被稱作燭龍，也是上古神獸燭九陰。」

  程天師怕趙十一打斷他的話，又接著往下說：「至於大荒之隅，這句話的意思很好理解，說的是在大荒的一個角落。而不周，又是殘缺不平的意思。簡單來理解，就是在西北海之外，也就是赤水之北的一個角落處，有一座殘缺的大山，正是我們要找的不周山，而不周山有燭九陰守護！老夫其實最近也沒閒著，一直在研究這番話的意思。西北海，根據地形來判斷，說的應該是西北地區。」

  「而西北地區說的是XZXJ甘肅一帶，但若是赤水之北的話，又是西北以北，則是延伸到了內蒙地區。這其中最大的關鍵問題，便是這赤水。此處提到的赤水，並非是黔城的赤水，應該說的是某條河流流域。如果能找到這條河流流域，說不定就能找到不周山的方向。」

  梅老二聽完，接過話說道：「程天師，赤水乃是山海經的河流名稱。我們只要調查西北和北方的水域，說不定能有任何線索。這事兒便交給我負責，我儘快調查北方和西北的河流流域，看看能不能解開不周山的秘密！」

  眾人聞言，皆是一種激動。而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陳銀鳳上前去開門，沒想到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梁思河。梁思河面帶微笑的看著我們，笑道：「或許我能解開你們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