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迎刃而解

  雖然老房子裡的光線很暗，可我還是清楚看到，啞巴從鐵桶里拿出了一隻煮熟的人手。怪不得我第一次來時便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原來正是人肉腐爛發臭的味道。

  老大叔看到那隻煮熟的人手，顯得很激動，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接過人手就開始大口大口啃了起來，那吃肉的樣子，就像是很長時間沒吃過肉了一樣，狼吞虎咽，吃的太香了。

  「這人是個變態吧？」我看的直反胃想吐，用手捂住嘴巴，努力克制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來。在吃了不少的肉後，老大叔又把剩下的一半肉遞給了啞巴，「死賤種，快吃，不然你的身體堅持不住。人肉是大補，可以避免你被陰氣還有屍體沖體！快吃，吃飽了晚上好幹活！」

  啞巴好像很抗拒吃人肉，不停仰頭，嘴裡吚吚嗚嗚的喊著，可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不過，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他不願意吃人肉，這可能也是他營養不良瘦成皮包骨的原因。

  「死賤種，快吃，不然老子打死你！」老大叔破口大罵。

  啞巴不停搖頭，腳好像絆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迅速退到了灶台邊上。那老大叔沒有雙腿，氣的渾身發抖，大聲罵道：「死賤種，老子弄死你！」

  說話時，突然間手中的骨頭扔向了啞巴。啞巴躲避不及，骨頭正好打在他的額頭上，當即砸出了一條口子，鮮血順著傷口流了一臉！

  可啞巴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不停搖頭，就是不願意吃人肉。老大叔沒辦法下床，只能在床上各種辱罵，罵聲很難聽。

  有好幾次衝動，我都想進去救啞巴。可我還是忍住了，因為現在不是時機。我心裡早就已經盤算好了，晚上我會把楊小康和朱大國叫上，讓他們一起等兇手出現，到時候就能讓他們面對面說出真相。我這麼做是為了防著朱大國和楊小康，要是我現在收拾了這老大叔，或許背後的秘密就永遠也無法浮出水面了！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只得離開了老房子，悄悄下了山。回到朱家後，發現朱大國一直沒有回來，好像一整天都呆在工地上。

  在朱家吃過午飯後，程天師也沒有回來。我給他打了電話，問他回不回來，他說還在調查楊家祖墳的事情，等調查完就馬上回來。

  用腳指頭也能想到，這傢伙肯定是去找楊小康的原配夫人了！我掛斷了電話後，實在是無所事事，乾脆又出了朱家，然後在村子裡轉悠。

  期間我也在暗中打聽朱大國和楊小康的事情，無一列外，他們對二人的評價都很不錯，好像全都統一了口徑。實在是打探不到有用的線索，我就順著河邊往回走。還沒到朱家，我便在河邊看到了一個釣魚的老頭子。

  這老頭子帶著斗笠，穿著蓑衣，年齡看著不小了，應該有七十歲左右，身型傴僂。手裡拿著一根竹竿，雙腳踩在水裡，不停的拉魚竿拋魚竿，動作十分嫻熟！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就看到他釣上了十幾條小魚！

  我看的好奇，便下去看老頭子的收穫。老頭子很認真，一直注意著水中的浮漂。等那浮漂沒有動之後，我才主動給老頭子遞煙，「老人家，今天魚獲不錯呢，您這魚賣不賣？」

  老頭子接過煙點上之後，放下了手中的魚竿，笑道：「賣啥賣，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我家裡也沒人，拿回去也沒人吃。我平時都是釣起來之後，然後又把它們放了！」

  老頭子是個慈祥的人，眉毛都已經白了。我聽完他的話，忍不住問了一句，「老爺子，你家裡人都出去打工了嗎？」

  「唉！」老頭子長長嘆了口氣，回頭指著那別墅度假酒店的方向，說：「我的兩個兒子，他們都埋在了礦井裡，再也回不來了！」

  我沒想到提到了老爺子的傷心事，趕緊向他道歉，「老爺子，不好意思，無心冒犯，還請您老人家不要見怪！」

  「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早就看開了。沒事兒，小伙子，都過去了！」老爺子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濕潤了。

