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刀山火海

  程天師給我們解釋說：「老夫曾聽人提過苗人祭天的儀式，這是生苗最大的祭祀儀式。他們雖然供奉山神洞神，但最大的神靈還是天神。要是追溯到幾百年前，生面會採取活人獻祭來進行祭天儀式。後來因為這種手段太過殘忍，逐漸被後人取消，改成用牛來祭祀。據說生苗的巫師能通過牛和天神溝通，還能通過牛來測凶吉。但老夫認為這種說法太過迷信，不如算命師看的准！」

  都說萬物皆有靈性，雖然牛不如狗通人性，但不代表它沒有靈性。羊羔跪乳，烏鴉反哺，這些都是最好的典故，何況還是牛這種知感恩的大型動物？

  牛一生辛勤勞作，任勞任怨，最後卻是被主人賣給屠夫宰殺。但有靈性的牛，會向主人跪地求饒，想讓主人繞了它一命。

  而在修道之人的眼中，牛眼淚便是最好的體現。健康的牛一般不會流淚，只有被宰殺的時候才會流下眼淚。而這牛眼淚是至純之物，抹在人的眼皮上，可以看到不乾淨的東西。

  我思緒正飄遠時，那跪拜在地上的大水牛忽然「哞……哞……哞」的叫了三聲。叫聲聽起來很是悲壯，更帶著一股無言的蒼涼。

  而這時顏九妹也開口了，通過無心的翻譯，我們得知她說的意思是：「水牛祭天，一聲代表災難，兩聲代表凶吉，三聲則是天順人意的吉兆。」

  果不其然，無心話音剛落，那用巫術控制大水牛的巫師忽然跪在地上，雙手伸向天，口中激動的大喊大叫。緊跟著，曬穀場的苗人還有祭台上的祭祀也全都匍匐跪在地上，異口同聲的叫喊著。

  顏九妹告訴我們，說巫師通過水牛祭天的儀式，預測到草鬼寨此次參加苗王大會定能大勝而歸，他們這麼做，是在感謝天神！

  我卻是不以為然，苦笑道：「這水牛怕不是能測凶吉，可能是知道自己即將要被宰殺了，這才傷心的發出了哀鳴聲！迷信著實愚昧，實乃可悲亦可嘆！」

  等草鬼寨的苗人感激完神靈之後，那巫師便把他的頭頂在牛頭上，雙手輕輕撫摸著大水牛脊背，嘴裡不知道說著啥。

  那大水牛好像被定住了一般，一直保持著跪拜的姿勢，安靜的不像話。

  可誰也沒有想到，那巫師說著說著突然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刀，我們根本沒反應過來。他便一刀捅進了牛脖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殷紅的鮮血井噴而出。

  邪門的是，那大水牛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痛苦之意，連慘叫聲也沒叫一聲出來。幾秒鐘過後，終於支撐不住，轟的一聲重重倒在地上。

  直到臨死前才開始劇烈掙扎，嘴裡再次「哞哞」的叫了三聲！草鬼寨的苗人聽到大水牛的叫聲，再次激動亢奮大喊大叫，就好像是中了五百萬一樣激動。

  「看來師父說的沒錯，這可憐的大水牛並不能測凶吉。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這才發出了慘叫聲！真是可悲可嘆！」程天師見狀忍不住感慨道。

  我們此時的心情皆是五味雜陳，心裡都有一個共同的念頭，封建迷信果然可怕！

  我們一直躲在暗處，又潛伏在草鬼寨出口的位置，就算被發現，也能夠及時逃出去。可就在我檢查周圍的環境時，我發現賤十一那傢伙又不見了！

  這傢伙老是喜歡玩神秘失蹤，我倒不是擔心他會出事，只是怕他惹麻煩！

  我小聲問他們：「無心，程天師，你們有沒有見著賤十一？」

  我這麼一說，他們才發現趙十一不見了。

  程天師說：「老夫剛才只顧著苗人祭天儀式，沒注意趙掌柜。他換上了苗人的服侍，可能已經混入了草鬼寨的隊伍中。這趙掌柜，可一直不是安分的主啊！但師父不用擔心他，趙掌柜深不可測，想必不會出事的！」

  「嗯！」我點點頭，繼續觀察曬穀場的情況，同時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趙十一。可曬穀場的苗人太多了，又都穿著差不多的苗服，想找到他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無奈之下，只能作罷。

  而等曬穀場安靜下來後，草鬼寨的苗人又把殺死的大水牛抬走了，想必是要用大水牛準備晚宴。緊接著，草鬼寨的苗人又開始舉行第二場祭天儀式了！

  只見他們在神樹雕像下方擺了一排炭火，那炭火燃燒著，正好連接到神樹下方的刀山梯。那刀山梯是一根大腿粗細的圓形木頭，高度正好比神樹雕像矮了半頭。木頭上綁著密密麻麻的短刀，刀口朝上，呈梯子狀，看起來極其鋒利！

