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後路無憂

  沒有人能想到，就在趙十一即將結束波仁喇嘛的生命時。一直被波仁喇嘛打罵且欺辱的女弟子，也就是小佛陀的母親，竟然猛的沖了上來，用她弱小的身軀撞開了趙十一！

  趙十一茫然的看著小佛陀的母親，好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中全是為什麼？趙十一之所以如此憤怒，正是為了懲罰波仁喇嘛這個大惡人，也是想幫助喇嘛廟的女弟子和小佛陀解脫。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後阻止他的人，正是他想要救的人。不光是趙十一，連我們也全都愣在了原地。而就是這眨眼間的功夫，波仁喇嘛忍痛滾到他的床下，用力一拉床邊吊著的繩子。

  只聽見「咔」的一聲響，僰人喇叭身下的木板突然下陷，他整個人也跟著掉了下去。最後聽到的，便是波仁喇嘛惡毒的話語：「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我要百倍還給你們！」

  我反應過來後，連忙對身後的柳若風說道：「柳若風，去追他！別給他機會，殺無赦！」

  「嗯。」柳若風點點頭，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嗖的一聲進入了暗道中。動作快的驚人，只看到白影閃過。

  以柳若風的身手，想要追上波仁喇嘛，絕非是難事！

  「阿媽，你為什麼要攔著阿吾？」眾人都沒有開口，小佛陀開口了，「這些漢人阿吾（哥哥），他們只是想幫我們而已。你放走了惡魔，他回來之後，一定會懲罰折磨我們。」

  小佛陀的母親可能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不停的搖頭哭泣，一句話也不說，也沒有向我們解釋。

  趙十一皺著眉頭，有些失望的看著她，啞然笑道：「如果小爺我的做法有罪，那應該讓老天爺來懲罰小爺。斷不該是你，你這麼做，只會傷了小爺我的心吶！」

  說完這句話，趙十一默默走出了房間。我這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落，我趕緊朝程天師遞了個眼神。

  程天師立馬會意，跟上去安慰趙十一，我則是留在房間，疑惑的問眼前的女人：「波仁喇嘛做了這麼多傷害你的事情？你為何還要幫他？」

  小佛陀的母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吸了吸鼻子，說：「不是我想放過他，我也巴不得這個惡魔死！我從十五歲便跟著他，也成了喇嘛廟的空行母，其實就是他雙修的奴隸。每一個進入喇嘛廟的女弟子，都難以逃脫他的魔爪。可我們不敢說，我們害怕，我們怕家裡人蒙羞，只能繼續呆在喇嘛廟。家人都以我們為自豪，說我們進入了喇嘛廟，還成為了波仁喇嘛的女弟子！」

  小佛陀的母親說到此處，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流。稍作停頓，小佛陀的母親又繼續往下說：「波仁喇嘛不僅是惡魔，他還是畜生，不知侮辱了多少姐妹。聽他話的，會過的好些。如果是反抗的，便會被他關進小黑屋，不給吃不給喝的，還要毒打。」

  「而每次他玩夠之後，便會將她們逐出喇嘛廟。更有甚者，他還會把她們賣給沒有娶妻的單身漢。還親自出面給他們祈福，保佑他們白頭偕老。我們都知道波仁喇嘛很殘暴，沒有人敢把真相說出來。而且我們藏族女性很傳統，也不敢將此事說出去。如果傳出去，我們無顏活在這世上。」

  聽著小佛陀母親的陳述，我們沒有人說話，都在暗自嘆息。所謂的人間慘劇，這也是其一。然而這一切，都是那波仁喇嘛親手造成。

  這樣的人，死後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

  小佛陀的母親再度停下來，眼神看向了屋外的趙十一，咬著牙道：「像我剛才說的一樣，我巴不得波仁喇嘛死去，他帶給了我們太多的創傷。可如果他死了，我們怎麼辦？寺廟中的小佛陀怎麼辦？我們的吃穿全都是靠他，我們之前沒有人會識字看書，是他教會了我們。通過書中的知識，我們不再是那些沒有文化的藏民。」

  「如果喇嘛廟散了，那我們無處可去。帶著自己的孩子，更是不知去處。要是附近的村民知道我們生了孩子，那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回不去了，跟著他最起碼還能衣食無憂。那些年輕還沒生孩子的女弟子，她們還有回家嫁人的機會！但我們這些生了孩子的女人，再也沒有地方能收留我們。」

  聽完這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中！我們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也不知道藏族風情。這些被波仁喇嘛帶到喇嘛廟的女弟子，家中都是極其貧窮傳統。

  換種說法，就像是古代的女弟子，被皇帝看上以後，便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就算那皇帝是暴君昏君，她們也心甘情願。因為能讓她們衣食無憂，過著人上人的生活。

