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古井往事

  我不敢繼續盯著靈堂上的遺照看，迅速退了回來。程天師見我沉著一張臉，小聲道：「師父，這地方太他娘的邪門了，感覺沒一個是活人，好像都是鬼！」

  「別胡思亂想，沒事兒多念靜心咒。等他們的儀式完了，我們在仔細打聽情況！」我一邊安撫程天師，一邊也在思考對策。

  不管是先前遇到的小男孩，還是給我們帶路的大姐，都已經變成了鬼魂。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成鬼魂，說明心中有怨氣。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他們的死和斬龍寶劍有什麼關係？

  斬龍寶劍掛在石拱橋下，橋下是小溪流，應該是斬龍劍無疑。可我納悶的是，橋下為何會出現一口井。而且，那口井正對斬龍寶劍所在的位置，這著實很奇怪。

  在我沉思之時，那道士先生總算要開始砍八爛了。只見他作法以後，然後喝下一口黃酒，吐在明晃晃的砍刀上。跟著我就聽到他嘴裡喊了一些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的咒語，一邊喊一邊衝進了竹條法場中，同時揮刀砍攔路白紙。

  其餘的道士先生在外面敲鑼打岔，節奏十分急切，似乎把的人情緒也調動了起來。這砍八爛的法事看著很簡單，但身體要靈活才行，畢竟手上的砍刀是真傢伙。要是一不小心砍在了身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然而很快我就看出了問題所在，這道士先生並沒有道行，好幾次都是用身體強行撞斷了攔路白紙。而且他的砍刀是往上挑，並不是朝下劈。他這樣做，是怕傷害自己！

  只是兩三分鐘的時間，砍八爛的法事便結束了。掌燈師點了一串鞭炮，然後用火燒了竹條法場。

  看完法事後，在我眼裡其實不過是一場糊弄人的小把戲而已，但算起來也是同行，我並沒有拆穿他們。有些東西雖然沒有用，可最少能給活人帶來心理上的慰藉，這也算是好事情。

  砍八爛的法事結束後，道士先生和死者的家屬也開始休息吃宵夜！男主人四十來歲，是一家之主，也是大姐的老公，很熱情，一邊給我們遞煙，一邊招呼我們坐下吃宵夜。

  程天師和男主人聊了片刻，熟悉後才提到找鎮長的事情。他們鑄劍鎮並非是想像中的古城大鎮，也不知是何原因改成了鑄劍鎮，他們當地管事的人叫隊長。

  隊長有五十多歲，穿著很普通，皮膚曬的黝黑，看著很實誠，據說以前當過兵。隊長正好也在，程天師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隊長便先開了口，「你們是上面派來的人吧？」

  「嗯！」程天師點頭道：「隊長，我們此番來，特意為了你們鑄劍鎮的事情。不知說話可否方便……」

  程天師還沒說完，隊長便打斷了他的話，「兩位隨我來，這裡不是說話之地。」

  跟著，隊長便把我們帶到了他家。房屋就修在盤山公路的兩側，因為地形原因，並不是全都挨在一起，而是隔著一段距離。

  到了隊長家，他的家人都已經睡覺了。隊長熱情的招呼我們，端了兩盤花生瓜子，又給我們倒水。

  喝了一口熱水後，我直接開門見山，「隊長，我想知道你們這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麻煩你詳細告訴我們。」

  「嗯！」隊長嗯了一聲，熄滅了菸頭，說：「我們這地方偏僻，雖然是個古鎮，但平時來的人很少。之前也沒發生過什麼邪事，可自從斬龍寶劍被盜了以後，邪事就開始發生了。離奇死了好幾個人，就剛才辦喪事的地方，那婆娘就淹死在了古橋下的溪流。那水淺的很，最深的地方不到膝蓋的位置，可偏偏就淹死在了水裡！之前上頭有人來調查過，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出了這邪事後，當地的人晚上都不敢出門，也不敢過橋，家家大門緊閉。」

  這些線索我們幾乎已經掌握清楚了，唯獨沒想到的是，那給我們帶路的大姐，竟然是淹死在了橋下。

  「隊長，知道是誰偷走了斬龍寶劍嗎？」我接著問道。

  「不知道！」隊長搖頭苦笑，說：「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也沒有裝攝像頭。而且這麼多年來，斬龍寶劍一直平安無事，沒想到竟然被人偷了！」

  「那有沒有可疑人物？」我又問。

  「唉！」隊長嘆了口氣，說：「大家平時也沒想到會有人偷走斬龍寶劍，所以幾乎沒人把重心放在寶劍上。也沒聽說村裡有人提過斬龍寶劍，所以很難查。但我們現在也在逐步排查，不過效果不大！」

