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山不在高

  我們離開程家時，程家人還沒有起床。並非我等是不辭而別，只是不想再給他們增添麻煩而已。叨擾了幾日，確實已經夠麻煩他們。

  離開屯子後，太陽才從山頭爬了上來。好在一場大雪過後，連續幾日都是艷陽天，這倒是給我們減輕了不少麻煩。

  老槍去過黑風嶺，所以這次他負責帶路，我和他並排著往前走。南霜和程天師跟在我們身後，兩人好像沒有睡醒，一路上都是哈欠連天，感覺像是在夢遊走路。

  進入林子後，寒冷隨即襲來，冷風從林間呼嘯而過，凍的人瞬間清醒。早上大伙兒都沒有吃東西，我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朝著大山深處走。

  老槍這人話不多，我簡單吃了幾口後，主動問他：「老槍，黑風嶺大概還有多遠的路程？」

  「按照我們的腳程，天黑之前應該能到黑風嶺的地界。不過，天黑不宜趕路，黑風嶺全是山精水怪。我們此番是秘密前往，所以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黑風嶺，然後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安營紮寨。」

  「沒錯，我們不敢打草驚蛇。狐三太奶霸占黑風嶺，裡面的山精水怪全都是她的手下。想要避開他的耳目，這事兒只能交給你了！」我笑嘻嘻的對老槍說道。

  老槍笑著點點頭，說：「沒問題，這事兒交給我。再這麼說，我也是出馬仙弟子。要是連這點本事也沒有，不是托你們的後腿嗎？」

  我們這是在互捧，也算是開玩笑，並沒有別的意思。彼此相視一笑，然後繼續趕路。一路上我們幾乎沒有任何休息，只是到了中午時，大家實在是有些疲倦，這才停下來休息半個小時，吃飽喝足之後，又接著往大山深處走。

  長時間的穿梭在荒山野嶺之中，我們的腳力自然不用說，就算連著走個一天半載，也不在話下。我們四人中，以程天師的年齡較大。這老傢伙雖然道法是個半吊子，可腳力也不差，勉強能夠堅持下來。

  而且每次出來執行任務，都是高強度的體能訓練。在這種環境下，他的身體也比同齡人健壯。南霜更不用說，未加入龍組之前，她可是搬山道人的正統傳人，也是常年穿梭於深山老林，腳力根本不用擔心。

  但這次我們的腳程很快，並非是閒庭獨步，都想在天黑之前進入黑風嶺的地界。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長白山西南方向，周圍也是連綿不絕的大山。相比南方的十萬大山，此地的群山峻岭也不遑多讓，行走在像原始森林一樣的大山深處，高大的樹葉遮天蔽日，連陽光也照射不下來。

  而且此地土壤肥沃，樹木長的高大，植被豐茂。快到下午五點鐘左右時，我們才總算翻過了眼前的山頭。站在山頂之上，連綿的山脈似乎沒有盡頭。

  放眼望去，卻發現了一座很特別的大山。大概離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腳程，山峰不高。但山上的樹木卻極其高大茂盛，像一把連起來的樹傘，在群山峻岭中鶴立雞群。

  而且山間白霧瀰漫，若飄渺的仙氣。這讓我不禁想到了一句詩詞，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最明顯的一點是，周圍的山峰植被雖然也茂盛，可卻不及那白霧瀰漫的山峰。更奇怪的是，好像除了此山之外，其他山峰完全看不到氤氳不散的白霧。

  這難道就是……黑風嶺？

  老槍指著那白霧瀰漫的山峰，笑道：「各位，那就是黑風嶺，又叫死亡森林。這一帶的山精水怪，全都聚集於此。進入黑風嶺後，不管看到什麼動物，千萬不能傷害它們，否則它們會無休止的報復。」

  老槍這話不是嚇唬我們，我們心裡都清楚，那些山精水怪都喜歡報復人類。特別是有靈性的動物，不知道為什麼，它們天生就對人類有一絲敵意，可能這也是人類的自私傷害了它們。

  我心中一直有一個未解的疑惑，黑風嶺到底是不是紫霞山？這個問題我曾問過老槍，可他也給不了我答案。只知道紫霞山是一個傳說，這傳說也不知是誰傳下來的。說滿族的寶藏就藏在紫霞山，而大清的龍脈也在紫霞山。

  正好我們現在的位置可以看到紫霞山的全貌，我趕緊對程天師說道：「程天師，現在該你表現的機會到了，看看那黑風嶺可否有龍脈之相？」

  程天師是只老狐狸，他知道此地的龍脈很神秘，直到如今也沒有人能找出來。所以這次他很謙虛，鬍鬚搖頭道：「師父，老夫雖擅長風水堪輿之術。但龍脈之形變化多端，且各不相同，所以很難辨認。老夫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只能盡力一試！」

