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心中有鬼

  據我所知，一般只有養蠱的人家戶，房屋前後不會有蜘蛛網，也不會出現其他的小動物。而我在這老房子周圍的確沒看到一隻蟲子，就算連一隻螞蟻也沒看到！

  這很顯然有些反常，周圍全是野草，不可能沒有小蟲子。而且現在氣候潮濕，正是最容易滋生小蟲子的季節。

  朱星辰見我皺著眉頭沒說話，小聲提醒道：「哥哥，你可要小心了，這老大叔很討厭！」

  「嗯！」我回過神來後，笑了笑說沒事，然後徑直走到門前，伸手輕輕敲了敲門，同時禮貌的喊道：「請問啞巴在嗎？我給他買了兩套衣服，想來看看他！」

  「滾！」可誰成想，我話音剛落，裡面便傳來一道凶神惡煞的聲音！從聲音來判斷，這是個上了年紀的男子，明顯中氣不足。

  看來朱星辰說的沒錯，收養啞巴的老大叔果然是個惡人。

  我倒是沒有生氣，繼續敲了敲門，笑道：「大叔，開開門，我來看看啞巴，我把東西交給他就走！」

  「我讓你滾，你沒聽見嗎？」回答依舊凶神惡煞，好像是我欠了他幾千萬似的。

  對付這種人，我有的是耐心，繼續敲門，「大叔，你別生氣，我給啞巴買了衣服，我只要把東西交給他就走！」

  可能這屋裡的主人沒遇到過我這樣的人，這次乾脆選擇沉默。這種越是容易動怒的人，就越容易對付他。我也不著急，讓朱星辰幫我拿著東西，點上一根煙後，又開始敲門！

  連續敲了三次後，門嘎吱一聲開了！下一秒啞巴就擋在了門邊，好像故意不讓我看到裡面的東西。在他開門的剎那，我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屍體的味道！

  為了看清楚裡面的情況，我悄悄用腳踩在門上，然後稍稍一用力，啞巴根本擋不住，門一下子就打開了！而門打開的瞬間，我先是聞到一股撲鼻的惡臭，然後才看到坐在床上的人。

  陽光照不進去，屋裡的光線很差，我只能模糊看到床上坐著一個垢頭蓬面的身影。他的頭髮很長，已經到了肩膀的位置，頭髮亂糟糟，像是鳥窩一樣。

  我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看到他那雙在黑暗中的眼睛，眼仁里全是血絲，正惡狠狠的瞪著我，雙眼幾乎快要噴出怒火。我同時也發現，這人沒有雙腳，從大腿的位置開始，不知是什麼原因！

  而就在我撐著門的同時，啞巴也在瘋狂想要把門關上，嘴裡甚至發出了呲牙咧嘴的咆哮聲。一張髒兮兮的臉，唯獨眼睛最乾淨。可眼睛裡和那床上的人一樣，眼睛裡全是憤怒和仇恨！

  「啞巴，這是哥哥給你買的衣服！」朱星辰看到啞巴發怒，立馬上前來把衣服遞給了啞巴。啞巴接過衣服後，然後看了我一眼，臉上的憤怒逐漸消失，行為反常的朝我頷首行禮，似乎在對我說感謝。

  我搖頭笑了笑，看著啞巴腳上的解放鞋，說：「啞巴，你看看合不合腳，這是我在山下小賣鋪給你買的。要是不合腳，你就自己拿去換！」

  啞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砰的一聲關上了門。而我們還沒離開，裡面突然傳來了憤怒的打罵聲，「你這死賤種，老子沒給你吃嗎？頓頓讓你吃肉，你還到處跑出去找吃的。你這小雜種，就該被人打死。你下次要是在出去找其他人，老子就挑斷你的腳筋，看你這死賤種還怎麼出去！」

  打罵的動靜很大，可我沒有聽到啞巴發出任何的聲響。可能是經常挨打的原因吧，早就已經麻木了！不過，不管怎樣，啞巴也是一條人命，我不能讓人折磨他。

  我於心不忍，想要進去帶啞巴走。可朱星辰卻是拉住了我的手臂，搖頭道：「哥哥，不要，你這樣只會害了啞巴！而且啞巴也不會走，當時村委會的人也想把啞巴送到福利院去。可啞巴自己不願意去，後來還被老大叔打的半死。啞巴好像已經習慣了，老大叔天天折磨他，他好像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

  我聽到朱星辰的話，心裡莫名難受，可這樣的現狀，我沒辦法改變！不過，那個老大叔不對勁！他怕陽光，而且房屋周圍不見螞蟻蟲子，我在想朱楊兩家的事情，很可能和他有關係。

  但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能打草驚蛇。要是打草驚蛇後，晚上的計劃就失敗了！我沒有久留，帶著朱星辰下了山，然後直接去找村長。