  我看老爺子的煙快抽完了，又趕緊給他點菸。等他情緒稍稍平復後，我才繼續說道：「老爺子，你現在家裡一個人，那你平時的生活怎麼辦？」

  老爺子好像不打算釣魚了，一邊收魚竿，一邊說道：「我兩個兒子都死在了朱老闆的礦井裡，當時他賠了我兩萬塊錢。我也沒有啥負擔，一個人不怎麼花錢！後來朱老闆生意做的越來越大，也沒有忘記我，經常給我買米賣肉，還每個月會給我生活費，對我也算是不錯了！」

  「兩萬塊錢？兩條人命？」我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顯得很不可思議，人命何時這麼不值錢了？而且我看老爺子的意思，好像根本沒有埋怨過朱大國，反倒是對朱大國的評價很高。

  我心中不解，忍不住問道：「老爺子，怎麼賠償這麼少？才兩萬塊錢，現在不都是有一個具體的賠償標準嗎？好像是在幾十萬左右！」

  「哈哈……」誰知，老爺子聞言笑了起來，說：「小伙子，我說的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朱老闆和楊老闆剛剛開始搞煤礦，那會兒設備不齊全，也沒有經驗，為了賺錢，男女老少都跟著下井。可有一次出了意外，下井的人幾乎全都死了，只有一個人活著回來，但也失去了兩條腿！我那兩個兒子，也是當時被埋在了礦井裡！」

  老爺子這番話的信息量很大，這讓我不禁聯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八九十年代，那會兒的物價確實低，一萬塊錢都可以建一層房子。不過，賠償的價格還是太低了，畢竟死的是兩個兒子！

  但這事兒已經過去了，追究沒有任何意義。老爺子口中那個活著回來的人，這才是我最感興趣的地方。因為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收養啞巴的那個老大叔，他正好少了兩條腿！

  「難道要知道真相了嗎？」我此時的心情十分激動，心臟砰砰跳個不停，緊張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還是強忍著內心的衝動，裝作很平靜的樣子試探老爺子，「老爺子，那個人現在還活著嗎？」

  「還活著，只是過的太悽慘了！」老爺子語氣有些哀傷。

  我趕緊給他遞煙，老爺子菸癮兒不小，一支接著一支，點上之後，老爺子告訴我，說：「那人現在就住在朱家溝山坡上，還收留了一個啞巴當兒子！他不是朱家溝的本地人，是娶了朱家溝的女人，然後入贅朱家溝。當年他一家五口，也全都死在了礦井裡，只有他活了下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後來他和朱老闆吵的很厲害，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朱老闆很生氣，聽說只給了他很少的賠償，還給他從醫藥費里扣了。也正是從那件事情以後，那人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天天呆在家裡不出門，性格變的很暴躁，也不和當地人來往。後來大家全都放棄了他，現在連他的親戚也不認他，總的來說，他才是當年事故最可憐的那個人！兒子女兒，還有老婆，全都被埋在了井裡！」

  「終於找到真相了！」聽完老爺子這番話，我心臟跳動的比剛才還要快，只差激動的從嗓子眼裡崩了出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的旨意，是它在指引著我解開這件事情的真相。

  事情到這個地步，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開了！如今能做的事情，便是等入夜的來臨，讓朱大國、楊小康兩人當面和那殘疾老大叔對峙。

  見我沒說話，老爺子忽然東張西望，見周圍沒有人後，忽然小聲說了一句，「小伙子，你可能還不知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村里老一輩的人都在傳朱老闆和楊老闆做的太昧良，這才使後代遭到了報應。不過說實話，朱老闆這人還是很不錯，要是沒有他也不會有現在的朱家溝！」

  說完這件事以後，老爺子也沒有過多停留，臨走時堅持把魚送給我。我說了幾句感謝的話，等老爺子離開後，我又悄悄把他送給我的魚放生。

  接著我又給陳銀鳳打電話，讓她先聯繫朱家溝縣城的警察。如果我這邊找到了真相，他們也能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解開了朱家溝的秘密以後，我整個人忽然間一下子輕鬆了不少。之前根本找不到切入點，沒想到現在全都迎刃而解。

  當年礦井出的事情，很可能就是這件事的起因。村長在幫朱大國包庇真相，看來當年的確有違規的操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雖然事情過了這麼多年，但犯了錯的人終究逃不掉！

  現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等！等到了入夜之後，我相信所有的真相會徹底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