  「那有沒有外面人來過？尤其是那些打聽斬龍寶劍的人？」

  「沒有！很奇怪，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任何線索都沒留下！」

  聽到這兒，我便有了自己的猜想，「我看到那古橋下面有一口井，正對斬龍寶劍的位置。而且拱頂到井口有兩三米的高度，稍不注意便會掉進井裡。目前來看，可以排除老人和婦孺。最主要的一點，盜賊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說明他對斬龍寶劍很熟悉，應該是你們當地人！」

  「嗯。」隊長嗯了一聲，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啥，下意識又點了一根煙。

  「隊長，老夫很奇怪，橋下為何會修井？這寓意感覺很不吉利吶！」這時程天師開始打探橋下井的事情。

  隊長笑了笑，說：「我們也不清楚那口井是咋回事，好像一直就存在。只不過老人告訴我們，讓我們千萬不能毀了這口井，要保護好斬龍寶劍和橋下井，不然會出大事。農村人都迷信，也不敢犯禁忌，就這麼世世代代保護了下來！」

  聽了這麼多線索，我始終找不到切入點，也無法找到最終的真相。片刻後，我問隊長，「隊長，那最近可有人出事？」

  「這兩日沒有，大家都不敢出門，心裡都害怕！」

  「對了，那斬龍寶劍可有啥來頭？」

  「不清楚，因為一直在橋下掛著，上面還長滿了青苔，誰也沒見過真實的樣子。不過，我們這兒輩分最高的吳大爺可能知道一些東西。但現在他可能已經睡了，要不我明天帶你們去找吳大爺！」

  「好呢，那就有勞隊長了！」

  大致打聽了一些線索後，隊長便安排我們休息睡覺。我和程天師住一屋，一大早隊長的老婆便做好了吃的。隊長的兒子和兒媳婦出去打工了，孩子也帶出去了，就剩下他們兩個在家。

  隨便吃了點東西後，隊長便早早帶我們去找吳大爺。我們找到吳大爺的時候，他正好要出去放牛。吳大爺歲數目測有六十多歲左右，年紀在當地不算最大，比他大的還有不少人健在。

  但吳大爺的輩分最大，就算比他大的老人，見了他也要叫一聲大爺。我們跟著隊長稱呼他，吳大爺這人看起來很消瘦，有些駝背，滿臉的皺紋，但精神很好。這個天氣，他還赤腳穿著短褂子。

  隊長介紹之後，程天師拿出煙熱情的和吳大爺打招呼，這老傢伙嘴皮子功夫利索，幾句話下來便熟悉了。

  我們陪著吳大爺放牛，大伙兒就坐在石頭上，程天師藉機詢問斬龍寶劍的事情？

  吳大爺兩顆門牙都掉了，說話有些漏風，但還是能夠聽清楚。

  「我聽我爺爺說過，那斬龍寶劍有兩三百年歷史了。我們鑄劍鎮的人並不是當地的老百姓，而是遷徙來此避難。據族譜記載，我們鑄劍鎮的老族長是京城出名的鑄劍師，專程給宮廷打造寶劍。但後來老族長得罪了宮廷的人，便帶著幾十人逃到了這個地方定居。這兒原來叫狗熊嶺，並不叫鑄劍鎮。後來改成了鑄劍村，但官方想著把這地方打造成古城小鎮，又改成了鑄劍古鎮。」

  「後來時局動盪，宮廷腐敗，各地出現了不少起義軍。其中一支起義軍找到了老族長，讓其幫忙打造武器。沒成想起義軍失敗後，宮廷也得知了這個秘密，便要誅九族。當時老族長帶著老人婦孺躲了起來，留下來反抗的族人，全部被砍頭扔到了古橋下的枯井。據說那口井搬來的時候就有了，後來是老族長帶人在上面修建了石拱橋。」

  吳大爺說到此處便停了下來，程天師見狀又給他點上了一根煙。吳大爺抽了兩口，我們原本以為他還要往下說，誰知這老頭竟然不說話了。

  「這老頭沒跟我們說實話！」我頓了一下，笑道：「吳大爺，你還有事情瞞著我們吧？」

  吳大爺聞言咧嘴一笑，點頭道：「實話告訴你們，老族長得罪宮廷的人，是因為他手上有一把祖上流傳下來的寶劍。那寶劍很厲害，但同樣很邪門，見的血越多，寶劍越鋒利，還會散發一股血氣。如果是心術不正的人拿在手裡，肯定會害死不少人。而當時宮廷的人知道老族長手上有這把寶劍，便想讓老族長交出來。可老族長不願意做殺生有損陰德的事情，便帶著族人逃到了這個地方。而族人慘遭誅九族後，屍體被扔進了井中，之後這地方就開始出凶事！最後老族長請來高人，這才解決了此事！」

  聽到這兒，我忍不住接過吳大爺的話，「吳大爺，要是我猜的沒錯，解決凶事的辦法，是你們老族長把寶劍掛在了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