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規矩禁忌

  趙十一的話嚇了眾人一跳，可她的話倒是激怒了趙玉兒。只見趙玉兒冷哼一聲，道：「趙十一，你別想嚇唬我，我不是被嚇大的。今天我就非要拿這繡花鞋！我倒要看看，誰能要我的命？」

  趙玉兒說話時眼神故意看著她身邊的趙家人，很顯然是想告訴趙十一，她有趙家人保護，誰也奈何不了她？

  趙十一聳了聳肩，道：「你隨意！不過要是出了事，可別怪小爺我沒提醒你。你雖然平胸，但好在有幾分姿色，小爺不想你嫁給一個死人！」

  「滾！」趙十一這話徹底激怒了趙玉兒，趙玉兒終於忍不住爆發，威脅道：「趙十一，你三番兩次對我出言羞辱，真當我們趙家是吃素的嗎？你還是自求多福吧，我不會讓你在黔城有容身之地！」

  「哎喲！人家好怕怕！」趙十一陰陽怪氣的回應了一句，然後才正色道：「平胸少女，你記住了！你如何羞辱我兄弟，小爺便會如何對待你！你最好別說話，否則小爺我一會兒把你拖小樹林唱鴛鴦戲水！」

  趙十一這話說的趙玉兒臉紅耳赤，不敢繼續和他鬥嘴！我看著賤十一為我出氣，心裡別提有多爽！真的是印證了一句老話，賤人自有賤人收！

  趙伯不敢得罪賤十一，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道：「現在天已經黑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投宿吧！大家趕了一天的路，又累又困！」

  「趙管家所言正是，我們還是先找地方過夜吧。」程天師接著說道：「老夫看這鎮上沒有其他的客棧，只有那死屍客棧。死屍客棧是給走腳人提供方便的，算起來，趙掌柜和師父也是走腳人，死屍客棧應該不會拒我等於千里之外！老夫先去打探虛實，你們隨老夫來！」

  程天師說著便帶頭走向了死屍客棧，我師父曾告訴過我關於死屍客棧的背景。這死屍客棧又叫趕屍客棧，只出現在雲貴川一帶，專為夜裡趕屍的趕屍匠提供休息住宿。但隨著交通不斷發展，趕屍匠這類職業逐漸沒落。

  但這死屍客棧又是傳承下來的，傳承人不想讓死屍客棧消失，便開始接待走腳人營生。所謂的走腳人，主要說的是湘西走陰人，還有雲遊道士以及夜晚走腳的先生。

  我們站在死屍客棧外面等程天師進去打探情況，而隔壁餐館正在營業，也不知是做了啥肉，香味陣陣撲鼻，勾起了眾人肚裡的饞蟲。

  這一路上大家吃的都是乾糧肉乾之類的簡易食品，嘴裡能淡出鳥來。實在是肚裡饞蟲作祟，趙伯便主動提議道：「一路上大家都沒吃好，難得遇到有餐館。這樣吧，大家呆會兒進去好好吃上它一頓，吃飽了我們再休息！」

  他這個提議沒有任何人反抗，還沒等程天師回來，趙伯便帶著大家進了餐館。餐館裡很冷清，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個老闆娘坐在櫃檯上打算盤！

  這老闆娘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長的妖嬈嫵媚，穿著束胸服，外面披著一件薄紗長衫。只不過她的身材太過豐滿，胸前浩蕩。加上束胸服的襯托，顯得更加壯闊。

  老闆娘只顧著手中算盤，還沒察覺到有客人進店。趙十一走到櫃檯前，一隻手撐在櫃檯上，故意把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對著老闆娘，輕咳一聲，眼睛瞄著老闆娘的胸前道：「老闆娘，有帥哥想吃飯，不知有沒有兔子肉？」

  這老闆娘是過來人，故意挺了挺胸膛，媚眼一轉，嫵媚笑道：「不知帥哥要吃什麼兔子肉？我們這兒有灰兔白兔，可就是沒有大白兔。」

  「老闆娘別誤會，小爺我是個正經人！不是給自己問的，而是給趙鵬問的，他很喜歡吃大白兔！」賤十一連忙指著趙鵬，趙鵬眉頭一皺，怒道：「你這王八蛋……」

  趙鵬還想罵，趙伯連忙制止了他，隨即笑著問老闆娘，「老闆娘，我們路過此地，想看看你們店裡有沒有啥吃的？」

  「我們小店山珍海味沒有，可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倒是有！諸位客觀請坐，夥計，出來招呼客人嘍！」老闆娘說笑間，後院便跑出一個夥計來招呼我們，問我們想吃點啥。

  趙伯出手也大方，連菜單也沒看一眼，便讓店裡夥計有啥好吃的全端上來。上菜還有些時間，老闆娘主動和我們聊了起來，「看諸位的打扮，不像是我們湘西的走陰人。咱這地方偏僻地小，平時很少有人來往。一般來我們村的人，都是有求而來。我馬三娘是這一帶的活地圖，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沒有我不知道的人。」

  聽馬三娘這話的意思，應該是看出我們不是普通的走腳人。

  趙伯頓了一下，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馬三娘，我們的確是有求而來。實不相瞞，我們此番來是想找棺材山！」