  村長沒有在家，而是去了村委會。我又讓朱星辰帶我去找村長，不巧村長在開會。無奈之下，我只能等他。等了一個小時左右，會議總算結束了。

  村長客套了幾句，然後把我帶到了他的辦公室，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他：「村長，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哦？是誰？」

  「就是收養啞巴的那個大叔！」

  村長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反問我：「道長，怎麼想著打聽這個無賴？他這人的脾氣很怪，在朱家溝幾乎沒有朋友。啥事兒也不干，整天關在家裡，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啞巴跟著他，真是太可憐了！」

  「唉！」提到啞巴的事情，我就忍不住嘆了口氣，說：「我懷疑他和朱楊兩家的事情脫不了干係，還麻煩村長告訴我，那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事兒啊？」村長遲疑了一下，話還沒說完，突然把手機拿了出來，笑道：「不好意思，電話來了，我先去接個電話！」

  「沒事兒，村長你先接電話！」我笑著回應了一句，然後朝朱星辰眨了眨眼，朱星辰很快知道我的意思，一瘸一拐的跟了出去，跟著我就聽到他問村長廁所在什麼位置。

  大概過了四五分鐘的樣子，村長拿著電話小跑了進來，一個勁兒道歉，「道長，實在是對不住，鎮上臨時有個緊急會議，要我立馬去參會！真是不好意思，等我回來之後，再來向道長賠罪！」

  「村長太客氣了，正事重要，你快去吧！」我表面上敷衍著，心裡卻已經開始懷疑他了，「這老狐狸肯定知道些什麼事情？不過，他不願意或者說不敢告訴我！」

  村長離開沒多久，朱星辰一瘸一拐的回來了，嘿嘿一笑，然後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哥哥，剛才我發現村長不是接電話，而是出去打電話。我在電話里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好像是我爸爸！」

  「喲西！」我忍不住學了一句趙十一的調子，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離開村委會後，我讓朱星辰先回家，自己又悄悄去找啞巴。

  這次我沒有順著小道走，而是從山坡繞到了啞巴房屋的背後。我躲在暗處，觀察了四五分鐘的樣子，發現老房子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看到人出來。

  我悄悄繞到了窗戶背後的位置，雖然窗戶封的很死，但因為木板房，還是能找到縫隙。我幾乎是把眼睛貼在了縫隙上，這才總算看清楚了屋裡的狀況。

  屋裡的光線依舊很暗，看的不是很清楚。我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大叔，身體和啞巴一樣瘦，估計身上已經沒有肉了，只剩下一層皮貼在骨頭上。

  因為是背對著我，我還是沒辦法看到他的五官。只是屋裡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很臭，還帶著一股腐臭的味道，好像是肉食腐爛發出的味道。

  而在老房子的中間，則是有一張八仙桌。上面放著一個大鍋，裡面不知道裝的是什麼，用一塊髒兮兮的步蓋著！奇怪的是，屋裡同樣看不到一隻蒼蠅。按理說這樣的環境下，應該隨處能看到蒼蠅，這實在是有些反常！

  靠著炤台的一方，火爐上面還放著一個鐵桶，裡面也不知道裝的是啥。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看到其他的東西。好像除了床和八仙桌之外，就剩下一個炤台，連一個柜子也看不到。

  在我偷看房子的情況時，我也看到了靠在灶台邊上的啞巴。他懷裡死死抱著我給他買的衣服，衣服沒有換，但鞋子卻換了一雙新的鞋子。

  他的額頭上還有血跡，衣服的袋子上也有血跡，應該是老大叔剛才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口。可啞巴好像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一直抱著新衣服，看著腳上的新鞋子，傻兮兮的笑著。

  我看到這一幕，莫名覺得心酸。想想啞巴過的生活，突然覺得我們的生活太過幸福了！而啞巴那雙沾滿水泥的解放鞋，就放在他的旁邊。其實在啞巴和朱星辰下河洗澡時，我早就發現了他的解放鞋，碼數應該在四十一左右，和我的差不多大！

  這附近根本沒有水泥，除了朱大國修建的別墅度假酒店。其實我早就猜到是啞巴了，只是我實在是不願意相信，啞巴會是殺人兇手！這也是我為什麼心裡難受的原因，他已經夠悽慘了，可該死的混蛋還是讓他去殺人！

  而就在我心裡難受之時，床上的那個老大叔開口了，「死賤種，給我拿東西來，我要吃東西，不然晚上沒力氣幹活！」

  啞巴很怕這個人，聽到他的命令後，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炤台前，揭開了火爐上鐵桶的蓋子，沒有用任何工具，我便看到啞巴伸手去鐵桶里拿出了一塊肉！

  那塊煮熟的肉很特別，不是豬肉，也不是牛肉，而是一隻煮熟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