  老槍不了解程天師的性格，還真以為他是風水堪輿術的高人。我心裡清楚得很，這老傢伙是給自己留退路。要是換作其他人，他肯定少不了一頓忽悠。

  說完，程天師便走到最高點的位置，撫須眺望，時而點頭，時而搖頭，頗有高人風範。老槍對風水堪輿術似乎很好奇，走到程天師一旁，不敢打擾他。

  等聽到程天師嘆息一聲之時，老槍才出言問道：「老先生，可否有發現？」

  「奇怪奇怪！」程天師直搖頭，說：「此地風水平平，絕不像有龍脈之相。山脈雖有連綿之勢，可卻不成龍形。一般出現龍脈之地，周圍山脈必呈巨龍之勢，要麼飛龍沖天，要麼巨龍匍匐，要麼雙龍戲珠等等。可眼前這黑風嶺，卻是平平無奇。恕老夫眼拙，看不出一二！」

  我早知道程天師看不出來，這時突然很懷念高嘉輝。他可是正統摸金校尉，要是他加入龍組的話，也不會發生後面的慘劇，說不定還能看出黑風嶺的奇特。

  可惜的是，他未能走上正道，最終命喪黃泉。

  南霜見我愁眉苦臉，走到我身邊說道：「魚兒哥，我聽我師兄說過，如若從山勢無法看出風水，那還有其他的方法。只不過，這種方法估計早已失傳，那便是利用星宿來判斷風水。而且，放眼三界，恐怕再也找不出精通天文地理的高人！」

  我聽南霜這麼一說，忽然想到了一個被我忽略的細節。搬山道人也是盜墓賊，他們對墓穴也有研究。而一般出現墓穴的地方，都會遵照風水之說。尤其是帝王之墓，不管是陽宅還是陰宅，他們都會選擇在龍脈附近。

  想到這一點，我才問南霜，「南霜，你能看出黑風嶺不對勁的地方嗎？」

  「魚兒哥，我看不出來。」南霜可愛的搖搖頭，像是撥浪鼓一樣，隨即又道：「不過，我倒是聽說過不少關於龍脈地形的說法。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你們就當聽我說故事吧。天快黑了，咱們邊趕路邊說！」

  「好。」

  繼續往大山深處走，南霜說起了關於龍脈的傳聞。

  「我們搬山一脈，無寶不到。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風水珠，所以對龍脈也有一定的了解。世人只知道華夏有三條主龍脈，卻不知也有不少地下龍脈。但不管任何一條龍脈，都會在主龍脈面前臣服低頭，不敢搶奪風頭。大清龍脈並不是主龍脈，我懷疑這條龍脈藏在地底之下！只不過，地脈錯綜複雜，想要找出來，並非易事。而且，地脈之上還有山河，想要通過山河找到地下龍脈，那更是難上加難。就算是山精水怪，恐怕也很難找到。」

  「當年我師祖曾帶著不少弟子去盜一座王爺墓，那墓埋在地底之下，埋的很深！據說打盜洞也打了好幾個小時，而且還沒有打到底。師祖當時也覺得事情不對勁，可大墓就在腳下，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挖。誰知，就在快要挖到底時，底部忽然冒出了泉水。那泉水很邪門，起初是渾濁，然後清澈，最後竟然變成了散發腥臭味的血水！」

  南霜說到此處時，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往下說。

  「師祖盜墓無數，卻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但他心裡清楚，這恐怕是大凶之墓。只不過干我們這一行的人，好像是骨子裡與生俱來的固執。就算明知大墓很危險，可又不甘心放棄，最後還是咬牙下了墓。之後發生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他們下去了十幾個人，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只有放哨的人活著回來，也帶回來了一個秘密。說師祖他們之所以出事，正是因為挖到了地下龍脈的龍頭。」

  聽完南霜的故事，程天師連忙接過話道：「看來老夫猜的不錯，黑風嶺的龍脈極有可能藏在地底之下。想要找到地下龍脈，可謂是難如登天！」

  「我靠，這老傢伙還真是不要臉。」我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了一句，但在外人面前，我自然也不能拆自己人的台面。

  眼下天色將晚，離黑風嶺還有一段路程，我們不敢休息，只能加快腳程，想爭取在天黑之前到達黑風嶺。現在我們沒有退路，如果找不到狐三太奶，那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

  對於恐怖神秘的黑風嶺，我此時心裡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卻是好奇！

  老槍依舊負責帶路，我走在中間，南霜和程天師斷後。可就在我們走了幾分鐘後，南霜忽然拉住了我，小聲提醒道：「魚兒哥，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