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紋面圖騰

  方才獨龍寨大叔帶我們來找紋面師時，並沒有看清楚她的真實容貌。只看到她留著齊耳的短髮，頭頂上的頭髮相對較長，雜亂而花白，剛好到眉毛的位置，加上她穿的服侍難辨男女，這才把她看成了老爺子。

  可等她開門後，我這才看清楚了的容貌，臉上全是皺紋，顴骨凸出，看著像是男人的面孔，但確實是老婆婆。而讓我們驚訝的是，紋面師的臉上竟然紋著一幅奇怪的圖騰！

  我絕不會看錯，她臉上的圖騰並不是畫的，而是貨真價實的面部紋身。紋身的顏色是藍黑色，從額頭開始，主要是以點和線構成的圖騰，一直延伸到脖子的地方。

  可能是紋身的時間太久，顏色有些褪色，而且紋面師臉上又全是皺紋，所以很難看出到底紋的是啥圖騰？

  尤其是紋面師那凹陷的雙眼盯著我們看時，竟然看的眾人心生害怕。我實在是無法想像，有人竟然會在自己的臉上紋身，而且還是女人！

  不管是哪個地方的女人，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愛美。可紋面師在臉上紋身，不等於是給自己毀容嗎？而且她臉上的紋身圖騰主要是以線條為主，橫豎交錯，占據了整張臉百分之六七十的面積，實在是無半點美感！

  不過，這倒是讓我更加深信，紋面師肯定知道獨龍寨的事情！她臉上奇怪的紋身圖騰，很有可能是某種神秘的習俗！

  紋面師沒有說話，自顧回到屋中，徑直坐在了地上最中間的火堆邊。那火堆不算大，周圍是一些石頭做的火爐，上面掛著一口鐵鍋，鐵鍋正冒著熱氣，隱約能聽到水燒開翻滾的聲響。

  屋裡好像只有紋面師一人，並沒有看到其他人，火堆邊上凳子不夠，我們只能盤膝坐在地上。大叔也跟了進來，還沒坐下，紋面師便對他說了幾句話。

  我們自然聽不懂，只能等大叔給我們翻譯解釋。大叔楞了一下，隨即一屁股坐在地上，說：「老太婆問你們，你們如何知道獨龍寨？」

  大叔這時倒不著急了，看來獨龍寨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我正要照說辭，南霜開口了，「婆婆，我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們來找獨龍寨，是因為我師父當年去找獨龍寨後，便一直沒有回來。我不忍心他老人家被棄屍荒野，想把他的遺骨帶回去安葬。」

  南霜說了一通，發現紋面師一臉茫然聽不懂，又連忙回頭看向了大叔，嘿嘿一笑，讓大叔給她翻譯。

  大叔翻譯完之後，紋面師忽然怪笑了起來。笑容很誇張，臉上的皺紋和紋身擠在一起，看著十分瘮人。

  我們被紋面師的笑容弄的很不自在，可也不敢亂說話。幾秒鐘過後，紋面師才說了不少的話。

  等她說完，大叔連忙給我們翻譯，「老太婆說，當年也有兩個人來找獨龍寨。但是被老太婆拒之門外，這兩人的毅力倒不是一般堅強，愣是收了老太婆十天！不得已之下，老太婆才開了門，最後給他們指了方向。」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皆是大喜過望，看來真的有獨龍寨，也證明我們此番沒有白跑一套。

  而最為激動的人，莫過於南霜和鬼見愁，紋面師口中的兩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師父！

  南霜拉著大叔，激動的邊說邊比劃，「大叔，你快問問婆婆當年那兩人長啥樣？他們其中一人個子高挑，有一米八五左右，穿著道袍，蓄著長發，身上還背著一把長劍。而另外一人，身形消瘦，相貌普通，但食指和中指奇長！」

  大叔聽完後，這才給南霜翻譯。

  紋面師聽完點點頭，南霜見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師兄，真的是師父他們，我們終於要找到他們了！」

  「小師妹，別哭，很快我們就能把師父的骸骨帶回去了！」鬼見愁安慰道。

  我見氣氛有些不對，轉而對大叔說道：「大叔，你能問問紋面師關於獨龍寨的事情嗎？」

  「嗯。」大叔此時也好奇，連忙將我的話翻譯轉達給紋面師。

  紋面師聽完後，只是嘆息了一聲，然後往火堆里添了一些乾柴後，終於說起了關於獨龍寨的神秘往事。

  外界傳聞，獨龍族是早期獨龍江的主人，其實並不是。他們最開始生活在伊洛瓦底江一帶，後來才遷徙至此。但獨龍族的人不與外界來往，喜歡生活在深山老林中，足不出戶。

  而獨龍族最初分為好幾個分支，各自在自己的地界中繁衍生息。而後來部落之間發生了鬥爭，經過長時間的爭鬥，最初形成了兩個分支。

  其中一個分支的族人，則是來到獨龍江沿河繁衍生息，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獨龍江鄉。而還有少部分族人，他們單獨分離出去，一直生活在大山深處。最後形成自己的寨子，正是我們要找的獨龍寨。

