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遺忘真相

  我擔心姬道子會聽到我們的談話，所以便讓大哥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說話。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們好，我現在的行蹤已經暴露，用不著隱藏。

  如果讓姬道子那群人聽到村民說他們的壞話，說不定會一怒之下殺人。

  大哥把我帶到了後院的一間空房，此地倒是很偏僻。屋裡冷，大姐找來一個火爐，我們三人坐在火爐邊上，一步一步解開印江村所有的秘密。

  經過大姐的介紹，我得知他們姓趙，是印江村的村民。

  我遞給趙大哥一根煙，趙大哥點燃抽上後，緩緩說了起來，「這事兒得從我父輩開始說起，那會兒我還小，印江村和其他村落一樣，過著寧靜和諧的生活。印江村也沒有不同的地方，要說特殊之處，便是後山的那片黑色林子。」

  「那林子很邪門，長出了一種黑色的樹木。而且常年都是陰森森的，加上我們村里過世的人都葬在林子側面的墳山，所以顯得更加陰森。那後山，就算是白天也不敢有人去。後來村里管事的人提議砍掉後山那些樹木，可誰成想出了凶事。」

  趙大哥的菸癮很厲害，幾口便抽完了一支煙。我又遞給他一根煙，趙大哥點上煙，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白天有人去砍了樹之後，回來就開始發高燒，然後神志不清。第二天一大早，人就不見了。後來在後山的林子裡找到了他們，全都死了。死的很詭異，就是在那些樹上上吊自殺的。從那時候開始，我們便再也不敢砍伐後山的怪樹。後山也成為了村民的禁地，要不是有人過世的話，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去後山。」

  「直到村里來了一個中年人，我父親說這人有四十歲左右。說他是雲遊的道士，就是來幫助村里解決後山的怪樹。這道士的確有幾分本事，他用黑狗血塗抹在斧頭和鋸子上，作法之後，帶頭去砍樹。說來也奇怪，那怪樹砍了之後，也沒有出凶事。村民們都高興，可誰成想，這也是印江村噩夢的開始。」

  趙大哥說到此處停了下來，手中一根煙再度抽完。我見他沒說話，便給他解釋道：「趙大哥，我也是道士。那後山的怪樹是陰生木，本來就邪門。孤魂野鬼就喜歡藏在陰生木里，你毀了它們的藏身之地，它們自然會上門來報復。黑狗血能破邪，孤魂野鬼害怕，也不敢上門來保護。等解決了村裡的事情，我教你們如何砍掉那些陰生木。」

  「嗯。」趙大哥點點頭，接著先前的話說道：「那中年道士帶著村民砍伐了後山最粗壯的陰生木，然後便有人進入了村子，是來給他打棺材。村裡的人都很尊敬他，不但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還幫他們打棺材。那棺材打好之後，泥人匠出現了。」

  「當時泥人匠也很年輕，來便給村裡的人捏泥人。他的手藝活兒不錯，捏的泥人就像是真的一樣。但奇怪的是，他給泥人畫了五官後，唯獨不畫眼睛。而是讓村民自己去畫眼睛，村民把眼睛畫上後，高高興興的把泥人帶回了家。」

  「起初沒有人發現情況不對勁，後來才發現這些畫了泥人眼睛的村民，每天都不出門，整日把自己關在家中。不管怎麼叫他們，他們也不回應。村民發現事情不對勁，才破門進去。進去之後，發現他們都呆在屋裡。可這些人就好像被勾了魂一樣，不說話也沒有意識，看到人便露出詭異的笑容。」

  趙大哥提到這些往事之時，臉上寫滿了害怕。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著，房間裡猶如騰雲駕霧，連我也有些受不了屋裡的煙味。

  停頓了片刻，趙大哥又繼續說道：「最開始村民以為他們生病，便去鎮上請醫生給他們看病。那會兒流行中醫，老中醫來把脈之後，嚇的掉頭就跑。村民們追到村口追上了他，這老中醫才告訴村民。說他們沒有脈搏和心跳，不是活人，全都是死人。」

  「鄉下人都迷信忌諱，聽到這個答案，全都嚇的不輕。紛紛把自己關在家裡，不敢出門。村里管事的人想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便暗中去跟蹤那個中年道士。這才發現中年道士一到晚上便會去後山的山洞，管事的人聰明。一直沒把這事兒說出來，等到白天那中年道士回來後，他才帶著幾個膽兒大的村民去了後山的山洞。」

