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換命取屍

  雨下了一整宿，我幾乎沒有睡意，聽著趙十一那如雷聲一樣的呼嚕聲，我意識清醒的坐到了天亮。我見趙十一還沒睡醒，便自己下樓去吃東西。

  吃完東西後，我又去逛了一下附近的碼頭。洪水的水位雖然消退了不少，可水流還是十分湍急。小的船隻根本無法渡河，只有大型船隻才能安全渡河。

  接應我們的人消失了，我只能想辦法在當地找嚮導。可問了好幾個船家，只要我一提到回魂窟，他們立馬給拒絕了，給再多錢也不願意去回魂窟，也不願意提及回魂窟的事情。在他們的心中，回魂窟好像是禁地一般。

  無奈之下，我只得回去找旅社的老闆，看看他能不能給我支個招。旅社的老闆有六十來歲了，是一個很慈祥的老爺子。從小就在這一帶長大，平時特別喜歡釣魚。

  我回去找他時，正好看到他釣魚回來，魚獲還不錯，釣了好幾條長江野生大鯉魚。我不敢直接提回魂窟的事情，而是從釣魚的話題開始入手。

  其實我對釣魚並不懂，老爺子很快就察覺出來了，笑道：「小伙子，你找我聊天怕不是為了釣魚的事情吧？」

  我見老爺子主動提到了這一點，我也沒打算繼續隱瞞，直接開門見山：「老爺子真是慧眼如炬，還真給您說對了。我們來並不是為了旅遊，也不是來釣魚，而是想向您打聽一下回魂窟的事情！」

  老爺子聽我提到了回魂窟，白色的眉毛一皺，眯著眼睛從頭到腳打量著我。片刻後，老爺子才問：「小伙子，你想去回魂窟做啥？」

  「找人！」我只說了這兩個字，怕說多了會引起他的懷疑。

  誰知老爺子聽後突兀笑了起來，說：「回魂窟死了太多人，聽說那裡面全是白骨。打我記事開始，便有絡繹不絕的人去回魂窟找屍骸。然而，百分之九十八的人幾乎是失望而歸。」

  「唉！」我配合著嘆息了一聲，道：「客死異鄉乃是最大的悲劇，誰不想落葉歸根？」

  可能是我這句話觸動了老爺子，畢竟他這個年齡的人，對死亡這些事情很敏感。老爺子讓我坐下說話，隨後又讓前台和服務員去收拾房間，親手泡了一壺茶，我二人邊喝茶邊聊天。

  老爺子先說起了回魂窟的事情，「其實回魂窟並不屬於長江水系，而是九曲迴腸下游地段的一條支流。萬里長江，險在荊江，這句話便能說明九曲迴腸的危險。因為彎多水急，以前只要發大洪水，下游受災極其嚴重，淹死了不少人。後來因為修建了堤壩，情況這才好轉了不少。不過，回魂窟和九曲迴腸比起來，卻還要危險百倍！」

  「回魂窟在支流的下游，支流全長只有七八公里。因為河水衝擊的緣故，地勢落差相對較大，也衝出了另一番九曲十八彎的天險。而流到下游之時，地勢進入平原地帶，水流湍急。靠山一側，因為山體原因，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回水灣。而那山體下方是空的，河水衝進去後，經過回水灣又流了出來。那山體下方出現的回水灣，便是當地人口中的回魂窟。」

  老爺子說到此處停了下來，給我遞了一根煙。老爺子點上煙後，又繼續往下說……

  「你應該知道，但凡大江大河周邊，必定會淹死不少人。有條河的，有翻船出事故的，還有下河洗澡淹死的，甚至是早些年發洪水淹死的人，幾乎都被衝到了下游的回魂窟。我們這一代有不少的長江撈屍人，但他們唯獨不敢去回魂窟撈屍體。據我所知，去回魂窟撈屍體的撈屍人，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

  我聽到此處，心裡也在暗暗沉思。長江撈屍人的水性自然不用懷疑，可竟然沒有人能活著從回魂窟出來，難道裡面有啥邪門的東西不成？

  我心裡好奇，忍不住問了一句，「老爺子，難不成那回魂窟裡面有啥不乾淨的東西？」

  「那回魂窟裡面全是死人，肯定有不乾淨的東西。而說起這事，得從棗樹莊開始說起。棗樹莊就在回魂窟對岸，因為地處下游平原，土壤肥沃，曾經是一個極其富饒的村莊。人口密集，十分熱鬧。但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人口逐漸開始減少，而且村莊變的十分邪門。我聽我老父親說過，說是回魂窟的水鬼上岸拉人。晚上行船時，還能聽到水中傳來鬼叫聲，還會把船拖下水。這麼一來，棗樹莊一帶便成了我們心中的禁地。時間一長，人們也開始淡忘了棗樹莊。」