  隨著歷史的發展，獨龍寨的事情逐漸被人們淡忘，後人幾乎不知道這個寨子的存在。可能知道的人，幾乎已經不再世了！

  而紋面師堅信他們還活著，只是不願意離開大山而已。

  聽完獨龍族的往事，倒不是像我想像中那麼神奇，只是很普通的部落分裂導致。可我還有一事不解，也是我們此番來的最主要目的。

  獨龍族只是一個少數民族的部落，為啥會和撣國產生聯繫？我們所掌握的線索，便是哀牢國的殘餘勢力的確遷徙路過此地。

  而哀牢國是傣族成立的政權，這一帶只是獨龍寨的地盤，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高嘉輝也想到了這個疑問，說：「大叔，你問問紋面師，看她知不知道撣國的事情？」

  大叔翻譯後，紋面師搖搖頭，顯然也沒聽過撣國的事情。撣國比哀牢國還要神秘，連歷史上也是鮮有記載，甚至至今還是沒能找到撣國的遺址。

  聽到這個答案，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又詢問了紋面師不少關於哀牢國的事情，可連紋面師也不知道，只知道獨龍寨生活的大致方向，在高黎貢山的大峽谷深處。

  她是村裡的唯一紋面師，也是最後一位紋面師，知道獨龍寨的事情，也是他們老一輩口口相傳下來的。而紋面師不願意告訴外人，是怕外人打擾獨龍寨的安寧生活。

  她本想帶著這個秘密死去，但也想知道獨龍寨到底還是否存在。這才告訴了我們關於獨龍寨的事情，還要求我們，如果找到獨龍寨的話，一定要告訴她。

  我們打聽到的線索並不多，心裡有太多疑問無法解開。為今之計，便是進山去找傳說中的獨龍寨！

  可能是經常沒有人說話的緣故，紋面師又告訴了我們很多關於獨龍寨消失的神秘習俗。

  首先是外人津津樂道的獨龍寨紋面女傳說，追溯到百年之前，獨龍寨的每個女人都要紋面，還流傳著「不紋面嫁不出去」的傳言。

  紋面師當時在部落的地位很高，只不過紋面的過程十分殘忍。現代人紋身是用紋身機，有的還會打麻藥，所以紋身的痛苦減輕了不少。

  但獨龍寨的紋面手法卻大不相同，他們沒有紋身機，只能用鋒利的荊棘尖刺代替。紋身之前，要先在女子的臉上用鍋煙墨畫好圖騰，然後用小木棒輕輕敲打荊棘尖刺！

  大伙兒可以試著想想在臉上有多疼，尤其是女生，臉上的肉本就嬌嫩。紋面的面積幾乎占據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二，可想而知有多麼痛苦！臉上的神經血管本就豐富，很容易引起感染。紋面之後，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消腫。情況嚴重的，甚至會因此丟掉小命。

  然而就算如此，這種痛苦的習俗還是傳承了下來。天下之大，果真是無奇不有！

  大叔也提到了紋面女的事情，說臉上的圖騰其實沒有啥象徵意義，她們紋面也並非是最開始的習俗。而是後來才有的，說當時部落之間會搶奪女人。

  獨龍族的女人為了防止被外族人搶奪，便開始在臉上紋面。在外族人看來，尤其是信封神靈的部落，他們堅信臉上有紋面的女人不吉祥。

  可還有一種說法，說獨龍寨信奉萬物有靈，同時還把鬼當作信仰。他們臉上的圖騰，可能是鬼族的印記。只有在臉上紋面的女人，死後才能找到自己的部落。

  但這些說法皆是傳聞，連我眼前的紋面師也不知道紋面的含義。

  我們在紋面師屋裡呆了半天，見實在是打探不到有用的線索，我們這才起身離開。我本想讓大叔和我們一起去找獨龍寨，可大叔卻生死不願意，說高黎貢山大峽谷很危險，還有毒蟲野獸出沒，怕去了回不來，說啥也不答應。

  而臨走時紋面師叮囑過我們，讓我們千萬不能走漏獨龍寨的事情，否則她就算死也會詛咒我們。紋面師發了毒誓，我們也不好繼續找其他人帶路。

  可沒有人給我們翻譯，我們去了也是白搭。無奈之下，我們只得聯繫阿木！可能也是老天爺保佑，阿木竟然是怒族的少數民族。

  他告訴我們，獨龍族的語言和怒族極其相似，翻譯溝通應該沒啥問題。也慶幸阿木膽兒大，願意陪我們走一趟！高嘉輝大喜過望，又多給了他兩倍的報酬！

  大叔告訴我們大概的方向後，我們一伙人才出去找傳說中的神秘獨龍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