  這些女弟子沒有進入喇嘛廟之前，可能天天在家裡干農活，放牧耕地，連大字也不識幾個。等到一定的年齡，然後就嫁人，繼續過著艱苦貧困的生活。

  但跟著波仁喇嘛以後，雖然成了他的奴隸。但衣食無憂，還能受到村民的尊重。如果是一個理智現實的女人，都知道如何抉擇！

  想通了這一點，我心中也釋然了。小佛陀的母親沒有錯，她救下了波仁喇嘛，其實也是救下了她和小佛陀的未來。

  小佛陀可以離開喇嘛寺，但她不可以，也無處可去。

  只不過，那波仁喇嘛色心太重，而且還害了人命。要是留著他活下去，我自己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可接下來，要該如何是好？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時，喇嘛廟的大弟子忽然沖了進來，咬牙道：「我來照顧你們，還有所有的弟弟妹妹。只要我在，我就不會讓你們餓著。」

  這大弟子也只有十八歲左右，說出這番話時，沒有人嘲笑他，反倒是尊重他。

  大弟子見大家沒說話，又道：「我阿媽不知被惡魔賣到了什麼地方，我心裡恨他，可他也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是佛門中人，更不能犯了殺戒。我相信，沒有他我也能撐起這喇嘛廟。只要有人供奉，我們就不會斷了香火，也不會被餓死。」

  這大弟子出現後，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便是讓他成為喇嘛廟的負責人，他雖然還年輕，可照樣能誦經念佛。

  而喇嘛廟中的弟弟妹妹，雖說是同父異母，但都有著同樣的血緣關係。大弟子經歷過痛苦，一定會好好對待喇嘛廟的人。

  況且，這喇嘛廟中還有一些未生孩子的女人。她們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鄉，但絕不能留在喇嘛廟。我始終相信一句話，只要是男女混雜的地方，一定會出么蛾子。

  就算是小佛陀的母親，還有其他生了孩子的女人，也不能留在喇嘛廟。佛門清淨之地，斷不能毀了這清修之地。

  考慮到這一點，我對小佛陀說道：「小佛陀，想不想去外面念書？」

  小佛陀楞了一下，然後小雞啄米的點頭：「想，我不想留在喇嘛廟，也不想念經。」

  我聞言忍不住笑了笑，說：「好！那我滿足你這個要求，你和你阿媽去最近的城市念書，你住宿還有一切費用，我全部負責。同時，我還會給你阿媽提供工作，一方面能照顧你讀書，一方面能讓她自己安定下來！」

  「真的嗎？」小佛陀的母親激動的看著我，我能看到她眼睛裡的希望之光。

  「嗯。」我點點頭，說：「千真萬確，只要是生了孩子的，都可以帶著孩子去讀書。至於未生孩子的女弟子，可以回家，也可以去附近的城市工作，我會解決你們所有的困難！」

  「太好了！我要去！」

  「我也要去，我再也不想留在這個煉獄。」

  「謝謝你，佛主一定會保佑你們。」

  …………

  …………

  我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如此輕易便解決，但到現在我才總結出了一個道理。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難事。

  我自己沒啥錢，可我背後有龍組。反正要離開龍組，不用白不用。而且，我身後還有百花樓撐著。百花樓的財產，就算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不為過。

  解決這些人的生活和讀書問題，也只不過是小問題而已。商量好之後，我讓他們收拾好東西，並且讓兩個百花樓的弟子親自護送他們離開。

  喇嘛廟沒有信號，我把陳銀鳳的號碼給了百花樓的弟子，讓他聯繫陳銀鳳。讓龍組出面來解決這些人的身份和就業問題，還讓陳銀鳳把棺材鋪的所有資金轉出來，專程用來負責這些人的住宿還有讀書問題。

  解決了這個事情後，我心裡也是鬆了口氣。小佛陀捨不得我，讓我以後去找他。還說他一定會好好讀書，考上好的大學，走出這個偏僻的地方。

  我鼓勵小佛陀，讓他好好念書。而我心裡也同時想到了一個人，阿旺嘉措。他的學業還沒有完成，但為了繼承天葬師，只得放棄學業。

  這地方偏僻且貧窮，唯有知識能改變他們的命運。他們離開後，喇嘛廟便只剩下四個弟子。除了大弟子之外，還有三個年紀稍小的弟子。

  他們的母親不知道被波仁喇嘛送到了什麼地方，他們從出生開始便生活在喇嘛廟，早已把此地當成了自己的家。

  我剛才也悄悄告訴了百花樓的弟子，讓他們回來時多買些過冬的糧食和生活用品，怎麼著也得幫著這些小佛陀渡過寒冬。

  而讓我沒想到的是，等我們解決完了喇嘛廟的後事之後，柳若風這才現身。並且帶回來一個糟糕的消息，說他竟然跟丟了波仁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