  「老爺子，那現在棗樹莊的村民咋樣了？」我插嘴問了一句。

  老爺子笑了笑，說：「現在棗樹莊還有村民，只不過已經很少了。他們也變的十分奇怪，一般不會和外面人打交道。但在我小的時候，棗樹莊突然來了一個撈屍人。這撈屍人厲害的很，竟然能夠去回魂窟把屍體撈出來。不過，這人的脾氣也十分古怪，而且還定下了一個十分奇怪的規矩。每個季節只去一趟回魂窟撈一具屍體，報酬極高，一次十萬。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收。名額用完之後，不管你給他多少錢，他也絕不會下水撈屍。不僅如此，他還有一個外號叫三不撈。」

  「所謂的三不撈，是指跳河輕生的人不撈。根據他的說法，連命也不正經，又何必浪費他人的性命。還有一種便是水中直立的浮屍不撈，說這是大凶之兆，撈起來很容易屍變害人。最後一種，是不撈惡人和壞人。奇怪的是，這撈屍人出現後，棗樹莊的怪事兒忽然消失了。外人都說，他是棗樹莊的守護神，所以在棗樹莊的地位極高。只不過……」

  老爺子話到此處，竟然賣了一個關子，神色變的有些嚴肅。眼神更是直直的看著我，竟然看的我有些心裡發虛。

  我尷尬笑著回應他，問道：「老爺子，只不過什麼？」

  「哈哈！」老爺子沉聲一笑，說：「只不過那撈屍人的壽元極短，好像沒活過三十歲。而更邪門的是，撈屍人每次去回魂窟撈出一具屍體，不出七天，附近一帶必定會有一人淹死。沒有任何掙扎，像被鬼叫魂了一樣，迷迷糊糊跳進了河裡。後來有人說，那撈屍人能自由進入回魂窟撈屍體，是因為他用活人的命來和回魂窟的東西交易！」

  我聽著老爺子這段話，雞皮疙瘩都不自覺冒了出來。這還是大白天，我也感覺脊背發寒。

  為了掩飾尷尬，我主動提問轉移話題，「老爺子，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老爺子這次沒有回答我，而是沉默了半晌，說：「後來撈屍人被人陷害了，起因是那人的兒子下河洗澡被衝進了回魂窟，那人去求撈屍人撈屍體。可他拿不出十萬塊錢的報酬，最後新生恨意，便到處去說撈屍人用活人來換命。撈屍人定下的奇怪規矩，得罪了不少人。後來那些人一怒之下，活活打死了撈屍人，並且把他的屍體扔進了回魂窟。可邪門的是，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活了下來，全都離奇死亡。也正是因為這事兒，再也沒有人敢去棗樹莊。說來你可能不信，有不少獵奇好奇去棗樹莊的人，竟然莫名其妙失蹤了！」

  聽到這兒，回魂窟的神秘傳說便被老爺子道完了。同時在我心裡留下了無數的疑問，那回魂窟里到底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棗樹莊的村民為何會逐漸減少？

  撈屍人又為何會去棗樹莊？

  還有靈族來回魂窟又到底想幹什麼？

  這無數的疑惑，可能只有進入棗樹莊才能解開。但奇怪的是，我心裡也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這棗樹莊發生的靈異邪事，倒是讓我回想起梅花村的死亡詛咒。

  看來，棗樹莊或許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邪門。

  老爺子見我沒說話，笑著問我：「小伙子，你現在還想去回魂窟嗎？已經沒有能進入回魂窟的撈屍人了，其他的撈屍人，估計也沒人願意去回魂窟！」

  老爺子後面的話我已經親自驗證過了，我先前去詢問了好幾個船老闆，都沒人願意去回魂窟。但不管回魂窟有多麼危險，我是肯定要去走一遭。

  沒有任何的猶豫，我堅定的點頭道：「老爺子，回魂窟我非去不可。只是，沒有人願意送我們去回魂窟。還望老爺子幫個忙，給我指條明路！」

  老爺子估計沒想到我會如此固執，竟然愣住了。小半晌才反應過來，再一次問我：「小伙子，你當真要去送死？」

  「老爺子，誰不想活著？不過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有些事我必須去做。如果他們真的出事了，我不想看著他們客死異鄉。我想找到他們，帶他們回家，讓他們落葉歸根！」這話我說的有些誇張，目的是想打動老爺子。

  老爺子剛才連續問了我兩次，我心裡其實已經有答案了，他能幫我！

  「唉！」果不其然，老爺子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給我指了一條路：「你去碼頭找一個住在船上的老漁翁，那老漁翁脾氣有些古怪，但平時特別喜歡喝酒，幾乎是嗜酒如命。給他帶上兩瓶上好的白雲邊白酒，說不定你的事情會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