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蠻子空墳

  得知林依依已經死亡的消息，我心裡又震驚又失落。我千里迢迢來苗疆，目的就是為了打探不周山的秘密。

  可誰想到，她早已經不再人世！而讓我疑惑不解的是，李初九能讓葉少卿和小鐵他們存活到至今，為何不能讓他的妻子延續生命？

  難道是李初九欺騙了蠱苗寨的苗人？林依依或許根本沒有死！

  可能是察覺到我的情緒有些失落，聖女小青安慰道：「小魚兒，你是我們苗人的朋友，我絕不會欺騙你。林依依的確已經不在了，只是不知道你想打聽什麼消息？或許我們能幫的上忙。」

  「嗯。」我反應過來後，報以微笑，然後問道：「聖女，我想問一下，林依依是怎麼死的？」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或許長老知道一些傳聞。」小青看向了她一旁的蠱苗寨長老。

  「唉。」長老嘆了口氣，說：「其實我也沒有親眼目睹，只是聽上一任的長老提過。說當年李初九帶走了林依依，回來之後便帶回來一個骨灰盒。李初九告訴蠱苗寨的苗人，說林依依已經死亡。但具體的死亡過程，李初九並沒有提及，只是把她葬在了後山。」

  對於長老的話，我並沒有懷疑。我知道苗人的性格，他們不會騙我。這讓我愈發好奇，林依依怎麼會死亡？

  要知道，李初九能夠位列仙班，卻無法救活自己的妻子？這其中……到底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往？

  程天師見我沒說話，主動問道：「小青姑娘，還有兩位尊敬的長老，那你們可曾聽李初九和林依依提到過不周山？」

  「這倒是沒有！」小青搖搖頭。

  愛說話的長老卻是眯著眼睛，沒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麼，幾秒鐘過後，長老突然開口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記得上一任的長老說過，說當年李初九帶著林依依離開，好像要去的地方正是不周山。可我們蠱苗寨的苗人一直生活在苗疆，根本不知道所謂的不周山。」

  「李初九帶著林依依去過不周山？」我暗自沉思，很快想到一種可能性。莫非正是李初九將命輪藏在了不周山，然後遇到了什麼危險，無法救回自己的妻子。

  可轉念一想，時間又對不上。林依依是在天下太平過後，差不多活了一百多年。而命輪之事，卻是三界安寧後，李初九把古玉分成了六份，分別交給六個門派保管。

  如此看來，李初九後面肯定又去過不周山。只是這不周山到底在何方？若是能找到李初九，一切疑問便迎刃而解。

  可痛苦的是，李初九根本不會現身。自打上次陰曹地府一別，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找不到不周山的位置，我們就拿不到命輪，也無法阻止魔王之劫。

  加上先前我做了一個關於魔王降世的怪夢，這讓我愈發不安，難道真的就沒辦法阻止魔王之劫的發生？

  小半晌過後，我才問長老，「長老，李初九後面可否回過蠱苗寨？」

  「沒有。」長老搖頭道：「自打林依依過世以後，李初九再也沒有來過蠱苗寨。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嗯。」我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似乎能打聽到的有用線索並不多。這次苗疆之行，卻是一無所獲。我心裡倒是準備了第二套方案，實在不行，我只能去找小鐵或者葉少卿，說不定他們能給我解開疑惑。

  又閒聊了片刻，他們已經做好了飯菜。原本安排的是長桌宴，可天氣實在是太冷，只能在屋裡用餐。飯菜極其豐盛，全都是苗家特色。

  我並沒有打算繼續留在蠱苗寨，想著等吃飽喝足以後，休息一晚，然後趕回黔城，另想他法。蠱苗寨喝的是米酒，喝著順口，可稀里糊塗便醉了。

  我先前有過經驗，所以不敢造次。加上苗人海量，我便把程天師給推了出來。這老傢伙喝的興起，談笑風生，完全成為了他的主場。

  阿飛不勝酒力，幾杯米酒下肚，便醉倒一旁，最後我讓程天師留下來陪長老喝酒，我則是扶著阿飛回屋休息。

  程天師在的地方，絕不會尷尬，更不會冷場。這種事情交給他，我無須操心。

  屋外寒風瑟瑟，夜空中殘月如鉤。隨處能聽到寨子裡划拳喝酒的聲響，可以說十分熱鬧。生苗雖然難相處，可一旦成為他們的朋友，他們便會把朋友當成親人一樣對待。整個寨子的人，都會聚在一起慶祝，然後唱歌喝酒跳舞。