  「棺材山？哈哈……」馬三娘奇怪的笑了笑，道：「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棺材山，不過我們村子後方倒是有一個後山。你們找錯地方了，這一帶根本沒有棺材山！」

  「哦。」趙伯聞言眉頭一皺，再次問道：「馬三娘，你當真沒有聽說過棺材山？」

  「嗯。」馬三娘點頭道：「我打小生活在這一帶，可卻是從來沒有聽過棺材山。不過你們也不是第一撥來找棺材山的人，這幾十年來，找棺材山的人絡繹不絕，可最後皆不知去向！湘西十萬大山，危險重重，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

  在場的人都不傻，馬三娘越是這樣說，那就說明她應該知道些啥。說這麼多，只不過是想欲蓋彌彰而已。趙伯這人也是只老狐狸，配合著回應道：「多謝馬三娘提醒，只不過現在天已經黑了，我們打算住一宿再離開！」

  馬三娘意味深長的笑道：「對了，提醒諸位一句！這地方晚上不太平，容易鬧鬼，沒事兒可千萬別亂出門。還有，我們這個村子不像是你們外面的世界，我們自有規矩和章法。儘量別惹麻煩，免得惹禍上身。村子外面歪脖子掛的那些屍體，正是來村子不守規矩的人。」

  馬三娘說話時，店裡的夥計開始上菜了。煮了一大盆魚，炒了不少小菜，還有大肉包和米飯。大家好久沒吃新鮮肉了，也沒客套，趙伯招呼了一聲大家便開始動手。

  那大肉包很鮮美，我正要去拿，趙十一忽然拉住了我，道：「小魚兒，陪我出去上個茅廁，小爺我怕鬼！」

  趙十一說完還暗暗朝我使了個眼神，我立馬會意，笑道：「沒想到還有賤十一害怕的東西，真是新奇了！走吧，我就勉為其難陪你一次。」

  我們兩人一走出餐館後，我立馬問他：「賤十一，咋的了？神神秘秘的。」

  「嘿嘿。」趙十一嘿嘿一笑，說：「小魚兒，別著急，我帶你去個地方，你自然便知道了！」

  說著，趙十一鬼鬼祟祟把我帶到了餐館的後院。廚房和柴房就在後院，他帶著我躲到廚房窗戶背後，廚房裡香味撲鼻。

  「小魚兒，你最好有個心裡準備，到時候可別怪小爺沒提醒你！」趙十一神秘兮兮的笑道。

  「別他娘的廢話，有屁快放。」我罵了他一句，趙十一才用手指了一下廚房窗戶的位置。我心裡好奇，慢慢探出頭去打探廚房的情況。

  這一看，只見案板上有個胖廚師正在剁包子餡。我起初還沒有發現異常，可等我看清楚案板上的肉後，頓時只覺得頭皮發麻，反胃想吐。

  因為那案板上的肉餡，並不是豬肉也不是人肉，而是烏鴉肉。在農村老一輩人的眼中，烏鴉乃是不祥之兆。但凡又烏鴉成群結隊出現的地方，必定會出人命。

  而且烏鴉是吃不乾淨的腐肉為主，一想到剛才桌上那美味的大肉包子，我就渾身不自在，胃裡也是翻騰的難受。

  我正想去告訴趙伯他們，趙十一又拉住我，指著廚房裡的水缸道：「小魚兒，你再看看那是什麼？」

  我順著他指的水缸看了過去，一眼看到水缸里養了不少魚，個個肥美鮮活，好像正是剛才我們吃的魚。咋眼一看並不覺得啥，可定睛一看，我發現水缸里還沁泡著一具屍體。

  噁心的是，那些魚正在吃屍體的肉！怪不得這些魚如此肥美，原來是吃了死人肉的原因！這黑心的馬三娘，為了斂財，竟然用這些東西來做菜！

  「他大爺的，這竟然是一間黑店，走！我們去找馬三娘算帳。」我越想越生氣，要不是趙十一提醒，我剛才肯定也是狼吞虎咽。

  「小魚兒，別亂來！」趙十一攔住我，道：「你對走陰一脈不了解，只要是這一帶走夜路的人，他們都知道馬三娘家的包子是烏鴉肉包的，還有他們家的肉類，都是用死人肉飼養的。但他們還是很喜歡吃，只是因為他們走陰人做的是死人生意，和死人打交道，難免身上會有一股陰氣或者屍氣。而這些東西，剛好能掩蓋他們身上的氣味。你要是壞了他們的規矩，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趙家人心高氣傲，讓他們受點教訓又何妨？」

  趙十一說的話我能理解，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和禁忌。他們吃這些東西掩蓋氣味，也只是無奈之舉！而且，趙家人的確欠收拾。

  而在提到趙家人時，我忽然想起小男孩送給趙玉兒的繡花鞋。先前一直沒有機會問趙十一，趁著這個功夫，我才問趙十一先前他那番話到底啥意思？

  趙十一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是死人穿的鞋子，也是死人給活人的定情之物，叫作冥婚鴛鴦鞋！」