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棒槌老參

  一場大雪過後，之後幾天都是艷陽天。次日一大早，我們便早早離開了酒店。我們有了大概的位置，也不擔心會迷路。

  只不過最近來旅遊的人不少，一路上隨處都能看到旅行團，或者是來自駕游履行的遊客。我們並沒有順著他們的路線走，進山以後，便朝著西南的方向出發。

  我們三人都背著一個大背包，這次沒有帶水。因為在這個地方，無須考慮水源的問題。在山裡連續走了半天的功夫，這才進入了深山老林的地界，幾乎連個鬼影也看不到。

  然而這一帶的植被森林很茂盛，隨處能看到出來覓食的動物。大部分動物好像不怕人，懶洋洋從我們身邊走過，但也沒有攻擊我們。

  大家都走的有些疲倦，我找了一個地方稍作休息。程天師的背包里大部分是食物，由他保管食物我放心。就算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他還是能變戲法給你拿出乾糧。

  因為氣候很冷，我又在附近撿了一些柴火，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火點燃。我們在火堆上架起三腳架，裝滿一小鐵鍋的雪，然後燒開了喝熱水。

  這種冰天雪地的環境下，能喝上一口熱水，別提他娘的有多爽了，好像身體機能全部被激活。我們吃著肉乾，喝著熱水，看著雪景，周圍全是遮天蔽日的森林，這可是南方看不到的美景。

  南霜這丫頭很活潑，吃了東西後就去堆雪人。可惜積雪不是很厚，只能勉強堆一個很小的雪人。

  程天師吃著東西，不忘來了一口烈酒，一臉痛苦享受，說：「師父，這長白山雖然有不少野獸。可攻擊人的動物很少，除非是遇到東北虎，或者是餓極了眼的黑熊！」

  我笑了笑，說：「只要不是山精水怪就不怕，不過咱們還是不能大意，小心駛得萬年船！」

  「嗯。」

  休整了半個小時左右，我們又繼續出發。無窮無盡的森林，仿佛像走不到盡頭一般。一直走到下午快四點鐘時，我們才總算翻過了眼前這座大山。

  翻過大山後，前面的山群變得低矮了不少，山脈連綿不絕，高低起伏，錯落有致，看著就像是一條蜿蜒匍匐的巨龍。

  我們擔心這林子裡有野獸出沒，只能加快腳程，想在入夜之前找一處安全的地方過夜。而就在我們下到山腳下之後，前方低矮的林子裡忽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鳥叫聲。

  「麗咕……麗咕……」這種鳥叫聲很特別，持續不斷，說不上好聽，只是能讓人過目不忘。我從沒有聽過這樣的鳥叫聲，可南霜好像對這鳥叫聲很熟悉，激動的說道：「魚兒哥，這好像是棒槌鳥的叫聲！」

  南霜是搬山道人的傳人，他們經常穿梭在深山老林中，尋找天地瑰寶，也懂得一些動物的語言。只不過，這棒槌鳥又是啥品種？

  我疑惑的看著南霜，南霜笑了笑，說：「魚兒哥，棒槌鳥專吃人參的參籽。每當有人參長出來時，它們就會出現。一是吃參籽，二是把參籽叼到懸崖峭壁上種下，等人參長大以後，它們就可以吃到新鮮的參籽。東北還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想要挖參寶，得找棒槌鳥。這個季節聽到了棒槌鳥的叫聲，很有可能會找到老參。那東西現在很少發現，走，咱們跟上去看看！」

  這是搬山道人的本事，而且老參現在很值錢。要是能找到千年老參，那可是煉丹的絕佳材料。程天師向來貪財好色，有這種好事，比誰都跑得快。

  南霜走在前面帶路，很快我們就進入了前方低矮的林子。這林子雖然低矮，可地形極其陡峭。奇怪的是，進入林子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聽到棒槌鳥的叫聲。

  這時候南霜的本事派上了用途，只見她用手遮住了她的嘴巴，然後發出像是類似於棒槌鳥的叫聲。叫聲出現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我們右前方的林子深處，同樣傳來了棒槌鳥的叫聲。眾人頓時大喜，又順著棒槌鳥叫聲的方向追了上去。沒成想右前方是一處陡坡，地形十分陡峭，很是難走。

  為了小心起見，我們放慢了速度。而南霜進入林子後，就像是精靈回到了大山，動作明捷靈活，如魚得水。

  南霜負責帶隊，我和程天師緊跟其後，追蹤了大概二十分鐘後，南霜忽然示意我們停下來，她自己則是躲在一根大樹背後。

  「找到人參的位置了？」我輕輕走到了南霜背後，南霜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後伸手指了一下左前方的一根大樹。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就看到樹枝上停著一隻很普通的小鳥。形狀看起來和普通的小鳥差不多，只不過棒槌鳥尾巴是黃色的。最明顯的區別，是它的頭頂上長著一撮灰色的毛髮。