  「去了後山的山洞之後，他們只差沒給嚇死。具體的情況我爹也沒告訴我，只是說他們在山洞看到了十來個村民。而那些村民像是生病了一樣，病怏怏的躺在山洞，全都抱在一起，好像很怕冷，更是胡言亂語，神神叨叨的說看到了自己，還說自己快死了。」

  聽到這兒，我便想起了關於印江村的瘟疫傳聞。說很久以前，印江村發生了一場可怕的瘟疫。村民怕冷，怕狗叫聲，神志不清，三天之後便全部死了。沒有任何的徵兆，身上也沒有傷口。

  我先前一直無法解開這個謎題，直到現在我才總算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村里那些不會說話的怪人，他們不是紙人，也不是屍體，而是泥人匠捏的泥人。

  紙人不能畫眼睛，會勾魂。但需要做法，還要被勾魂之人的毛髮血跡以及生辰八字。泥人可能同樣如此，村民們正是被勾了魂，然後送到了後山的山洞。

  至於村里那些不會說話的怪人，只是泥人匠用來掩人耳目而已。村里只有這麼多村民，如果一下子消失了十來個村民，肯定會引起恐慌，同樣也會使得他們的陰謀暴露。

  用泥人來扮演活人的角色，然後害死活人。這一招果然高明，普通人怎麼能看出來？那泥人匠有些手段，他捏的泥人，就算連我也沒能看出來其中的貓膩。

  趙大哥又點上一根煙，說道：「後來村里管事的人把生病的村裡帶回了村里，悄悄讓人去外面請醫生。老中醫不敢來，他們便開始去請赤腳醫生。那些赤腳醫生無法檢查出他們的病情，不到三天的時間，那些生病的村民一晚上全部死光。後來赤腳醫生說這是瘟疫，鎮上的人知道此事後，封鎖了出去的通道，不讓村裡的人離開。」

  「村民們不想坐著等死，便聯合起來對付那中年道士。當時出手的人不是姬道子，是他的師父。他師父早就給村民種下了生死符，那些反抗的人，全都痛苦而死。死狀十分悽慘，全身化膿，活生生被折磨了好幾日才斷氣。從那以後，我們便一直被他們控制。」

  「他們那些畜生就像是土皇帝一樣，讓我們好酒好菜的供著，還要欺負村裡的女人。那些狗/日的王八蛋，害了不少的命。尤其是那些被他們欺辱的小女生，最後大多不堪忍受折磨，全都上吊自殺。之後村里來了五個道士，原本以為他們可以救我們。誰成想，他們去了後山的山洞，再也沒有能活著出來。」

  趙大哥說出的真相，和鎮上喪葬鋪子老爺爺告訴我的消息差不了多少，幾乎都能對上。所謂的瘟疫，也只是個幌子而已。

  就是那些心術不正之人，為了掩蓋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編造出來的謊言。他們用這種殘忍的手段來奴役印江村的村民，可惜這個村落實在是太過偏僻，這才被人遺忘。

  讓村里三代人都難逃厄運，大概事情我已經知曉。而趙大哥口中的中年道士，則是引起了我的興趣。這人能排除不是游仁鳳，唯一的解釋，中年道士極有可能就是游仁鳳以及姬道子背後的主人。

  我問趙大哥，「趙大哥，你知道那中年道士姓甚名誰嗎？」

  「不知道。」趙大哥搖了搖頭，說：「我們村的人對他是深惡痛絕，巴不得他死。可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以道士自稱，就算是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我都是聽我爹說過此人，這中年道士拿著棺材離開印江村後，再也沒有現身。」

  「而他帶走棺材後，印江村也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雖然不能離開村子，也沒有和外人來往。最起碼沒有村民死亡，直到去年下半年。他們又開始打棺材，我記得很清楚，去年打了兩口棺材。又死了不少的村民，沒想到今年剛過年又開始打棺材。唉，這次砍伐了不少的陰生木，不知道會死多少村民！」

  趙大哥提到的這件事情，讓我不自覺聯想到了游仁鳳和洪泰。阿飛猜測姬道子他們是在做黑水屍棺，而只有活死人才需要黑水屍棺。

  去年下半年，游仁鳳和洪泰正好死在了我手上。最後他們死而復活，變成了活死人，正好便需要黑水屍棺。這一切都能對應上，只是讓我疑惑的是，姬道子他們這次到底是給誰打造黑水屍棺？

  姬道子雖然沒有告訴我明確的答案，但也沒有否認，印江村的事情本就是衝著我來。莫非，他們是要給我棺材鋪的人打造黑水屍棺？

  換句話說，那背後的主人可能要對我們棺材鋪的人下手，把我們全都變成冰冷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