  我看到他們擺下的陣仗，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疑問，難道這草鬼寨的苗人要開始耍上刀山下火海的雜技表演？

  而顏九妹此時顯得很激動，不停的給無心解說著。顏九妹說完，無心又給我們解釋。

  「女施主說，上刀山，下火海是他們草鬼寨祭天儀式的一種表演項目，源於苗人對火神的敬畏，相信經過火的洗禮後，可以消災解難，五穀豐登，安居樂業，保一方平安！女施主說這是他們草鬼寨小孩最喜歡的項目，還說寨子的巫師很厲害，刀槍不入，能夠平安的上刀山下火海！」

  無心給我們解釋完之後，程天師便笑了起來，說：「小姑娘，這玩意兒是假把戲，比老夫的算命測字還要信不得！現在便讓老夫給你們揭秘一下，上刀山下火海的騙人把戲！」

  「那火坑下面定放著寒石，呆會兒巫師還會率領自己的徒弟圍著火坑轉圈子，同時會噴灑一些白色和紅色的粉末。白色的粉末是硼砂，紅色的粉末是硃砂，它們和寒石的效果都差不多，同樣能夠降低火坑的溫度！還有，巫師他們會提前用特製的液體泡腳，這樣能避免被溫度燙傷！」

  程天師給大家揭秘下火海的把戲時，我也聯想到了那些去鄉下表演的雜技團。他們的確玩的是假把戲，並不是真的能夠上刀山下火海。畢竟是血肉之軀，又是普通人，如何能不懼火焰以及刀鋒？

  程天師又接著給我們揭秘上刀山的把戲，說：「至於上刀山，揭秘起來相對要邪乎不少。據說表演者會在木柱或者刀鋒上貼一道止血符，同時還會念一種奇怪的咒語，好像是「日出東方一點紅，將軍騎馬我騎龍。一刀砍斷長江水，封住洪門血不流」。念完咒語後，表演者會在腳板心貼上一層透明的保護層。這保護層極其堅韌，只要是快速從刀鋒上走過，並不會割穿他們的腳底板。而且，表演者從小便要赤腳在僵硬的路面上行走，時間一長腳底板便會起一層厚厚的老繭。加上他們長時間訓練配合，自然能瞞天過海，無知的人還真以為他們是金剛不壞之身，刀槍不入！」

  我聽完程天師的解釋，忍不住想笑。我是正統道門傳人，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止血符這樣的靈符。要是真有止血符，那我們就不會在戰鬥中流血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都是表演者故弄玄虛，目的就是給他們的表演增添神秘性。但我很好奇，這巫師到底是假把戲還是真的有兩手？

  我先前便聽說過，湘西有一種神秘的內功，修煉者能夠真的上刀山下火海祈福。有點像是少林寺的金剛羅漢，能夠刀槍不入。

  而我還在沉思，祭台上的人又吹響了牛角號，跟著便看到那巫師帶著自己的徒弟入場了。他們剛入場，場面頓時熱鬧起來，其餘苗人歡呼雀躍，好像很期待這場上刀山下火海的表演。

  巫師和他的徒弟們個個赤裸著上半身，同樣赤腳上陣，只見他們仰著腦袋，雙手伸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念的是啥咒語！

  等他們準備完之後，那巫師才帶頭開始下火海。他們行走的速度很慢，一步步穿過火坑。我以為他們會快速走下火坑，可讓人意外的是，他們竟然全都站在了火坑上。

  火坑的溫度極高，烤的他們汗如雨下。汗滴落在火坑上，當即被滋的一聲燒成了虛無。可再看他們的表情，好像絲毫不覺得痛苦，反而異常平靜！

  我看的心驚膽戰，連大氣兒也不敢出。而這一幕似乎和程天師說的有出入，也沒見他們灑能夠降溫的硃砂和硼砂。

  巫師和他的徒弟們在火坑上站了有一兩分鐘的樣子，那巫師又帶頭開始爬刀山。更讓人震驚的是，他們不光是腳踩在刀鋒上，就連雙手也是抓在刀鋒上向上攀爬！

  那刀鋒何其鋒利？可他們卻是毫髮無損。我看的瞠目結舌，心中暗自驚嘆，看來這些巫師並不是玩的假把戲，而是真有兩把刷子！

  這草鬼寨的實力不可小覷，應該是九洞十寨的主要勢力之一。但對我而言卻是好事，我正好可以混在他們的隊伍里參加苗王大會，還能不費力氣找到五毒教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