  我也喝了好幾杯米酒，雖然沒有醉，腦袋卻是有些昏沉，迷迷糊糊睡不著。索性起身從後門離開，打算去看一看林依依的墳墓。

  蠱苗寨修建在半山腰，通往後山只有一條路。周圍是一片楠竹林，滿地的枯葉，人踩著上面「嘰咕嘰咕」響。

  林子裡有不少的竹葉青毒蛇，奇怪的是這些蛇竟然沒有進入冬眠狀態，還活躍在楠竹林中，想必是在保護蠱苗寨。

  穿過楠竹林，往山上走了十來分鐘。眼前便出現了一片墳山，苗人的墳和我們漢人不同。漢人普遍是土葬，不光是要有墳包，還得立碑。

  漢人從古代開始，便流行厚葬之風。說人死後，也要住在舒適安寧的環境，否則他們會找後人的麻煩。而所謂舒適安寧的環境，說的正是陰宅。

  這也是為什麼華夏數千年的文化，到了今天的發展社會，風水師還是依舊能賺大錢的原因。只因為漢人下葬，一來是要葺墳，二來是要好的風水寶穴。

  但苗人不同，苗人的下葬方式也有一定的區別。有的會使用活死人墳，有的會使用樹葬，而有的會使用洞葬。

  蠱苗寨的喪葬習俗，正是洞葬的一種風俗。我此處提到的洞葬，並非是把屍體放入山洞中。在蠱苗寨還有一種說法，那便是蠻子墳，也就是所謂的洞葬。

  洞葬是要在山坡上找一個位置，然後開始往裡挖，入口要高過地面五十公分以上。順著往裡面挖兩米的深度，呈標準的四方形。在入口處，會用石板鑲嵌。

  最後把屍體放進石洞中，然後在出口的地方用石板擋住，留下一塊供奉的地方。這便是苗人的蠻子墳，也是少數民族獨有的喪葬習俗。

  相對平緩的半山腰，全是一個個正方形的通道口。通道入口往裡大概三十公分的距離，便有一塊石板擋著。每一所蠻子墳的洞口前，都擺著一些祭祀用的貢品，但苗人不會用香燭紙錢，頂多就是供奉一些事物。

  蠱苗寨只要死亡的人，都葬在這後山。蠻子墳的數量實在是太多，我不知道哪一所才是林依依的墳墓，只能一口一口去找。

  但林依依是蠱苗寨的聖女，身份地位不低。她的墳墓，一定在某處特殊的位置。果不其然，我找了小半晌後，終於在一處地形突出的位置找到了林依依的墳墓。

  林依依的墳墓應該經常有人打掃管理，周圍不見野草，洞口前還擺放著乾枯的野果子以及一些枯萎的野花。

  我打著手電筒湊近一看，只見封住洞口的石板上寫著一排字：「愛妻林依依之墓！」。

  落腳的地方，還寫著李初九三個字。這些字並非是石匠雕刻出來的，應該是李初九用真氣在石板上寫出來的字體。字體龍飛鳳舞，一看便知道是修道之人的手筆。

  然而仔細觀察的話，我發現這石碑的文字有些欠缺。缺了林依依的生辰和死亡時間，不僅如此，連立碑的日期也沒有。

  李初九隻有一個妻子，說明他是專情之人。自己愛妻的墳墓，絕不會如此草率。最重要的一點，他是修道之人，自然會遵從華夏的喪葬習俗。

  「莫非是李初九忽略了這一點？」我心裡正納悶，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空靈的聲音，「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我一聽到這空靈的聲音，下意識回頭去看。只見小青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而在她的手上，還把玩著一條青色的竹葉青毒蛇。那毒蛇像是她養的寵物一般，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乖巧的纏在她的手上。

  若是普通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被嚇的不輕。我倒是習以為常，能成為蠱苗寨的聖女，必定有其過人之處。

  我面帶微笑，絲毫不亂，腦海中迅速想到了說詞，「聖女，我是想來祭拜一下林依依，別無他意！」

  「嘻嘻。」小青嘻嘻一笑，哪裡像是聖女，更像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單純少女，幾步走到我身前，說：「其實林依依的墳墓有問題！」

  「哦？」我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句話，楞了一下，追問道：「聖女，有什麼問題？」

  小青笑了笑，道出了實情：「在我小的時候，寨子裡那些調皮的男孩子偷偷爬進了林依依的蠻子墳。你猜，他們發現了什麼？」

  我頓了一下，回答說：「是不是蠻子墳裡面沒有人？」

  「嗯。」小青點點頭，說：「沒錯，這蠻子墳裡面是空的，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