  我對這棒槌鳥倒是沒什麼興趣，只想看看野參長什麼樣子。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很快就在棒槌鳥腳下方發現了一株綠色的植物。葉子不算大，中間則是長出了一根很細的根莖，根莖上方結滿了紅色的參籽。

  程天師也看到了那株野參，小聲道：「師父，你等著，老夫現在去把它采來！等換了錢，老夫給師父買件新衣裳！」

  程天師說著就要動手，南霜一把拉住了他，提醒道：「程天師，別著急。如果這是一株老參的話，你沒有專業的工具沒辦法帶走。你沒聽說過嗎？老參會成精，一動便會跑。而且越老的野參，周圍肯定有毒物守護。稍不注意，很容易丟掉小命！」

  聽南霜這麼一說，程天師立馬退了回來，說：「那現在怎麼辦？還需要些什麼工具？」

  南霜回答道：「需要的工具不少，要鹿骨釺子、索拔棍、快當刀、快當斧子、紅絨繩、油布、銅錢等。我聽采參人說過，一旦發現野參後，要用索拔棍插在野參兩側，然後用串了銅錢的紅絨繩纏住野參。最後採用鹿骨釺子和快當刀挖參，等把野參挖出來後，還要用油布包裹。」

  聽完南霜的敘述，我沒想到挖參的過程竟然如此麻煩。可我們手上沒有這麼多工具，唯一能使用的便是紅繩和銅錢。

  程天師不甘心，咽了口唾沫問道：「咱們沒這些專業工具，不過也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吧？老夫想試試，看看到底有沒有如此邪門？」

  「別動！」南霜連忙攔住了他，小聲道：「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前面的林子裡，忽然鬼鬼祟祟的出現了兩個人。他們穿著薄的棉襖，背著一個竹簍，頭上戴著帽子，正朝野參的位置靠近。

  我仔細觀察著這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年紀稍大，大概在五十歲上下，還有一個很年輕，大概二十五左右。兩人長的濃眉大眼，皮膚黝黑，從樣貌來看，好像是兩父子。

  再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來分析，應該是附近的村民。這兩人走到野參旁邊後，小伙激動的說道：「爸，從這野參的品相來看，應該是一株老參。只要咱們挖到一株老參，就能攢夠彩禮錢了！」

  「嗯！」那大叔點點頭，說：「以我的采參經驗來看，應該是一株老參。現在老參的價格不錯，咱們挖了這麼幾個月，總算有著落了。到時候就可以攢夠你的彩禮錢，把媳婦娶回家，然後給我們家生個大胖小子傳宗接代！」

  兩父子說話時，臉上流露著難以言表的激動笑容。現在我已經能確定他的身份，正是附近的采參人。跟著，我就看到他們兩父子拿出了挖參需要的工具，在地上擺了一大排，果然需要的工具不少。

  之後，那年輕小伙子就拿出了三根索拔棍，將其分別插在野參周圍，形成了三角形的姿勢。接著，小伙子退開，大叔拿出紅絨繩，開始綁野參。

  這個過程很有講究，而且大叔做的很小心謹慎。好像每一步都特別認真仔細，生怕會弄錯。紅絨繩綁野參看著雖然簡單，可絕對是個細緻巧力活兒。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一刻鐘左右的功夫，大叔才總算將紅絨繩綁住了野參。

  我以為他們下一步計劃便會開始挖參，誰成想，大叔並沒有著急動手，而是取出了三炷香，插在了野參旁邊，最後兩父子開始朝著三炷香磕了三個頭。

  「采參還需要叩拜嗎？」我心中正疑惑時，誰知那年輕小伙突然開口喊了起來，「棒槌！棒槌！」

  他口中所說的棒槌，實際上就是人參的意思。小伙子的聲音故意壓的很低，但我們還是聽的清清楚楚。而下一秒，大叔竟然回應道：「什麼貨色？」

  年輕小伙子答道：「老參，極品貨！」

  「棒槌！」最後兩人又一起喊了一句棒槌，神色看著十分激動高興。我看的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他們唱的是哪一出，只是覺得很新奇。

  南霜見我一臉疑惑，小聲解釋道：「魚兒哥，這是采參人的喊山儀式。有問有答，一呼百應，他們認為人參是有靈性的，所以在挖之前要跪拜它，祈求它給一根上品的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